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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与孤鸟齐飞,余光洒在它舒展的羽翼上,宛若金鹏在空中肆意翱翔,俯瞰京城,掠过东街高低起伏的屋顶,光秃秃的树枝簌簌作响,斑驳剪影打在窗棂上,惊扰了屋中人。
温若揉了揉酸痛的手指,立马走到窗边,白鸽咕咕咕叫着,推开窗户,扑哧几下落在桌上,粉嫩的爪子踩在歪七扭八的大字上,沾了一脚的墨汁,尾巴多条一条黑线,绿豆大的圆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点也不怕人。
视线落在它的脚上,红绳绑着一个快手指粗的纸条。摘下后信鸽扑腾一下,翅尖掠过曹曦的诉状,站在空旷的书架上房,弯着脑袋打理羽毛,安静乖巧。
谁家飞鸽传书是这么厚的一卷,她闷了几日,外面的消息石榴娘一概不告诉她,小顺哥送个吃食都被盯着,突然来了个信鸽。温若好奇,前东家怎么还会来信?不是早换了人?
她抻开纸条,眉头一点点皱起,一看就是齐观澜写来的,村民绑了他,还拿他当保命符。
后面两个小人跃然纸上,一个蹙眉拿着把大刀,被另一个小人拦下,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她都能想到这人写信的神态。
村民交给大理寺后,一问全招了,说是村里来了一个书生,说是要在此安家,见村里快要散了,不得已露了一句,说见齐观澜要去延安寺布施,他们脑子一上头,便做了。
关于书生,还是鸡窝头提供了线索,因他打了齐观澜,被小心眼的某人特意关照,还没问几句便被吓破了胆,磕磕碰碰连偷看书生写信,甚至笔杆用的还是紫色的竹子都招了出来。
大理寺带人赶过去,书生早已离开,连齐观澜的衣服都不见了。
展开到最后,温若习惯性地眯起眼睛,紫竹笔?她记得摆摊书生好像也用,她偶尔和玉娘说上一嘴,玉娘也在寨子,难道二人有关系?
难道写信的是他?
书生有些愤世嫉俗,看不惯齐观澜杨丛二人作为,顺势藏起玉娘,让两人狗咬狗,所以才没有真杀玉娘,一切似乎能说的通。
张亭甲也说是被一个蒙面人拿着刀子威胁,若是真的,他不得不做,也能说的通,若是骗她的话,难道两人认识?
温若捧着鸽子,来到灶台旁的笼舍,原以为是养鸡的,旧东家到底得了什么好处,连驯养许久的鸽子都送他了,总不能是那一两私房钱吧。
温若得信的第三日,铃医便跑来分享,陛下龙颜大悦,昭告全天下,齐观澜温良敦厚,仗义疏财,凭一己之力筹银万两,施粥布衣赈济灾民,又以德报怨感化黄狮村,特封安平郡王。
还有玉娘案,玉娘书生已死,为了以儆效尤,杨丛革除功名,流放千里,此生不得回京,杨父停职半年,罚俸三年皆交予玉娘爹娘。
同时帝后修改了律法,骗婚欺人致死致残者,一经发现重罚之,严重者连罚三代。一时之间京城纨绔顿时安静下来,大理寺更是忙碌。
“皇帝有一手,不过也是真偏心,你说说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一个少年英杰应付过去了,半点好没落着。”刈先生话里带着揶揄和微末的嘲讽。
吃人家嘴软,温若嘴里含着公主送的参片,疼的眼皮时不时颤抖。半晌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娘亲腿疾有望痊愈,我又得了刈先生教导,如今还有您的这份偏心,已是心满意足,就算再多金子,也比不上一个刈先生,给我我也不换。”
刈先生捻了根金针插在自己头上,心情那叫一个舒坦,他看向石榴娘,“你可有个好闺女,聪明,老夫教的一学就会,除了字还有些烂,不过假以时日,定能成才,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温若扬起一抹甜笑,“先生过奖了,温若只是实话实话。”
温若这次大病,石榴娘想开了不少,此刻看向温若,接连补了小十日,顿顿补汤打底,就连下巴都圆润了一些,唇色红润。
刚刚温若站起身,似乎身量见长,她心头一喜,眉宇间盘旋的郁气也淡了,“真是有劳刈先生了。”
时间一晃而过,刈先生收针,“再用汤药调理半个月,老夫就给你解毒。”
温若往石榴娘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问道:“我可以出去了吧?”
刈先生没说话,温若叹息,得了,继续闷着。
齐观澜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一时风头无两,府上多了许多拜帖,不乏清贵名门,往日看不上他只会吃喝玩乐贪图享受,没什么出息,谁知摇身一变凭本事成了郡王,比小王爷都快一步。
他一个没见,偏偏接了死对头赵珩的拜帖。
明河画舫,醉生梦死好地方。
彼时,温若正在睡梦中,她辗转反侧,一两个时辰过后,脸上皱成一团,鼻孔微张,手脚抽搐个不停,“救命!”
她猛地睁眼,大口大口地呼着空气,这次噩梦居然这般真实。她心有余悸地下了床,才发现身下被褥一片潮湿,连背后都凉飕飕的,不知不觉竟在睡梦中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梦见溺水,差点憋死。
温若脱下里衣,准备换身新的,衣服刚褪去,便瞪大了双眼,肘心一道红痕匍匐在皮肤下层,还在慢慢地蠕动,蛊又醒了。
天便才刚有一点光,温若快速地换了衣服,拿出偷偷配好的瞌睡散,一炷香后,两个房间呼噜声弱了一些,温若才放心地打开后门,又悄悄地埋了钥匙。
这蛊虫也是第一次发作,她疑惑地压着左手,迷迷糊糊跟着感觉来到了拱桥上,刚下桥头还没走几步,蛊虫横冲直撞想要跳出来,似乎很想去拐角的春水巷。
她快步走进,河边石梯上躺着一人,也可以说是一具尸体,“难道师父真死了?”
师父曾言,这母子蛊心有感应,刚好用来收尸,谁能想到真的一语成谶,几年没见,再见居然阴阳相隔。
温若回头看了眼身后,确定无人,快步走了过去,精致华丽的天青色锦袍湿漉漉的,头上还挂着几根水草,像是刚从河里捞出来。
她疑惑地看向四周,依旧静悄悄的,连跳狗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爬上来的?温若摸了摸胸口,蛊虫又安静下来,什么事能让师父丢了小命?
翻过正脸,一张请柬从怀里掉了出来,温若看见上面的名字,身形晃了一下,差点坐在地上,目光黏在这张熟悉的脸上。
定是陶厌无疑,原本的猜测摆在眼前,她擦了擦掌心汗湿,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窜起,陶厌真死了,说不定还是替她死的。
师父一向爱美,连坟头都选了个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地方,居然死的这么狼狈,温若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将尸体藏在河边,跑去买了个独轮车,费了一番劲,将尸体拖回了家。
她蜷缩着身体,怔怔地坐在后院望着尸体出神,请柬上的名字是齐观澜,溪右与齐观澜见了面便死了。
刈先生早起伸懒腰,看见她吓的差点闪了腰,看她脸色发青,连忙去给她把了下脉,“怎么蛊虫又醒了?你作甚了?”
温若小心翼翼地摊开竹席,刈先生喉结动了动,西边的屋子似乎有了动静,他连忙推着车,拉到自己房间。
几人住进来不到半个月,刈先生的房间便是满地乱飞的药方,凌乱的药囊,无处可下脚,推车停在桌前,“哪里来的尸体?”
“出门遛弯发现的。”温若说罢,刈先生眼里浮现一抹怪异之色,“发现也就罢了,怎么还往家里搬?”
温若笑了,并没有解释,反而求道:“刈先生,可否看看怎么死的?”
“好说,老夫今日想吃点甜口的,甜豆花最好。”
温若得了赦令,立刻重新收拾了一番,慢悠悠地走在东街上,东街上的豆花都比西街贵几文,不过多给配了可口的小菜,包装精美,她磨蹭了半天豆花还是热的。
刈先生见多识广,连豆花哪家好坏都如数家珍,不过她还是喜欢西街的胡麻汤。
书生的摊子依旧摆在老地方,书生坐在摊子,时不时瞥向旁边的包子铺,望着笼屉发呆,发现有人看,他羞涩地转过脸去,重新摆弄起桌上仅有的几个墨宝。
不过一摞纸,一台砚,小块快用完的墨,两只紫竹笔一长一短摆在桌上。
温若提着早点回了家。
门头上了锁,她在腰间摸索了一下,身体突然怔住,本该放钥匙的地方空无一物,钥匙丢了!
温若寻着旧路,绕了一圈又回到门前,将早点放到石墩上,拔下簪子戳了戳,又凑到跟前晃了晃,没用。
不愧是大户人家,连锁用的都是最好的,一点撬开的可能都没有,该死,她闷闷地骂了一声,忍不住向大门撒气。
“你谁啊?”齐观澜跟个鬼似的冒了出来,左右看了下门上的对联,确认自己没走错,“鬼鬼祟祟做什么?偷东西?”
大门躲过一劫,听见声音的一瞬,温若收回脚,拿起豆花遮住了脸,动作一气呵成,条件反射似退后几步,“我来送东西。”
齐观澜皱了皱鼻头,豆归园的,小老头还挺会吃,“送东西怎么还踹门撬锁?”
“我只是想这户人家怎么这么挑,害我跑了很远的路,腹中空空一时不忿才。”
温若把豆花放在他手上,急急忙忙地跑了,幸好没跟上来,她跑到拐角停下,谁知对面突然又冒出一人,她倒在地上,那人连忙扶起她,说了声抱歉,很快消失的没影。
温若吹了吹手心,又看向铺子,含泪骂道:“可真是好日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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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温若搬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