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毫无演技 第34章 扎心了老铁

这老干部式发言……简直让人没眼看。

“扎心了。”

项编脱口而出的这句感慨立刻使得记者们抓住了发挥的点，询问他对谢影的这番见解有何想法。

项编理了理语言:“怪扎心的。不过影子说的没毛病，符夏这个角色最终自杀的确是咎由自取，活该。”

“……”

“……”

记者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标题正乘着花车跳着桑巴舞朝他们奔来:

《文艺小天后竟称自己所饰角色是垃圾？》

《编剧吐槽女主符夏悲惨结局是为活该》

《符夏究竟有多作，竟遭演员编剧集体吐槽？》

……

由项编开了这么个头之后，在接下来的采访中众人都化身为不吐槽会死星人，纷纷开始从各个角度吐槽自己的角色，总之一圈下来就没剩几个正常角色了。

项编：你们真扎劳资心了，麻蛋。

很快，采访结束，进入电影首映环节。

谢影坐在第一排，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影院观看电影，巨幕的效果确实不错，不一会儿影片中的景与人就产生了真实感，仿若发生在眼前。

荧幕中，一支画笔在画纸上轻点、勾勒、重涂，背景音是干净的风声与虫鸣声。不过半分钟，一幅山川远景图跃然于纸上，镜头上移，只见远山如黛，在夕阳下披上了一件亮金色的纱衣，美艳不可方物，让人不自觉屏息凝视。而在下一刻，画架上的那幅画被取下，一阵风拂过，画随着风飘去，与远山渐渐重合。浓郁墨色的行楷在这般背景之下浮现：伏夏。

“今早，又做了个梦，在梦里，我是一颗山巅的石头，有着尖利的棱角。山下万物皆在脚下，只有鸟雀与雨露能接触到我，同我安静地聊天，那是一个辽阔又孤寂的世界。”

柔和明透的旁白伴随着闹铃一同响起，素色窗帘、素色书柜、素色被单，被子下，一颗脑袋缓慢探了出来，不长不短的黑发散乱地披在枕头上。符夏揉揉惺忪的睡眼后，如咸鱼般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在腿下，她伸手按掉闹钟，再一次陷入昏睡。

放映厅里隐约有几声轻笑，这样的谢影实在是没人见过，倒是有几分可爱。

当闹铃再一次响起后，符夏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步子踏进了浴室，这时镜头转向书柜上的奖牌与奖杯，清一色关于绘画。没过多久，水声停了，符夏顶着张湿漉漉的脸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的睡衣也已经换掉了，现在是条素色的及膝连衣裙。

她迅速背上画板，提起书包，朝客厅小跑。客厅桌上摆放着早餐，因为天热所以凉得不快，此时还升腾起些许热气。符夏举起杯子几口喝完一杯豆浆，接着从盘子里挑了个鸡蛋扔进书包了，再捏上一个豆沙包塞嘴里，火急火燎地赶到玄关位置换鞋。

符夏今年高二，由于梦想是考国美，所以趁着暑假报了集训。她的舅舅就是集训的授课老师，画室离她家很近，小跑五六分钟就能到，对她来说，集训似乎更像是普通的美术课。

一踏进画室，室内已经有好些人了，年龄大多和她相仿，与符夏的元气满满相反，她们皆是没睡够的模样，有的眼圈都黑了。符夏能想象她们的辛苦，大老远的从各自的家乡赶来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每日都在作画瓶颈期中挣扎，反反复复，压力不可谓不大。小声地和自己座位旁的发呆妹子打了个招呼，她开始倒水、挤颜料、准备画笔。短暂的闭目思考后，她握起笔在纸上画起来。

是梦中的场景。高山、石头、鸟雀，以及山下迷蒙的一片。

符夏的舅舅曾夸过她，说她心中自有无数世界，所以能提笔即绘，这是她最大的优势。

一张、两张、三张……如同以不同机位不同角度拍摄一般，符夏又画了好几张，甚至尝试以不同绘画方法来作画，素描、油画、工笔、水彩，没有一张毁坏。

邻座的发呆妹子便又在看她绘画中度过了一个上午。

日子过得飞快，符夏参加了艺考，不久，艺考成绩出了，分数极高，加上她文化课基础扎实，只要高考不发生意外，上国美稳稳的。果不其然，高考后的六月下旬，她成了一名国美的准大一新生。

她像块干缩的海绵，总是竭力汲取课堂海洋中的水分，在她身上天赋与努力这两个黄金搭档始终相结合，就像在画室中一样，换了地方她依旧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绽放着自己的绚烂。

她的作品频繁被各科老师当做示范素材，别说同级生，就连高一两届的都听说过她的名字，被誉为国美的又一颗新星。

毕业季转眼就到，符夏在绘画圈子已声名大噪，画展、比赛、采风，这些几乎填满了她的生活。

“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我变成了一颗圆滑的石头，从高崖滚落山谷，再顺着溪流不断往不明的方向滚去，最后跌入一个满是黑水的湖泊，深不见底。”

许久未出现的旁白再一次响起，符夏的眉眼间仿佛正渐渐失去那抹灵气，一个又一个访谈，一场又一场比赛，得冠时众人觉得理所当然，没人再鼓励她；败北时众人不解，甚至埋怨她没有尽力。她时常怔怔地望着书柜上已经放不下的奖杯，一看就是半天。

“我好像已经开始变成一颗圆石了。有时又会想，宇宙那么广袤，又有谁会在意小小地球上的一颗小小石头呢？任凭它带着锋利的棱角还是拥有完美的弧度，除却石头自己，还会有谁愿意去理会呢？短短的几十年一过，只怕都不会有人记得曾经存在过这颗石头，不会有人记得这颗石头曾经为了自己的形状挣扎了整个青春。一切一切，都渺小得不可言说。”

她尝试第一口毒|品，四肢五骸在注射的一瞬间得到了极致的轻松与愉悦，她神情迷离又癫狂，扑到画架前握笔作画，停笔的那一刻，她跪倒在画架前大哭。

记者揭露、身败名裂、男友劝说……一切就像按了快进键一样发展，她终于站上了天台。一如往昔的，素裙长发。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最后转身跃下。

符夏死了。

谢影也死了。

褚廷君突然眼睛发涨，以前的谢影再也不会出现了，并且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我怀念在山巅的那段日子，虽然孤寂，但那里有我想看的风景。”

符夏的尸体被装进了尸袋里。镜头一切，那素白的屋里又迎来了新的一天的阳光，闹铃响起，没再停下。

黑屏。

电影的背景音全消失后，会场里的啜泣声这才显得有些明显，感性的女记者都在抽纸巾抹泪，而大多数参演的演员也红了眼。

符夏她确实是个垃圾，一个苦苦挣扎的垃圾。

回到化妆间换回厚衣物后，何婧擦着眼泪擤着鼻涕给她看了个短视频，含糊不清地说：“等下我们从正门出，影家军从下午等到了现在，天知道有多冷。”

“好。”

“啊我的心脏好痛啊！”何婧继续陷入痛苦中，然后泪眼迷离地望着谢影，询问能否登她的账号发条微博。谢影自然没有异议，端正地坐在镜前卸着妆，通过镜子看她的动作。

只见何婧噼里啪啦打了几下，发送了微博后就抱着手机窝进沙发中，一脸生无可恋。

@谢影：想给小垃圾一个抱抱嗷！【配图】

何婧挑的这张配图是片方曾在官博放过的剧照，照片中的符夏身穿白裙，抱着画板，在阳光下笑得一脸灿烂。

不明所以的粉丝难得见谢影这账号诈尸，纷纷转发嚎叫。而参加了首映的媒体记者在瞥见这条微博后，个个捂着心口转发：扎心了老铁。

众人：喵喵喵？

卸好了妆，谢影和何婧从普通通道往楼下走。

大厅的工作人员心软，在入夜后便让应援的姑娘们进大厅里避避寒，见谢影没戴口罩出来时，她们惊喜得差点尖叫。

谢影朝着她们笑了笑，停在她们身前点头问好。保安想要走近阻挡热情上前的粉丝，但被何婧给制止了。

这群粉丝显然是有组织的，稍微朝谢影走了几步后又自觉微微往后退了退，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谢影这时注意到了她们身后摆放的应援花牌，白玫瑰打底，中间的黄玫瑰拼出了一个“Y”。帝都夜间的气温已经低到零下好几度了，虽然大厅里有暖气，但在这么个没得坐的地方干站好几个小时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别说等待的心情难受，就连腿脚只怕都站痛了。

“谢谢。”谢影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能极为诚恳地深深鞠了一躬。

小粉丝们有的都要哭了，好些竟也朝着她微微鞠躬，若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这场面还怪逗的。

突然想起方才何婧发的微博，谢影思索了不到一秒，扬起唇角问道：“想要一个抱抱，不知道大家可以给我吗？”

“啥？”全员皆没懂，待反应过来后秩序稍稍乱了一会儿，紧接着大家飞快排好了队，一一抱了抱谢影。

谢影不是轻轻地将人圈着拍一下后背，而是抱得很紧，那是能给人安全感的力道，想要将人揉入骨血但并不勒人的力道。

谢影，你感受到了吗？这是爱着你的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