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 第4章 嫁人

疲劳的杨羽宁走到县城的时候，天蒙蒙亮。

秋天的早上已经明显的感到凉意，再加上饥饿，那份凉意有点冻人。但只要想到马上可以和肖扬说话，可以有人帮着想办法了，心底就有了暖意，有了阳光。

由于来的太早，大街上的商铺都没有开门。杨羽宁就在一家广告牌上写着“传真，复印，长途电话”的卷帘门下面等着。

直到太阳晒到人身上有了暖意的时候，卷帘门从里边打开了。一位中年妇女看了一眼蹲在门口的杨宇羽宁，便问道：“姑娘，你是要打印学习资料吗？”。

还没等杨羽宁回话，又从里边传出一气小男孩的嚷嚷声：“我还没有吃早点，饿的怎么上学校”。

“几点了啊！几点了，还吃早点，你想吃怎么不知道早起一会，啊！”

“我不管，我就要吃，不然我不去上学”

“你真是我的祖宗，吃什么快点的，我去买”中年妇女说完，转过头来又对杨羽宁说道：“你不着急，先等我一下”。

“我要吃肉夹馍，多加点香菜和辣条”，小男孩说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

中年妇女宠溺的看了一眼，笑骂道：“真是个吃兽！行，妈妈给你买去，你赶紧把书包收拾好，记得把作业带上啊！”

小男孩的妈妈临走拍了拍杨羽宁的肩膀，示意她等一会儿。

杨羽宁本来打算不进去，想到别的店里看看，因为她想这家吃完早点是不是还要去送上学呀！她打电话一句俩句又说不清。

小男孩发现了已经下了台阶要走杨羽宁，说道：“你是学生吗？一定是大学生吧，我们班小虎说大学生不上学都没人管的，多好呀！”

杨羽宁回头看了一眼胖胖的小男孩，苦涩的声音说道“我已经不是学生了”。

说完这句话，杨羽宁的心中一下子空落落的。是啊！从此不再是学生了，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到头来一场空。

虽然学校是说休学一年但杨羽宁心里明白她是不能再回到学校了 。不说肚里的孩子要怎么解决，就说以后的学费该怎么办。

她原打算第一学期的费用已经由王建国出了，虽然对方愿意出钱的目的很明确，也是双方当时谈好的，其实是和肖胜利谈的，但内容她是知道的，而且在当时那也是唯一的办法。

已经再也无力承担俩人学费的肖胜利找到了多年不联系的远房亲戚，提出只要供杨羽宁四年的学习费用，毕业后就嫁给他家的儿子王建国。

因为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杨羽宁也默认了。但当时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她想只要先上了学，以后的每个假期和平时没课的时候都会打工，等她毕业的时候还会攒够王建国家垫付的第一次费用，就算是他家要加利息都行，只要不嫁给他就行。

然而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是王建国家知道了孩子，会不会直接拉她去结婚生子？或者是骗她生下这个孩子再让她上学？

总之她想不出现在还有读书的可能。

在她胡思乱想的空挡，小男孩的妈妈已经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并且还把站在门口的杨羽宁拉了一下，被莫名其妙拉进店里的她，正要问电话在哪里时，小男孩的妈妈说道：“你来的那么早，还没有吃早点吧，阿姨也给你买了一个快趁热吃吧！”。说着便把手里的袋子塞到她手里，也没等她的拒绝，有对小男孩叫喊着：“发什么呆呀！要迟到了，真是的，哎呀！怎么半天也不知道收拾东西呀，红领巾放到哪里去了……”。

听着阿姨不停歇的话，杨羽宁连插嘴的空挡都没有，便拿出袋子里热乎乎的肉夹馍咬了一口。

阿姨看到露出了微笑，便又很快的掉过头不去看她，免得她尴尬。

杨羽宁这是从出了事以后，第一次感到了温暖。眼泪又在眼眶打转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咬了一口肉夹馍，压住了想要哭的意识。

这时小男孩对她说道：“你的辣条多吗？可以分我一点吗？”。

杨羽宁嘴里嚼着，没法说话。阿姨对着小男孩轻轻地锤了一下，说道：“这么没礼貌的吗？要叫姐姐的，没大没小”。

小男孩又说道：“姐姐，给我点辣条行吗？”。

杨羽宁才得空说“我里面没有辣条的”。

短暂的早餐时光，让杨羽宁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家的感觉。

阿姨让小男孩自己去了学校，杨羽宁还不放心的表示可以送过去。小男孩说从上学期自己就可以一个人去学校了，一个路口就到。

小男孩走后，阿姨问她是要打印还是复印东西。

杨羽宁说要打个长途电话，阿姨便把柜台里面的电话拿出来。

电话才一接通，杨羽宁就不由得眼泪流出来了。阿姨也识趣地上了楼。

杨羽宁在哽咽声中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后，肖扬沉默的一阵问道：“那王建国知道了吗？”。

“我没告诉他，他家现在不知道”

“那我回去陪你打掉，这个孩子不能要，你先去找程晓峰，他在矿区医院”

“他怎么在医院？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打算跑出来找我，被他爸发现，打断了俩根肋骨，腿也摔坏了”

“这么严重，那他以后怎么办”

“我养他，我会管到底的”

杨羽宁沉默了，对于肖扬和程晓峰这段惊世骇的恋情，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肖扬也知道现在不便过多谈起这些事，就转移话题说道：“你去找到程晓峰，他认识矿区医院的大夫，问问你这个情况，怎样又安全又没后遗症。”

“嗯，”杨羽宁有些抵触见到程晓峰，便情绪不高的应着。

肖扬敏感的注意到了，“算了，还是我回去吧！”。

“你不要回来了，这么远，又要花不少的路费。”虽然杨羽宁很希望他回来，但不得不考虑钱的问题。

“没事，开学的时候程晓峰偷偷的给我拿了些钱”

杨羽宁便又不吱声了，肖扬就说道：“挂了吧！明早我就回去了”。

发下电话的时刻，杨羽宁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转头看到不远处的阿姨，阿姨尴尬的说道：“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路过”。

“阿姨，多少钱了？”杨羽宁不想与阿姨讨论是不是偷听的问题。

“那个，五块三，就给上五块吧！”阿姨看完计时器说道。

杨羽宁给完钱，正要走。阿姨又说道，“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告诉父母的，万一出了事就麻烦了！”

“我没有爸爸妈妈，是个孤儿”杨羽宁说完没等阿姨再有什么话要说，就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