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 第6章 第六章：开会

班长高晓越靠在班级门口，一边穿校服外套一边喊：“大家排好队！去阶梯教室开会！”

本来已经半睡不醒的赵沐行硬生生被林帆渊拖了起来：“起！去开会了。”

在阶梯教室的最后排，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灰色的桌椅上年级主任在台上念着事先准备好的假情假意的演讲稿。

林帆渊把一只手支撑在额头上假装沉思，实则坐在他旁边的赵沐行已经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噜声了。

“同学们，你们已经步入了初中最重要的阶段——初三。看看前面的同学奋斗不停，大家也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成为那匹黑马！现在我们。。。颁发一下上学期年级优秀学员的奖学金。”

赵沐行也有点犯困了，拨拉拨拉额前的刘海试图将眼镜遮起来偷偷睡一会。突然一句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这个人看起来真令人嫉妒啊。”

赵沐行被这道声线拉回会议，往旁边一看原来是那个快睡了半个小时的哥终于醒了。林帆渊换了个葛优躺的坐姿，眼皮微抬，漆黑的眸子，视线投向整个阶梯教室的焦点，那个在讲台上领奖的男生。赵沐行被突如而来的一句整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那个讲台上的？”

“嗯。”林帆渊盯着智能评上显示的名字——陈鑫磊。

“为啥？人家不也是靠自己努力得的奖学金吗？”赵沐行不太喜欢这种无缘无故的恶意，反驳了一句。

“嗯，他很厉害，永远年级第一，拉开第二名30多分”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很。。佩服”语调没什么变化像是仅仅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两人没再说话，林帆渊又睡死过去，赵沐行一边发呆一边听着会议内容，也是惊奇，一个月下来班里人的名字愣是没记几个，一个会议下来“陈鑫磊”这个名字他都会写了，毕竟那人又是领奖又是代表讲话，再傻的狗都记住名字了。

这个会议开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结束。

林帆渊去上厕所去了，赵沐行也挺佩服他睡完就拉的。打算自己回教室，被各个班的人流推挤着往外走，但这个校园其实挺大一个的，所有教学楼还都是一成不变的低饱和红配蓝加白，走了一会儿，就感觉走偏了，回过神来身边几个熟悉的身影也不见了。

“靠，怎么感觉哪里都一样”眼看着时间都快上课了，赵沐行也管不了多少了随便抓起来一个同学“同学，我刚转过来，905怎么走？”

那同学被拽停下，刚回头赵沐行就认出来了那个在领奖台上，上上下下5个来回的人。。。陈鑫磊半晌没回复，赵沐行以为他没听清。

“陈同学，请问905怎么走？”附赠一个礼貌微笑，试图向这个好学生展示自己不是故意把你拽得踉跄的不良新生，只是一个路痴的友好人类。

半晌过后，陈鑫磊才开口，伸手指指楼梯：“同学，905在楼上，上去就是。”

“谢谢。”赵沐行转头就走却被喊住。

是陈鑫磊的声线：“同学，你刚刚说你是新转来的？认识一下吧”

给赵沐行这个社恐整不会了：“啊？我？”得到了肯定回答“为啥？”

“全年级的同学我基本都认识，看到新面孔起码熟悉一下啊。”陈鑫磊都笑容仿佛在阳光下映照得发光，整个人像是裹满了阳光的气息。赵沐行一时间感觉被圣光照耀了。

“行，我是。。”话还没说完赵沐行正后方一道很强的力把他几乎拽走“哎我c”转头一看是正在喘气的林帆渊，像是刚刚全速奔跑过来。

赵沐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帆渊拖走，临走前林帆渊还丢下一句：“陈同学，快上课了，新同学下次再认识吧。”便头也不回得走。平时林帆渊看起来还没什么明显肌肉，力气却不算小。

等两人上了楼，赵沐行才挣脱被林帆渊抓住的手臂，以一种强烈不解的语气问：“从刚刚开会的时候开始，为什么你对那个陈鑫磊的恶意这么大，这个我不想知道，他好心跟我搭话有什么问题？你和他有矛盾？”没人应答。

“快上课了，走”

“。。。”

赵沐行的表情明显的非常不愉快，眉头拧在一起身边的温度都低下来，林帆渊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压着上课铃声进班级。

刚一进班级两人身上的隐隐硝烟弥漫，给周边同学降了个温。

林帆渊现在脑子里全是乱的，刚刚赵沐行乐呵着跟陈鑫磊讲话，实在熟悉，熟悉得可怕。

（一年前）

初二，一个周五的体育课后，占铭幸和林帆渊到学校小卖部买水，太阳在正值夏季毫无保留得照得操场的绿地远远看去都泛起了波纹。

两人的校服已经半湿了，坐在台阶边沿上看着几个别班的学生在篮球场上打球。很快一个身穿白色体恤的男生很快通过行云流水的技术走位吸引了占铭幸的注意，那个男生挺高也挺帅，在大家都被高强度的体育课而晒得黑黄时，他的冷白皮肤在人群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耀眼。

“唉，渊儿，你看那个，是不是咱年级第二啊？”

“好像是啊，老师天天不是还念叨吗，说人家陈鑫磊六边形战士，让咱跟他学习。”一边猛灌水一边回答。

“你说。。。为什么老师不拿我这个年级第一做榜样，还学他？”占铭幸说着还一边臭屁得挺挺胸。

……

“你天天鬼混还考那么好，上次老师不是还怀疑你作弊吗？”林帆渊调侃着“人家那是在校园群里有一个师的小迷妹。”

过了一会那几个陪陈鑫磊打球的同学，连输，这么久了除了陈鑫磊其他人都进球为少数，一个个闹着“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你自己玩吧”。便只留他一人树荫下拿着球不知所措得拍拍拍。背影有一股孤寂感。

良久，占铭幸问林帆渊：“休息好没？”

“？干嘛，体育老师已经走了”

“打球啊，这么强的人，谁不想试试手啊！走！”

“兄弟，打球吗，一起啊”占铭幸第一个上前和陈鑫磊打招呼。

那个体育课，三人拉了几个同学打了两场，实力相当，以后的每个周五两个班体育课重合时，三人的影子都会交叠在篮球场的篮筐下，友谊是一瓶瓶矿泉水折射出七色的色散光，是眼前发丝缝隙中两人的笑容，是每周五数着时间点的倒计时。

他，可能真的很好，起码我以前确实这么认为，谁不愿意多一个朋友，他们会因为我的成绩不好从来不在我面前提成绩，而是和我一起打球，打游戏，在校园的某个角落发出我青春最清透的笑声...

那段时光真美好让我忘记了学习的重担，天知道人性险恶。在三人的友谊关系链中他“叛变了”...

在占铭幸的一次次第一，一次次的奖学金，和平时在学校表现出的轻松，很快引来了某人的不满。

陈鑫磊的家庭挺富裕的，爷爷好像是什么领导，爸爸是教育局的，母亲是一个大学老师，家庭教育属实是特别到位，但即使这样…林帆渊就像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他至上，靠着他那十分惊人的学习天赋，干任何事好像都比别人轻松…

“你凭什么…”

“我那么努力…还不足你随便考考吗？！”

“谁tm想当这个万年老二啊！”

……

陈鑫磊近乎撕裂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周末的校园被雨水毫不留情地掩盖，他一向挂着近乎完美的笑容的脸，此时，额角青筋凸起，鼻子皱在一起，愤怒的气息扑面而来。

厕所墙上的斑斑血迹足矣证明他的恶行。

“陈同学…咳咳，冷静”占铭幸捂着头部，上面因为严重的击打已经流出了血液，眼前模糊不清，只能听见陈鑫磊高分贝的怒吼在耳边嗡嗡作响。吵得人心烦。

林帆渊至今清晰无误得记得…那天去拿作业时看见的景象，在男厕，那血迹四溅，感觉不像是能在校园看见的景象，那暗红…和校园整体的红砖融为一体，林帆渊的理智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满脑子就是：陈鑫磊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打他，往死里打！

在一瞬间，林帆渊就把陈鑫磊扑倒在瓷砖上，膝盖用力跪着他的胸腔，踩住他的双手，对着他那张完美的脸，一个拳头就往上面招呼，直到，动静大到引来了老师。

但最后的判决是什么呢？

林帆渊故意伤人，造成陈鑫磊左手骨折，头部出血，以及占铭幸的脸部重伤也一同算了进去。

“严重处分…理应说是要退学的你懂吗，林同学”那副贱兮兮的高高在上的嘴脸林帆渊一直记得，恨不得再往他裹着绷带的脸上打一拳，“得谢我…我和学校申请了你这件事不会被外传，你也不会被退学”

“那只是因为你怕被发现！先打人的是你…占铭幸哪里得罪你了？”

……

在那之后，占铭幸就“转”学了。

林帆渊脑子里乱的很，万一…如果是陈鑫磊专门盯着自己的朋友下手，那赵沐行就完了。

没有赌一把的可能…不能让赵沐行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