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攻拯救世界 第9章 一辈子

傍晚的霞光是粉色的，就像一罐清爽冒泡的蜜桃气泡酒，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气息。

游乐场里灯火通明，活泼的音乐声将气氛烘托至顶端，拥挤的人群里满是欢声笑语。

甜甜早在路上就忍不住把双臂垂放在车窗边，浅棕色的眼眸圆溜溜睁大着，不舍得放过路上的任何一处建筑和花草。

许泽川出口劝阻未果，最后只能单手把住方向盘抽出一只手拎起青年的后衣领往回拉，最后快速按下关窗键。

当许泽川用余光偷偷瞥一眼青年，意料之中发现了甜甜幽怨的小眼神，小狗双手抱胸嘴角向下撇，看起来生气巴巴的。

“乖，马上就到了，小狗最懂得怎样保护自己的，对吗？”许泽川的身子不自觉偏向甜甜的方向，他放低声音诱哄道。

适当时，主人要学会反问句，这样小狗就会被打乱阵脚自然而然被说服。

甜甜用指头摩挲着尖尖的下巴，最后迟疑点点头“好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说完这句话，他头顶上不受控制的呆毛竖了起来。

许泽川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一僵，余光中的青年认真的神色，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许泽川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容，踩着脚下的油门力度重了几分。

甜甜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圆润的鼻端怼在玻璃上雾湿了一小片。

“甜甜，到了。”

许泽川声音在落地之前，副座上的青年就十分迅速拉开车门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许泽川无奈一笑，动作利落停好车子，忙不迭紧跟着甜甜的小步伐。

甜甜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有关游乐场的片段，真正来到现场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太太太震撼了！

所有游乐设施庞大且壮观，他站在跳楼机下显得那样渺小，听着耳边阵阵尖叫声，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想玩这个！”甜甜回过头，粉霞像一层轻纱搭在他的脸颊，落在两颊就像天然腮红引诱着饥肠辘辘的人们大咬一口。

许泽川手掌微动，贴着甜甜的手慢慢牵起，弯下头回复道：“好，我们先玩这个。”

夏天很热，他们互握的手心里不由自主分泌出粘湿的汗水，这些都不足挂齿，许泽川紧紧握住掌心下柔软的一小团。

他想，怎么能有人的手这么软，就像一团可以随意揉捏形状的橡皮泥，生怕用力捏破了。

怎么能有人傻傻的样子都如此可爱，不管是皱眉还是恼怒的样子，都能狠狠戳中打开心房的开关。

排队的队伍长长一条，甜甜以为自己要等很久才能玩上，但是许泽川在他垂下头丧气的那一秒就接收到信号，直接拉着他的手往快捷通道走去。

他腿短，所以许泽川拉着他的时候他都要把手臂伸得笔直，踉跄个几步才能跟上。

甜甜成为人类后第一次专注于许泽川的背影，主人的背影雄厚欣长，手掌宽大干燥，他们大手拉着小手。这样子很好，甜甜想，好像不管遇到什么问题，如果他们手拉手就一定可以全部解决的。

他们站在跳楼机脚下，旁边的小摊竭力推销着各式各样的发箍和拍照服务，精美的宣传海报很快就吸引小狗的所有注意力。

甜甜非常利索挣脱了许泽川的手掌心，轻快飞奔过去。发箍的款式是不同动物的耳朵，有长长的兔耳、三角的猫耳、圆鼓鼓的熊耳…他没有犹豫片刻就拿起了卷卷的犬耳发箍，是浅棕色的垂耳，中间是淡粉色的耳芯。

“如果有白色的就好了…”甜甜嘟囔着，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犬耳发箍，长长的眼睫乖顺煽动，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安静。

他的视线被熟悉的大手阻挡，许泽川抽出他手里的犬耳发箍，微微俯下身，一手绕过耳后拨开多余的碎发，一手动作轻缓将发箍稳稳固定在他的头顶。

甜甜有些迟钝抬起头，下一瞬就撞进男人深邃汹涌的瞳孔中。

晚风潮湿又温热，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块分不得你我，许泽川的角度下可以看清自家小狗的每一寸皮肤，他轻颤的眼皮、抿动的嘴唇。

简直哪哪都好看。

“很好看。”许泽川眼皮轻撩，手指抚摸上卷缩着的犬耳发箍，不紧不慢拨动着。

他的余音裹挟着慵懒的味道，甜甜觉得很奇怪，自己的耳朵自从上次发情期后没有再露出过，这个毫无生机的犬耳发箍怎么戴上之后就好像变成真的耳朵一样。

不然为什么主人摸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酥麻的触感从头顶传遍全身。

“我知道！”甜甜忽略到发热的两颊，用力推了推靠的太近的许泽川，张眼指了指拍照服务说：“我们拍照吧！”

“这个是抓拍相机哦小弟弟，等会你们上去之后就会抓拍你们的表情。”小摊上的女生热情介绍着，摆出了曾经顾客留下的一些照片。

甜甜点点头，继续指了指照片“主人，我要这个。”

女生摆照片的手不受控制一激灵，她猛地将视线转向青年身侧的许泽川，心灵大受打击。她刚刚没听错吧？这个小弟弟叫旁边的男人什么，是主人吗？

“好。”许泽川一边应下一边拿出手机付款。

“谢谢主人。”

OMG，女生瞬间石化，是的，她刚刚没有听错，明明两人颜值相配，可她还是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随着付款到账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女生再抬眼只有小弟弟蹦蹦跳跳的背影。

坐在狭窄的座椅里，旁边是自己最信任的主人，甜甜一点也不害怕，在许泽川对安全带的再三检查下，他们终于可以安心上升。

“哇——”他感受到双脚离地腾空的瞬间就忍不住叫出来，跳楼机坏心眼的飞快上升不给人们反应时间。

强烈的风感吹起了甜甜的头发，银白的发丝在最后一抹夕阳的照耀下犹如飘动的丝带，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主—人—，你—害—怕—吗？”呼啸的风声他的声音也有自由的力量，许泽川伸过来的右手已经给了他答复。

许泽川不害怕，这个时候的天空极美，他可以错过天空中的星子，也可以不去看脚下拥挤的人群。

他的视线已经全部被一只小狗占据，小狗好像很兴奋，他在高兴吗？侧脸的弧度绽放着开心的色彩。

“咔擦”相机定格在这一刹那。

在风中凌乱自由的青年崭露出迷人自信的笑容，而他旁边呢，那个高大成熟的男人视线紧紧跟随着白发青年，眼神都能拉丝了。

当相片呈现在二人手中，他们相视一笑，许泽川弄懂了臭小狗的心思，紧接着就听到他的请求“我们再来一次吧，好不好，主人？”

“当然可以。”

许泽川的手指再次不受控制抚上那对犬耳，他突觉口干舌燥，却不自觉将眼神对准青年晶莹的唇边。

只是想要再一次拍照吗，再过分的要求也可以的，他好像，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小狗。

也许是跳楼机太过刺激，他们后来一起坐过山车、坐海盗船，还一起玩了小孩子最爱的旋转木马，但是都不及跳楼机印象深刻。

夏天的夜晚聒噪又燥热，甜甜黄色的T恤已经汗湿了整个后背，额前的卷发也湿透了，紧紧贴着脑门。

他们的游乐场之旅也渐渐迎来尾声，甜甜理直气壮指使着自家主人帮自己买冰淇淋。

“我想要芋泥香草的哦。”他重复了两次，语气里都是对凉丝丝的渴望。

“好。”许泽川已习惯一路上充当可靠的付款机器，他接过芋泥香草冰淇淋，回过头寻找小狗时，却发现小狗的身影早已消失。

那么快，仅仅付款的功夫，可能也就一分钟不到吧，他的甜甜呢，他的小狗呢？去哪了？

手机边框被狠狠攥住，力气大到恨不得挤碎屏幕，他全身散发着狠戾的气息长腿大步迈过，尽力压制着心头的阴冷。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要找到他。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找了接近十分钟还是没有那只出众小狗的踪迹。

他终于不敢再赌，气息不稳拨通电话，阴着脸匆匆开口“封锁全场，调动所有监控，一定要找到一个白发带着发箍的男生。”

是他的错，是他没有看住小狗，他应该再用力一些，应该每时每刻盯紧甜甜才对。

“喂”

他接通电话，许泽川只能暗暗期盼是好消息，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漫长又陌生“许先生，根据监控显示，那位男生正在原路返回，或许您回头——”

剩下的话还未落音，许泽川猛地回过头，那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小身影正在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许泽川第一次失控疯狂奔跑，他又快又急将青年拢入怀中，甜甜被用力抱在怀里，耳边只有男人炙热的呼吸和乱了的心跳声。

“许泽川”甜甜刚刚开口就被按住后脑勺，汗淋淋的小脸被迫贴近主人的左心房，心跳声宛如擂鼓。

“嘘”许泽川打断了他的话继续道“甜甜，不要不声不响离开我。”

我会受不了这样。许泽川没有将后面半句话说出口。

“我知道错了…”甜甜有些害羞，索性将整个脑袋埋进许泽川的胸膛，选择性装死。

都怪八嘎豆！因为刚刚看到一只柴犬，他以为那是八嘎豆，最后跟上去却发现根本不是。

甜甜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乖乖认错，优秀的主人永远不会责怪真诚的小狗，他捧起小狗蔫巴的小脸，极其认真开口“甜甜”

“我非常在乎你。”

非常，非常。

“我知道了…”小狗第一次听到主人直白表达爱意，嘴上或许有些不在意，但其实红晕慢慢爬上耳尖。

“甜甜，抬头。”

小狗听到指令后下意识抬头挺胸，几乎是一瞬间，天空中突然冒出来盛大的烟火。

噼里啪啦落下，就像流星一般，照亮整个夜晚。

连他自己的双眸也被流光照耀，听到巨大的轰鸣声的小狗有些不自在，双手紧紧绞在一块。

许泽川的双手自觉盖在小狗的耳边，一些刺激的响声隔绝在外，耳边只剩下细微的杂音，还有许泽川沙哑的声音：

“甜甜，天天开心。”

“你开心吗？”

……

甜甜呆住了，最后举起手将双手盖在男人的手背，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自己也安抚了他不安的情绪。

“我很开心，许泽川。”

做小狗是开心的，做许泽川的小狗是开心的，变成人之后是开心的，变成人和许泽川一起也是开心的。

空中闪烁的光芒真的是烟花吗，或许是真的流星也说不定。

如果此刻真的有流星，从来不信鬼神的许泽川许愿，可以和臭小狗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少一天都不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