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拯救计划 第39章 第 39 章

穿过闹市，走走停停，静安探出头，街上看不到抓人的赵荻手下，人都急着回家过年，谁有这个闲工夫，帮别人找丢失的小妾。

衙门不以为然，称是女孩自己跑的。

但直觉告诉赵荻，事情这如此巧合，定是有人想搞他，但前后都查不出什么东西，只得等年后赵家本家回来替他做主。

思及此，静安收回了视线，搅动风云吗？不知赵荻能不能做那条引线呢？

可惜啊他过于肮脏，即使烧着了，也一定会发出呛人的灰烟。

静安双唇紧闭，眼睛微眯，因为衙门不受理，赵荻咽不下这口气，只得自己派出手下去寻。

据阿洲来报，他似乎以为犯人逃跑了，将自己手下都派去外部。

那就主动出击，取他狗命。

两人刚到家，常叔看见完整的静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似乎是少爷在往吴州赶了。”

太好了，沈珏来了小姐再怎么折腾，也有人兜底，常叔心道。

沈珏吗？静安有瞬间的恍惚，沈老夫人手下的人还没到，沈珏也在路上，静安的计划似乎不着急。

可时间越长变数越多，静安看着常叔的眼睛，平静道：“我从前觉得，人高低贵贱，总是能活命的，现如今看来，怕是想死都难。”

静安一字一句：“不能这么便宜赵荻”

其实，静安在为小白生气，不过面上不显，索性当下时机合适，杀了他，防止他狗急跳墙，有何不可？

常叔看穿了她的想法，将热毛巾放到静安脸上小心地擦着，笑着对她说：“小白是个好孩子，她离开，是不想拖累你。叔年纪大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那丫头不是坏人。”

静安眼眶通红，委屈地看向地面。

这丫头还是太心软了，常叔心道，便问：“丫头，你真的有这个决心吗？”

“在心中都无法战胜那个人的话，是无法真正杀掉他的。试问，你……”

“赵荻本质上，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

但就像可黎婶说的，我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地在生活。我对小白，也是在释放自己无处发泄的善心罢了。”

“因为沈家的原因，我不愁吃穿；因为常叔和沈珏的原因，我有依靠；因为我是有户籍的平民，我不用担心被生父发卖，不用担心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辛苦一辈子。

因为我就是这样高高在上，不够现实的我，所以，总有些事情，是需要我去做的。”

说着，静安将手从热毛巾中抽了出来：“但我需要杀了他。”

静安目光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因为他害了小白，我想杀了他；因为他可能会危害到我们，我想杀了他；因为要击垮赵家，所以我需要他的情报，因为我需要一个真相，一个助力，一个搅动风云的机会，所以他，不能留，赵家，也是一样。”

静安突然认真了起来，常叔也没有当她是玩笑：“那你计划怎么做，怎么才能成功，又当如何全身而退？我计算少爷最快也要十天赶到，等少爷一起过来，还是……”

“现在动手，赵家人去京城给皇帝贺新年，看样子是全部出动，现在下手，之后立刻离开，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赵荻树敌颇多，查不到我们头上。”

静安盯着火炉中跃动的火苗：“我要去找一个人，没事的，叔你不用跟着。”

“小姐，到地方了。”阿洲敲了敲车窗，示意静安下车。

“麻烦了。”静安轻车熟路地来到大门前，“我来见朋友，一个人就行，你可以先回去，或者找个茶馆歇歇脚，稍微等我一下。”

静安边说，边拍响了堂口的大门。

胡锦瑟吊儿郎当地开门迎客，迎面撞上静安笑眯眯地站在自家门外，一副没安好心的算计样子。

胡锦瑟眼疾手快地关上大门，眼神放空张大嘴巴：“看错了，幻觉幻觉。”

直到静安的敲门声再度响起，胡锦瑟认命般地打开大门：“进来吧祖宗。”

胡锦瑟领她到正厅坐下，屁股还没挨着凳子，便听到静安阴阳怪气：“胡大堂主好大威风啊，茶水都不给人一个。”

“哎哟我，别逼额，锤你。”

这时胡子期端着茶盘和点心往这边走过来：“姐姐我听到敲门声，是有客人吗？”

静安上前接过茶盘放到桌子上，腾出手来揉了揉子期的脑壳，小孩子脑袋上都是绒毛毛，撸起来手感很好。

“是文姐姐，文姐姐来了，文姐姐。”

静安最受用这种撒娇，笑着从荷包里面拿出一个小玩具：“快看，这是姐姐这次来给你带的，喜欢吗？”

“喜欢！”胡子期拿起玩具开心坏了，因为心智不全，举手投足间和孩童相似，胡锦瑟对着静安叹气：“你别太宠他，每次来带着带那的，给他惯坏了。”

静安扭头对着锦瑟做了个夸张的噘嘴动作：“嫉妒啦嫉妒啦。”

胡锦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拿起茶杯灌了一口：“说说吧，大小姐，今天又是什么麻烦事，要搞什么麻烦东西。”

“我要杀了赵荻，击垮赵家，搅得吴州永无宁日。”静安的语气很正经，还透着些许严肃。

胡锦瑟一口水没咽下去呛在喉咙里，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疯了？”

静安显得异常平静，双眼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不想为家人报仇吗？”

“你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把自己逼上绝路？”

静安手中转着茶杯，眼睛望向院子里子期的方向，少年个子窜的高，但心智还是和学堂儿童相似。

静安慢悠悠地开口：“你母亲的病，正常找大夫一定可以治好，但偏偏被骗了；子期智力低下是流金丸的副作用；流金丸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出卖自己的身体，变成风月场的妓女；可以家破人亡；可以磨灭人的心气，乃至生的希望；可以操控整个市场，搜刮民脂民膏。”

“我并非圣人，只是有人向我抛出橄榄枝，且身边之人皆因此而痛不欲生，我的家人似乎也因此被灭门。”

“试问，我为何不行动呢？”

“你家人？”胡锦瑟鲜少听静安提到家人，脱口而出便问了，又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尴尬地摸了摸嘴，“抱歉，不是故意提起你伤心事。”

静安摇头，似乎没有很介意：“我只是根据现有情况去猜测，至于真相，还得等我去调查，但肯定和赵家脱不了干系。”

静安抬头望着锦瑟：“考虑得怎么样？”

锦瑟无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撇嘴扶额苦笑一气呵成，最终只是平静地说了句：“我要先带子期离开，他脑子不好。”

“你如果信任我的话，我可以送他去江南。”

胡锦瑟最大的牵绊，便是她的弟弟，这个父母最后的遗物。

静安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强求，合理地给出了解决办法。

“燕国不会太平，但我可以将子期送到江南，如果北地无人可治，那不妨去南边看看呢？”

“你怎么保证？”

静安想起沈老夫人的信：“有人给过我承诺，算吗？”

胡锦瑟已经还完了欠款，张罗着带弟弟离开了，她不用冒险，也没必要冒险，但静安的声音似乎有魔力般将她牢牢吸引住。

怨恨吗？那是当然的，如果可以，她不介意将赵家所有人一把火烧死。

全家的悲剧都来自这里，可叹自己只是一个连欠款都还不清的人罢了，怨恨又有什么意义？

锦瑟坐在椅子上，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拒绝静安带着子期一起离开，但目光却不自主地往静安身边跑。

她看着静安有条不紊地喝茶，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她或许真的可以的念头。

“如果失败了，子期会怎么样？”

“我不会失败，即使没有成功，也应该是我来扛，你随时离开，我需要你做的并不多。”

锦瑟的手紧了又紧，静安看她实在难以决定，放下茶杯起身道：“我给你思考的时间，不急在这一天，但不能太慢。”

说罢便想转身离开，见静安离开，锦瑟心中的弦绷到最紧：“等下！”

静安扭头看她，锦瑟又气又急：“你这人真是。”

沉默半天，锦瑟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点头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去告诉赵荻，就说你找到贼人的线索了，把我供出去。”

“什么！”锦瑟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我可不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

“别急。”静安点住锦瑟的额头，“听我说。”

常叔的动作很快，给胡子期治病的大夫很快便联系好了。

静安没有去码头看姐弟俩依依不舍的分别场面，她忙着准备迷药，本着能晕倒一头大象的数量，势必将赵家所有人都迷晕。

静安望着手中的迷香，心中冷笑，赵荻啊赵荻，同样的当，你能上两次，你不入地狱，还能有谁呢？

很快阿洲那边传来锦瑟已经去赵荻家的消息。

“赵荻定然不信，但我要的便是，他不相信。”静安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漫天飞雪平静道，“这种自负又小心眼的人，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静安让锦瑟告诉赵荻，自己为弟弟找名医的过程中在码头遇到了小白，还有自己，让锦瑟简单描述一下自己的样貌，透露一些子虚乌有的线索。

赵荻一定会去查，查到静安头上，查到药铺关门，可黎婶早已离开，确认胡锦瑟的弟弟确实启程去了江南，即使他再笨，他也能想到这些前因后果。

但他一定是不信的，他害怕这是又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害怕我们转移他的视线，再偷偷溜走。

他会将自己的守卫分散开，一半出发沿着锦瑟的线索出城去追，一部分用来监视锦瑟。

因为他根本不信任这个为他提供线索的人，另外一部分还要继续把守码头，商道，镖局，防止小白和自己逃跑。

“那么，你身边还有多少人呢？”静安将茶水泼到地上，淡淡地看着即将结冰的水渍，仿佛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