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拯救计划 第17章 第 17 章

小白一脸疑惑：“哪里有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为什么要买我？”

静安指了指自己：“我不漂亮吗？”

“安安姐你又打趣我，啊，我生气了。”

小白将脸一扭，将后脑勺对着静安，静安乐不可支：“怎么，我难道不漂亮吗？”

静安笑道：“姐姐很有钱哦，你求求情，姐姐给你赎身哦。”

小白以为她在逗自己：“你哪有一千两？”

静安心中感慨，一千两……沈珏离京前给的银票，药铺里的地契，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别说一千两，就是十万两，静安也拿得出。

静安笑道：“当然是姐姐借你啊，以后你当了绣娘，把钱全部上交，早点还钱。”

如果自己借一些，不知沈珏会不会答应，静安心道。

“你想去黑市借吗？不可以！”小白突然激动，“那都是害人的。”

静安不知小白为何会对黑市有如此大反应，柔声安抚道：“不是不是，钱是我一个朋友的，我可以向他借。”

“为什么他可以借你这么多钱？”小白的认识里，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静安沉默片刻，脑海中浮现沈珏的脸。

虽然许久未见，但他温柔的声音就停靠在脑海深处，稍加回忆，便在心中回荡开来。

静安露出无奈的表情：“他……他心地善良吧，我能成功从父亲手中逃出来，也是多亏了他。”

小白在一旁似懂非懂，最后得出结论：“我知道了，他想得到你，让你嫁给他。”

静安有些吃惊，往后缩了下，不解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要嫁给他？”

小白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庄子里的姐姐说，给你花钱，在你身上耗费精力的人，定有所图，你朋友做了这么多，大概率就是图你这个人。”

也许是母亲的姻缘太过糟糕，静安从未在母亲那里听过关于婚姻的只言片语，关于爱情，关于夫婿，静安先是不信，再是无所谓。

所以当小白说出这番话时，静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反驳。

“无论那个人怎么想，嫁人的权力应该在你自己身上。他花钱，你可以接受可以拒绝，但是不能因为他花了钱，就要嫁给他。”

小白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敏锐察觉到了静安不想嫁人的想法：“你不嫁人，以后怎么办呢，庄子里都说，女人不嫁人是活不下去的。”

这种话，静安在许多地方听过。

“是吗？那云姐姐呢？”静安摇头反问，有时答案，往往比问题更早出现。

“那不成亲，你以后要干什么呢？”小白似乎比静安还苦恼这个问题，竟然认真思考了起来。

风从远处来，吹开静安额前的碎发，自己离开京城那晚，似乎也是这般凉爽的秋风，带着温柔的轻抚，将远行的不安拂去。

而此时，微风再度抚摸静安的脸颊，却怎么都吹不走她对未来的迷茫，相信沈珏所以离开，为了母亲来到吴州，待迷雾散去，静安自己的出口又在哪里？

她没有答案。

“我……我可能会先找到母亲的家人，然后，然后……”

“然后回你父亲家吗？”

“不。”静安突然抱住膝盖，用一种急切又惶恐的声音回答道，“我不会回去了。”

这个在静安人生中影响巨大，却又处处缺位的角色，总是出现在自己生活的每个角落，随时勾起黑暗中，静安残破的回忆。

“我想以后开个医馆，像婶子一样照顾大家。”静安看着山脚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安静地讲述着。

小白似乎没有注意到静安的反常，她兴奋地拍手：“太好了，等我出去后，咱们俩一个开医馆，一个做绣娘，我们在城里买个大宅子一起住，到时候我一边还你钱，一边还能给你医馆帮忙。”

静安点头，似乎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应该在哪里买宅子，医馆叫什么名字。

两人就这么度过暮秋细雨，唠到冬日将至。

眼看春节就到了，庄子里客人变少，学徒的训练变得严格，静安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药铺帮忙。

这几日雨雪连连，空气都黏腻了不少，常叔在库房收拾给可黎婶的药，打算今天歇业。

静安将母亲送自己的玉佩拿出来，细细地擦拭，药铺的大门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静安从账本堆里不确定地抬头，竖起耳朵想确认外面有没有人，可敲门声只有一下，静安犹豫片刻将玉佩挂到脖子上，披了外衣，试探性地打开了大门。

绵密的雨雪稀稀疏疏地浮在天上，冷风裹挟着水汽从门缝钻进来，静安还没看清门外，便被吹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外衣险些滑落。

一双手轻轻扶住了她，“风大，姑娘小心呐。”

抬头是双漂亮的眼睛，在阴天显得格外明亮，像草原溶溶的月光。

“不好意思客人，小店今天休息，客人很急吗？柜台还有些常用药。”

思源药铺一般是批发，平民生病一般去医馆，即使是有客人谈生意都是提起约好，很少出现散客歇业上门的情况。

风吹起来人的长发，暗红的衣袍被掀开，露出里面的辽国服饰。

吴州地处两国交界，经常会有行商队伍盘踞路过，人吃五谷，难免生病。

很多商人选择在此处寻医，吴州虽药铺众多，医馆齐全，但有些药商不做零星生意，一些大夫也不接外乡人，生怕引火上身。

但常叔不在意这个，静安本着不触犯底线都好商量的原则，也不会轻易赶人。

所以，对于门外的少年，静安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吃了无数闭门羹来寻求帮助的。

“哪里不舒服吗。”静安将外衣扣好，探头出去发现他孤身一人，“是伙伴生病了吗？客人先进，看大夫了吗？或者你描述一下症状，我试着给你抓药。”

静安给少年让了路，将人迎进门，顺手递了杯热茶，又将柜台的铜称和药方纸拿出来，等着少年说出自己的需求。

可少年没说话，只是歪头笑着。

“请问？”静安举着称有些不明所以。

少年撇嘴地看着精安，但双眼睛还是笑着。

“我不是来买药的。”

静安愣在原地，啊？不买药，不买药自己说了半天？

就在两人尴尬之际，常叔挑开帘子走进来。

“小王……”常叔一声卡在喉咙里。

三目相对，常叔率先开口：“您怎么突然到访，是上次的药材不满意吗？”

常叔示意静安先离开，对着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想把他带进内室，但少年在前厅不走，咣当往那一坐，无赖似的看着静安。

静安以为是沈家的内部生意，收了铜称打算避嫌。

少年却叫住了她：“叨扰姑娘了，鄙人姓萧，前些日子和沈公子做生意，似乎没见过姑娘。”

和沈珏做生意？静安转头看了少年一眼，忽视了他对自己的探究，沈珏和常叔在搞什么鬼？

直觉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沈家内部的生意，一定和自己有关。

“萧公子，既是和沈公子做生意，怎么不去京城，沈珏目前不在吴州。”静安一手扶着柜台，一手放在身后，探究地盯着他。

“可有人已经从京城回来了啊。”少年又换上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静安转头看向常叔，似乎是在等一个说法。

常叔被两面夹击，内心把自家小少爷吐槽一个来回，表面还要换上得体的笑。

“萧公子，您先进内堂，少东家不在，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先告诉我。”说罢又看向静安，“娃儿，你先回房间休息，晚上叔带你下馆子”

静安放下手中的东西，微微点头退下，那个少年还恋恋不舍：“姑娘，我叫萧云从，辽国人，家中只剩父亲和姐姐，我性格很好。我住在正东大街的客栈天子玄武上房，姑娘叫什么名字，能赏脸喝个茶吗？”

这人莫名其妙，静安没想理会，简单行了个礼，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路上还听到萧云从的声音：“常老板，这姑娘是店里的伙计吗？你怎么忍心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跟着你干苦力活呢，沈公子难道不会心疼吗？你们不心疼，我都想把人带走了，多好的姑娘……”

许久，常叔敲响了静安的房门。

“在忙吗？”常叔在房外询问。

静安开门迎接，常叔站在门外，萧云从似乎已经离开，常叔开口道：“娃儿，想吃点什么吗？”

“天色还早，叔你先进来坐会吧。”

静安递了杯茶，常叔坐立难安，最终率先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

“因为早年上学堂读过书，所以沈家的生意一直是我在打理。前段时间，少爷找我帮忙，说自己在吴州查到些事情，水很深，希望我能帮忙。”

“少年最先打听到的，便是西山庄子，殿下。”常叔突然正式地叫住了静安，“实不相瞒，西山庄子那户，是早年的苏州巡抚文大人的祖宅，少爷猜测，与您母亲有关。其中原因虽不明晰，但想来万分凶险。”

怪不得静安每次去西山庄子，都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像是无数次听人描绘过这个地方，无数次在画中见过这幅景象，是母亲吗？

常叔继续解释道：“除此之外吴州还有一样东西，此物唤作‘流金丸’。这东西在几年间风靡燕国黑市，甚至已经波及辽国。少爷的私产与药材有关，多少受此波及。”

可黎婶在庄子时，也提到过这个名字，静安眉心微皱，似乎察觉到了不简单：“这是何物。”

常叔搓搓手，似乎在斟酌用词：“流金丸，成瘾性强，长时间便会要了吸食者的性命。”

“按理来说，如此大肆售卖，朝廷早该出手，可京城所有人，都像瞎了一样。”

“少爷联系关系较好的文臣上书，没多久便贬出京城，再也联系不上了。少爷和家中长辈商议过，老夫人一生本本分分，不愿招惹是非，少爷本想就此作罢。但……”

本本分分，好讽刺的用词，居然能和前几日威胁自己的沈老夫人放在一起吗？

“他发现了什么？”静安声音平静，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流金丸，与西山庄子，关系匪浅……。”

“而巧合的是，文大人家中被抄没几年，流金丸便横空出世，只是较为隐蔽，直到……”

“直到唐景翰即位，流金丸开始大肆入侵市场，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静安盯着桌面，接上常叔的话头，神色平静的像在说，天气真糟糕。

虽然今日阴雨连连，但常叔还是感到一丝闷热，他擦去额头汗珠，小心开口：“对，少爷本想自己查清楚，把您送往江南，但……这，可能就是命运使然，您还是来了。”

静安叹了口气，她实在没有力气去想了：“常叔，你说完吧，关于刚刚的人，关于沈珏的计划。”

静安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她的直觉在脑海中祈祷，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怀疑沈珏，如若沈珏不能信任，自己又没有前世的任何信息，她是永远无法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的。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轻易地将命运，放在了沈珏手中吗？

静安觉得可笑，为什么自己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难道是因为沈珏炽热的，真诚的，充满爱意的眼神吗？

静安听着窗外的雨声，承认了一件自己一直以来逃避的事情。

自从母亲去世，自己被梅妃赶出宫后，一直渴望有人能爱自己，哪怕那人说出无比荒唐的理由，她都想试着相信，相信自己除了母亲，其实也是可以被爱的。

可笑，在宫里苟且偷生了那么久，还是这般不长记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