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拯救计划 第12章 第 12 章

静安乖巧地等着，可黎婶走后，小白又从侧门溜出来，在静安身边拱来拱去：“你在等云姐姐吗？”

静安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刚想解释，小白连忙打断她：“不用等嘞，云姐姐大儿子每次下课都会来接她，你放心。”

“大儿子？”这让静安属实意外，按她原来的想法，云姐姐应当是为丈夫生男娃，可小白却说她已经有大儿子了，静安越想越奇怪：“是云姐姐跟她夫君的儿子吗？”

“就是她和她男人的娃啊，云姐姐有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大概有这么高吧。”说着小白拿手比画起来，静安眼中的迷茫渐渐转为疑惑，她都有三个儿子了，为什么还找婶子要转胎药呢？

静安刚想问，可黎婶的出现打断了她和小白的谈话，

天色渐晚，静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收拾好东西，可黎婶将她送到村口，静安小心地将药方装好，在村口乖乖地等着接她的马车。

夕阳被拉得很长，疲惫顺着肩膀蔓延到全身，这次与可黎的见面并不像静安想得那么美好，她没能问出草药的问题，也没发现关于母亲的蛛丝马迹，更没有看到母亲交代的纹样。

而小白和云姐姐的出现，让自己本就不熟的吴州，更加迷雾重重。

药房里常叔正在整理账本，静安放下布包上前帮忙，常叔连连摆手，让静安回去歇着。

“叔，其实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常叔神色猛地严肃下来，确定周围没人后小心开口：“怎么了吗？”

静安笑了笑，让常叔放宽心，“不是大事，我只是想问问西山庄子是什么地方？”

常叔愣了下，喃喃道：“你打听那个干什么。”

常叔搬了个小凳子让静安坐下：“西山庄子原本是户老爷的祖宅，几十年前那位老爷被说叛国，一时间牵连甚广，官家做主收了那块地。后来新皇登基，将此处赏给大长公主做封地，驸马爷将西山庄子重新张罗起来，变成，变成……”常叔叹了口气。“变成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烟花之地。”

静安忙问：“是重建了吗？”

“驸马爷只是换了匾额，便开张了。”常叔边说边摇头，祖宅被抄已是家门不幸，可沦落到这番境地，当真是让人痛心。

话题有些沉重，随着常叔一声声摇头叹气，静安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西山庄子，西山庄子……”

这个词在静安脑子里挥之不去，吴州人似乎对这个庄子抱有一种奇怪的态度，却又避而不谈，就连吴叔也只是说了一些细枝末节。

这几日的吴州都是阴天，空气黏腻潮湿，常叔拿起外套，担忧道：“我总觉得这几天要下雨，要不今天先歇息下。”

“没事。”

静安麻利披上外套，背上小包往外走。自从常叔对西山庄子遮遮掩掩后，静安便自己调查。

她经常借送药的名义来往可黎婶的住处，又大张旗鼓地表示想和婶子学医术，吓得常叔一口老气没顺上来，可黎婶也是不同意，但静安心意已决，隔几天便跑过去，风雨无阻。

常叔见阻拦不了，索性放她去了，只是叮嘱她注意保护。

可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倒也凑合。

这次静安又轻车熟路地翻过那个土坡来到可黎婶的住处，突然觉得安静了很多，静安推门而入，似乎可黎婶不在，屋内传来细碎的呻吟声，似乎很痛苦。

“云姐姐，云姐姐。”静安慌忙进屋，苦药的味道混合着丝丝的血腥气，静安推开椅子向屋内跑去。“云姐姐，你还好吗？”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小腹微微隆起，看起来怀胎只有四月，剧烈的宫缩让她整个人痉挛起来。

静安急忙掀开外衣，□□开始出血，量不多，但似乎很难止住。

静安戴上手套，将出血的外裤剪开，从药箱中找出艾草点燃，又找了寿胎丸塞嘴里吊气，按照常叔教的针灸刺关元和足三里，最后赶去找药、配药、熬药一气呵成。

等药的过程中，静安回头查看云姐姐的额头，似乎没有那么烫了。

待情况稳定下来后，静安才发现可黎婶不知去了哪里，若不是自己来得快，怕是要出大事。

推开窗子，远风卷枯叶顺着落到静安脚边，“原来已是深秋了吗？”静安喃喃道。

突然，山脚处露出灰白色的身影，静安一眼认出是可黎婶，欢喜地跑出去迎接。

可黎见到自己后连连后退，低声训斥：“脏得很，你先不要碰。”

然后见她快速将外衣手套药箱褪下，泡到药桶里，又拿药酒细细擦了身子才敢和静安对话：“怎么了？”

可黎每次出诊回来都是这样，从来不让人碰，自己先收拾，静安嚷嚷着要学医许久，但从未陪她一起出诊。

听小白说，西山庄子管理严格，有花头的女孩不能随意出门。

静安虽不清楚花头是什么意思，但隐约明白，小白也会是有花头的姑娘。

现在小白疹子好了，西山又派人将她接了回去，说起来，好久没有见她了。

静安愣神的工夫，可黎婶进了里屋。

“咦？怎么回事。”

“婶儿，我刚进来时看到云姐姐在床上痉挛，发现似乎出血了，熏艾后喂了养胎丸，刺了针，云姐姐脑袋发热但身子是冰的，我熬了胎元饮，喂了一点，剩下还在火上温着。”

可黎检查了针灸位置，又看了药罐残渣，赞许道：“做得很不错，如果你跟着常叔，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坐堂大夫。”

又来了，可黎婶每天都要重复一遍，静安满不在乎地回着：“我想和婶学。”

可黎盯了静安一眼：“你太浮躁，不适合在我这里，早些回去吧。”

“我觉得我没有。”静安嗫嚅着回答。

可黎没有看她，而是轻声呼唤病床上的人：“云芝，云芝，能听到我说话吗？”

床上的人仍旧昏睡着，可黎摇头嘱咐静安：“加大熟地黄和人参的量，小火慢熬，熬得浓浓的，等下喂给她，今天要把血止住。你不会做饭，熬药吧，我去厨房做些蛋羹来。”

静安一路小跑，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积极，可黎婶还是不想收她，出诊也不带她一起。

静安百无聊赖地盯着药锅，这边可黎突然递来一个小碗，是静安的专用，碗里是嫩滑的蛋羹还混着肉末。“你也忙活半天了，吃一点。”

静安噘着嘴接过碗，嘴里嘟囔着：“我以为婶子不喜欢我。”

可黎起身离开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静安快速吃干净后洗碗，回来看药熬得差不多了，便端进房内。

床上云姐姐已经醒了，但眼睛半合，很是虚弱。

“云芝，云芝，把药喝了。”可黎婶轻声唤着。

静安此时才真正端详起云芝，虽说年纪不大，但皮肤粗糙得不像话，手腕和脖颈纤细，腹部奇大，完全不是四个月的大小。

第一次见她时，她的眼睛还是亮的，但现在布满浑浊的血丝，已经睁开都困难了。

前几日云芝姐姐的家人还想将她接回去，说是家里缺少人手，但被可黎婶骂了一顿，最后是云芝的大儿子主动揽下，才堪堪作罢。

静安无语，云芝姐姐这副样子，根本无法下床。

两人将药喂下后，云芝又昏睡了过去，可黎婶细心地盖好被子，领着静安退了出去。

“你每日往我这里跑，常掌柜的不会担心吗？”可黎拉住静安，语重心长道。

“我和常叔说啦，我要跟着婶你，叔答应了。”

可黎婶沉默片刻，重重叹了口气：“累死累活学门手艺，说到底不过是混口饭吃，如若不是世道艰难，谁愿意顶着异样的眼光生活，可你需要吗？你需要维持生计吗？”

“我只是比较感兴趣，所以拜师学艺，没考虑过那么多。”

静安很委屈，甚至有些生气，只是拜师学艺，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可黎沉默许久道：“医馆坐堂大夫救死扶伤，比较适合你。”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静安一气之下质问：“婶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静安话刚出口便后悔了，可木已成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可黎似乎很苦恼静安的执着，她将手头东西放下，挽起袖子定定地看着静安：“这种活计，不是你事不关己就能做好的，婶子不是害你，做到最后对双方都不好。”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静安无法忍受下去，在眼泪落下来之前跑了出去，心里还在暗戳戳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吴州天气渐冷，静安老实待在药铺，虽然上次撂下狠话，但转头又后悔。

毕竟是自己死乞白赖要跟着人家，对方不愿意也是情有可原。

但接连好几天都不见可黎婶进城，更没什么消息，常叔看出静安的纠结，提出让静安去瞧瞧，被静安气鼓鼓地拒绝了。

“我事不关己，我不会设身处地考虑问题，我不适合干那行，三百六十行，行行还出状元。再说了我来吴州本就有正事，这边查不到线索，我就不能换个人问吗？”

常叔心里门清，索性不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