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能那般 第58章 琼林宴（二）

赵曦怒火中烧，她还未遇见过这种无赖。

“把他嘴堵上然后扔出去！”

暗卫立刻动手。

曹盛好歹也是武将之子，怎会束手就擒？抬起手与暗卫打了起来。

“打我做甚，我真的是……”

“打他嘴。”

怎料曹盛愈打愈凶，招招致命。

赵曦心下微惊，怒吼：“住手！”

暗卫立刻停了手。

赵曦看向曹盛，目光阴冷，“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曹盛。”

赵曦轻扯了一下嘴角，她当是谁，原来是老熟人。

王令仪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后便转过了头。

“你未来的夫君。”

“掌嘴！”

再听到这句话，王令仪皱起眉，向前侧了侧身子，挡在赵曦身前。

“慢着慢着！”墙外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墙壁之上……长了一颗头。

韩承凛将将站稳露头，双手抓住墙檐，“慢着，这是误会，你们莫要再打了。”

“兄长……”韩依瞪大双眼，惊呼道。

赵曦看了一眼韩依，随后又看向韩承凛。

“郎君，你倒是拣要紧的说啊，小人快撑不住了。”

“哦好。”

韩承凛对上众人的眼睛，“曹兄与我并非登徒子，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话音刚落他便掉了下去。

韩依忍不住捂住脸。

赵曦与王令仪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

最后，韩承凛走进了院中。

“在下失礼了。”韩承令朝着三位女郎行了一礼。

王令仪依旧掩着面。

赵曦没什么表情。

韩依皱着眉头。

自看到赵曦之后，曹盛的眼睛就为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赵曦只觉得恶心。

王令仪手里握着绢子，低着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你便是曹旭锐之子？”赵曦本想看在王令仪的面上给他几分面子，谁料他愈发放肆。

曹盛骤然听见那小娘子直呼父亲的大名不由一愣，怒哼一声，“放肆，我父亲的名讳又岂是你能叫的？”

“你才放肆！”落珠忍不住站了出来，冷言道：“对长公主殿下不敬，你可知该当何罪？”

曹盛这才愣住，“长公主？你是昭阳长公主殿下？”

赵曦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里装着不屑。

曹盛这才看见另一个穿着紫裙的小娘子用扇子掩面。

“这位才是王舍人之女？”

王令仪眼皮轻抬，朝他端庄地福了福身。

“你二人来此作甚？”赵曦板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此事……”韩承凛有些犹豫。

曹盛倒是不在乎，大声嚷嚷道：“父亲为我选了一个女郎，在下十分好奇她的模样便来了。”说着连着瞟了好几眼王令仪。

王令仪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赵曦冷哼一声，这人当真是无礼至极！

赵曦对上韩承凛的眸子，“那你呢？”

韩承凛见赵曦问自己，脸又红了，方要张嘴，曹盛却先开了口。

“他这个小酸儒看不下去，拦着我，”说着耸耸肩，“但拦不住。”

“倒是坦诚。”赵曦冷哼一声，“此事本宫记下了，你二人退下罢。”

韩承凛恭敬行了一礼，随后拉起曹盛，曹盛却甩开了手。

暗卫立刻挡住曹盛的视线。

曹盛这才不情愿地走了。

落珠忍不住问道，“他对公主这般无礼，公主怎么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谁说我要放过他了？”赵曦声音冷漠，反问道。

“那……”

赵曦顾念着王令仪在，没有答话。

王令仪终于放下了扇子，眼里满是愧疚，“曦娘，真是对不住，因为我害你……”

赵曦摇摇头，“那等登徒子犯下的过错，作何要让令仪姐姐向我道歉。”

王令仪只觉得无地自容，仿佛丢人的不是曹盛，而是她。

她应该为赵曦出头，但是她不能做出那般失礼的事。

因为韩依在，赵曦也不能将话说明白，只是道：“恶人自有天来收，令仪姐姐不必忧虑。”

王令仪倒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韩依当然不知道王令仪和曹盛之间的事，只是觉得自家兄长有些丢人，一脸歉然，“兄长他平时不这样的。”

赵曦摇摇头，不甚在意的模样。

眼看二人情绪不佳，韩依出来打圆场：“方才我来晚便是去请丫鬟，让兄长为我写一首诗呢。”

二人将目光投到她身上。

“我兄长写得一手好字。”韩依笑得灿烂，仿佛与有荣焉。

“哦？”赵曦来了兴致。

“你们看。”韩依掏出绢子，“兄长幼年便随祖父学习书道，在此方面颇有天赋。”

原来韩依将韩承凛的书道绣在帕子之上。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

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一旁还绣着两只竹子，别致得很。

赵曦一眼便被那笔簪花小楷吸引，韩依见赵曦感兴趣，便送到她手中。

王令仪自然知道赵曦这两年沉迷于书道，笑着开玩笑，“曦娘看见好看的字都走不动路。”

韩依笑笑，“这是我央兄长为我写的。”

“你们兄妹二人关系倒好。”

韩依笑笑不语。

王令仪见赵曦一直捧着那绢子看，又打趣道：“怎么，爱不释手了？”

韩依立刻附和道：“公主若是喜欢，此物便赠予公主可好？”韩依一双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赵曦。

“此物是你的心头好。”赵曦说着便要归还。

韩依却将手推了出去，“此物若是给了公主才是我的造化呢，难得能入公主的眼，日后传出去，怕是连绣局的人都抢着要我呢。”

赵曦二人被韩依的打趣弄笑。

赵曦感激笑笑。

韩依笑得更开心。

三人又聊了许多，刘云却走了来。

赵曦朝他点点头。

“我还有事，你们二人先留在此地，我去去就来。”

二人不疑有他，点头应了。

赵曦离开不一会后，韩依也站了起来。

赵曦带上帷帽，出了亭子向着仙桥的方向去了。

赵曦到了约定的地点，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曹旭锐。

“参见公主。”

赵曦却连话都不想说。

曹旭锐懊恼自己看不见赵曦的脸，“公主不热吗？此地又没有外男，何必还要戴着帷帽？”说着便要上手摘掉赵曦的帷帽。

赵曦方要一掌拍掉他的手，却没想到身后又传来声响。

“住手！”韩承凛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曹盛有些恼了，“怎么又是你！你别以为韩相是你的祖父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要是再敢惹小爷我，小爷我一拳下去你半嘴牙齿都要遭殃。”

韩承凛挤到二人中间。

赵曦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曹盛作势挥起拳头，韩承凛自是打不过他，心中虽怕，却还是张开双臂作势护住赵曦。

赵曦打了一个响指，暗卫跳了出来，与拦住了曹旭锐。

赵曦抬脚便走。

“公主？”曹盛要追上去，又被暗卫拦住。

韩承凛左右看看，最后还是决定追上赵曦。

“你怎么又来了？”赵曦走了两步发现身后多了一人。

“在下，在下怕有人轻怠公主。”

赵曦有些无奈。

韩承凛看出了赵曦的嫌弃，脸更红了，“既然公主无事，在下告退了。”

“慢着。”

韩承凛迷茫地抬起头。

“这可是你的字？”赵曦说着拿出了韩依的绣怕。

韩承凛点了点头。

“你的书道，很好。”

韩承凛的脸又红了。

“多谢公主赞誉，若无事，在下告退。”

赵曦点点头。

韩承凛慌一样地逃了，走了两步才发现走错了，回头看了一眼后，又转了回去。

赵曦若有所思地看着韩承凛落荒而逃的背影。

片刻后，申祈安才迟迟到了。

“请长公主殿下安。”申祈安风尘仆仆赶来，慌忙行了一礼。

申祈安垂着头，心狂乱地跳动着，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那日救了他的小娘子竟然是大宴的昭阳长公主。

赵曦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申祈安依旧是一身深蓝长衫，白布鞋上却沾着点点泥土。

“你方才去了何处？”

“在下……在下迷路了，绊住了脚，请长公主殿下恕罪。”申祈安深作一揖，声音略带紧张。

赵曦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窘迫，“不必多礼，你只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便可。”

申祈安听到这话神色缓和许多，朝着赵曦像平常那般笑了一下。

“本宫还未恭喜你，金榜题名。”

申祈安垂首，声音没有一丝欣喜，“多谢长公主殿下。”

“寒窗苦读多年，终于有了回报。”

申祈安垂着眸子，耷拉着脑袋，似是在认真聆听赵曦的话。

赵曦直盯着申祈安。

“本宫问你，你的书道师从何人？”

“回殿下，师从草民的启蒙老师。”说这话时，申祈安依旧没有抬起头。

“想来是个名家。”

“不过是无名之人。”

“下去罢。”

“是。”这一次，申祈安终于抬起了头，正对上赵曦的眸子。

“本宫问你，欺君该当何罪？”赵曦笑着问出这句话。

申祈安面色不变，拱手，“自是由陛下决断。”

“退下吧。”

“是。”

赵曦回到亭子的时候，王令仪与韩依二人仍旧围在一处。

二人见礼。

“免礼。”

二人依旧闲聊，赵曦心中有事，只呆愣愣地看着那棵桃树。

不知谁放的纸鸢却落在了树上。

赵曦吩咐道：“将纸鸢摘下来。”

刘云还未答话，韩依却站了起来，“这是柳娘子的纸鸢，我帮她摘下来便是了。”

王令仪打趣道：“你这泼猴。”

刘云搬来一个小杌子，韩依踩了上去。

赵曦怕韩依力所不及，直盯着她。

韩依垫脚摘了下来，随后侧过身子，“我摘下来了。”笑着和二人说道。

赵曦目随其动，只见韩依白缎绣鞋上沾着一块泥土。若她没有记错，方才她也看见了一双沾了泥土的鞋。

可这几日汴梁并未下过雨。

赵曦眉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