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生 第41章 第 41 章

让羽林军去诱敌落入陷阱，任全本来对赵破虏心存怨气，此时他背后和右小腿各中了一箭，全靠着身上铠甲厚，扎的不深，他早已筋疲力尽，只凭着意志力挥刀，顾不得怨恨赵破虏。

再说了，赵破虏并没有一味令羽林军的人挡在前面，他派了几个小队在前线冲锋几回，将剩余羽林军的人接回到内线。环顾四周，羽林军的人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任全内心如同滴血一般，这可都是京师精锐啊！

赵破虏也不好受，虽说他带着将士们死命挡住了匈奴人的第一波进攻，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从白天打到晚上，趁着夜晚士兵疲惫，匈奴人一波冲锋，将他们逼到了半山腰！

一天一夜的大战，将士们都没合眼，人人身上带着伤，幸亏他们占着高处，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加上赵破虏出发前知道会有一场苦战，箭矢等军资准备得充足，否则哪里挡得住足有八万之众的匈奴人。

饶是如此，已经有一半将士阵亡，更关键的是，从半山腰到山顶，只有一个小泉眼，这点水根本不够一万人用。

右贤王也不好受，他和乌鹿带领人埋伏到浚稽山的山谷中，等了半天只有一千人的羽林军进来了。他们对视一眼，情知计划已经泄露，哪里肯甘心。

就算在这儿耗，他也要把赵破虏耗死。

有部下建议说，他们屡次上山冲锋，折损的人比大夏的人还要多，不如放缓进攻，山上水源少，轮流骚扰大夏军队，令他们睡不好吃不好，不过几天，定会溃败！

右贤王同意了，见乌鹿皱眉思索，问道：“孩儿，你怎么看？”

“父王，大夏人会不会从别的地方派军队袭击我们侧翼和后方。”不知怎么的，明知赵破虏再有两日就会落败，乌鹿还是有些不安，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收到那个公主的消息，这次她也没出战。她已经到了新秦中，为何不出战，她在搞什么鬼。

“孩儿放心，大夏在新秦中的军队只有这点人了，居延塞的人比这还少，我早已在在居延泽通往浚稽山战场的路上派出诸多游骑。苏信敢来骚扰我们侧翼，定让他有来无回！”

“至于我们王庭，这次出征前咱们迁到了伊洛河谷，连附属部落都没告诉，大夏如何得知！”

大夏的郑氏父子，最擅长迂回绕后，深入匈奴腹地千余里，从侧后方对匈奴部落发起突袭。右贤王深知不得不防这一手，才搬迁了王庭。

哪知道在他们搬家之前，萧停云已命人跟着右贤王和燕王往来通信的使者，摸到了他老巢的位置，利用飞鸽传书，不断监视他们。

阿尔泰山脉南麓草原，这里背靠山脉，平原上有两条溪流。这个被称为伊洛河谷的地方，几千个帐篷静静地伫立着，在这中间围绕着一座高大的金色帐篷。

那是右贤王的金帐，围绕金帐的帐篷同样高大豪华，它们是贵族和官员的帐篷。再外围的帐篷就小一些，这是普通战士的家，成年匈奴男子皆是匈奴士兵。最外围的帐篷又小又肮脏，那是奴隶和仆从居住的地方。

匈奴人有好些个放牧点，这里地处山谷之中较为隐蔽，可以避开冬季草原上猛烈的风，相对来说比较温暖。

清晨第一缕阳光出来的时候，一支长途跋涉的人马如同黑色的河水，漫过最后一道山梁。他们昨天已经修整过，虽然衣衫褴褛，可目中透着精光。

没有任何战鼓，没有一丝呐喊。将士们默默地检查自己的装备，将弓弩上弦，箭簇浸了火油，手中的环首刀出鞘半寸。

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匈奴人都沉睡在梦乡中，有少数几个护卫还在坚守岗位。只要她一声令下，这里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居延塞的苏将军那里有可调动的一万骑兵，摆在她面前的有两种选择，一是之间奔袭浚稽山，绕到匈奴军队的后方，与赵将军前后夹击，击退匈奴。二是去更远的匈奴王庭，袭击右贤王的老巢，老家被偷后，右贤王那里必定军心大乱，可如此一来，时间变长了，不知道赵将军那里能不能坚持的住。

前者收益小，至多跟右贤王打个平手，后者才能一击重创右贤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自觉的会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她身后的将士们包括苏信，都在用热烈的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位殿下。大将军郑毅和少将军郑飞曾带领将士们直捣匈奴王庭，英雄的故事在军队中代代流传，每一个热血男儿都有一个建功立业的梦想，如今，殿下也带着他们来到了匈奴腹地！

她缓缓举起手，然后猛地向前一挥！她的命令会让许多无辜之人身死，他们真的无辜吗？朱唇浮起一丝冷笑，如果过多杀戮，上天会让她遭受惩罚的话，她亦甘愿受罚。

数千支火箭如同天上的流星雨一般，划破黑暗，坠落到干燥的帐篷是后，燃起更大的火焰。

匈奴人惊醒后发现他们坠入了更大的噩梦，大夏军队犹如进入无人之境，在营地间来回冲锋，只要反抗就会人头落地，呐喊声，哭声，哀嚎声震天响。

略微有理智的人翻身上马，快，快去禀告王爷！

她没有理会他们，一个个军官骑马汇报，他们分为一支支小队，俘虏匈奴贵族，解救大夏的奴隶，斩杀留守的护卫，驱赶匈奴的牲畜......

时间紧迫，他们还有重任！

李景在帐篷中发现了一个熟人。

“姜大人，久别了！”他俯身拜向那位老人。

姜家是陇西的士族，与李家是世交。姜家人数代致仕，底蕴深厚，皇上积极拓边，姜晏在朝中的之子犯了过错，皇上令姜家迁往边境，后姜家的坞堡被攻破，许多族人都被掳走。

李景童年时曾去姜家做客，一别二十年，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老人，当年他博学多才，是陇西士族中的佼佼者。

“李家的人？”姜晏颤声说道，眼前这位青年将军一双虎目，跟当年的李彪将军一模一样。

“姜大人，我随殿下一起来救你们了！”这里能遇到故人，李景有些激动。

“可是咱们的公主殿下？”从第一次在匈奴士兵口中听到公主的名字，从乌鹿愤愤的怨恨中，从今晨听到第一声呐喊声，姜晏总在冥冥之中感觉到，或许有一天，他会跟这个公主见面，可是他一个风烛残年的人，能为大夏为公主做些什么呢？

李景带他见到了公主，公主骑在马上，营地已成为一片火海，周围都是喊杀声，她犹如炼狱中的神邸。她面色平静，无悲无喜，正在和一个年轻的男侍卫交谈。

“我们还得分兵埋伏。”她说道。

李景不明白，为什么姜晏不愿返回故土颐养天年。

“殿下，我的一位叔祖父想要见您，”李景忍不住添了一句，“姜阿爷不愿跟我回大夏。”他希望殿下多少能劝一下这个固执的老人。

“老人家快请起。”她温声说道。

一名孩童扶着老人起来，只听他说道：“殿下可对乌鹿还有印象，他现在是老夫的学生，跟随我一起学习咱们大夏的文字、书籍和历史。”他知道殿下的时间宝贵，直接说出来乌鹿的名字。

她点了点头：“我对他很感兴趣。”

“老夫斗胆问一句，殿下为何两次放了他的性命？”

“或许他将来会对我有些用处。”

“那我要留在这儿，继续为殿下教导他，”他慈爱地摸了摸姜木的脑袋，“木儿，你要跟李将军回去吗？”

“我要留在这儿陪爷爷和鹿大哥。”姜木年纪小，但他知道谁对他好，自从认识鹿大哥之后，他和爷爷再也不用吃不饱穿不暖、任人打骂了，鹿大哥还教他骑马射箭，姜木很喜欢跟着他，在大夏的生活时姜木太过年幼，没有任何记忆，他只想留在两位亲人身边。

——

“给。”一个士兵将手中的葫芦递给身旁的袍泽。

“你给我喝什么，这是马尿！”

“有马尿喝酒不错了！就这马尿还不够分呢，老子看你受伤了，才帮你抢到两口。”

“兄弟们，咱们再坚持一下，殿下会带人来救咱们的！”赵破虏喊道，他的话铿锵有力，大夏士兵多了几分底气。

然而，他的内心终有一丝疑虑，殿下，殿下她能赶过来吗？她一介女子能带领士兵们完成数百里奔袭，直捣匈奴王庭吗？但生死关头，可不能露怯，他压制自己的杂念，不断对自己说，殿下她会来的。

“王爷，王爷不好了，王庭遇袭！”一骑战马飞奔而来，马上翻身下来一个半边衣服烧得焦黑的匈奴人。

周围的士兵听见大惊，王庭那儿可是有着他们的家人和牲畜！哪里还想攻打前面山上的赵破虏，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回家去。

“退兵。”右贤王无奈下令，要是王庭遇劫，今年这个冬天可不好过了。

站在山上的赵破虏眼尖，看到右贤王的军队在后退，后面的阵型亦有些乱了。虽说右贤王严令不可乱了阵型，但匈奴人回家心切，哪里顾得上这些。

“兄弟们，你们看，匈奴人在后退，定是殿下那边得手了，她摧毁了匈奴王庭！咱们成功了！”

“殿下威武！将军威武！”将士们齐声贺道。

“还能动的儿郎们，随我下去冲杀。”赵破虏率领几千个还能动的士兵，骑上马，掩杀了一阵，匈奴人无心恋战，溃逃得更快了。

从浚稽山赶回王庭，约莫四日的路程，大军赶到一半时，这日天刚蒙蒙亮，只听得两侧山峰上有不知道多少士兵呐喊，两边箭雨如蝗，惊得右贤王胆战心惊。

右侧里出来一远英姿飒爽的女将，领了一路将士冲杀过来。左侧里出来一员青年将军，也领了一路将士冲杀过来。一时间，四下里不知有多少军队埋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