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恒最终也没办法再阻止些什么。
林惊阔进了屋子之后是真的很认真的和镇长一行人开始讨论了起来。
夏恒全程就负责倒了几杯热水,随后就和萧晨小声地在角落里聊了起来。
萧晨说什么都不回去,不知道刚刚短短的时间内他受了什么刺激,一定要留下和夏恒畅聊一个晚上。
“哎,距离高中…竟然一眨眼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萧晨有些惆怅地打量着夏恒。
“你这个感慨是不是来得突然了一点。”
夏恒无语地抚了抚额头。
看萧晨那副样子,是真的想和夏恒回忆青春。
“刚好,我这里收拾好的就两个房间。你睡另外那个吧。”
北方的冬天天黑得太快了。
太阳毫无不舍,催着天幕暗了下来。
最后众人的谈话终止于林惊阔的某个秘书。
她俯身在林惊阔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林惊阔点了点头,主动结束了谈话。
“现在全国的旅游业欣欣向荣,如果能够成功达成合作,那会是我们双方的共赢。”
“一些其他的细节方面咱们换个地方聊。”
林惊阔每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身边的人总是十分安静。
镇长郑重地点了点头。
林惊阔先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经过夏恒的时候,他的眼神毫无所避地落在了后者身上。
他就那样站定在夏恒眼前。
“夏老板,最近我来H市的公司出差,刚好来到这里视察合作项目。”
“不知道夏老板这里有没有房间能收留我?”
收留这两个字用得实在太诡异又微妙。
室内的暖气烧得整个气氛又干又燥,再加上惯有的独留给林惊阔开口时的沉默…
夏恒此刻有种冰火交迭的窘迫之感。
介于刚刚夏恒的否定回答,这回镇长先站了出来。
“没问题,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小夏这院子六个屋呢,等会儿收拾一间出来不是简简单单吗?”
不容夏恒拒绝,镇长又招呼着这群人去找林惊阔了。
晚上,夏恒和萧晨去了澡堂泡澡。
萧晨对于下午的事发生后情绪好像毫无波动的夏恒表示惊讶。
两个人在池子里坐下,任凭滚烫的水浴浸泡着皮肤。
这里是镇里专门给工作人员建造的澡堂,没有游客。
其他人都在忙着镇里的冰雪啤酒节,这时候刚好只有夏恒和萧晨两个人。
萧晨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开了口。
“今晚怎么说啊?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总不能我和你睡一间吧…”
夏恒原本舒服地闭起来的双眼重新无语的睁开。
“你们俩一人一间,我出去住。”
怪不得夏恒好像很淡定,原来早就想着“躲”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啊,”萧晨道,“好不容易你安稳了下来,哪里有把主人赶走的道理?”
“这个林惊阔整这一出…是想干什么啊?看他那样子貌似还想留在这里很多天。”
“他不会..还想和你复合吧..?”
夏恒下意识地连忙站起身,四下环顾了一圈有没有别人在。
再次确认只有他们两个,夏恒才重新坐进了池子里。
夏恒想到了那天林惊阔和他说的那句和好。
他并没有给林惊阔任何答复。
那天他只是笑了笑,自然地引用了林惊阔日记里的那句话。
林惊阔果然没再说什么。
“那炕那么大,你睡一边我睡一边不就行了?”
夏恒并不想谈论那些事,选择性地回答着萧晨的问题。
萧晨认同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萧晨再次开了口。
“你还记得,林惊阔刚来的那天吗?”
“学校里的女生一个个跟疯了似的,你都不想和他坐在一块了。”
“刚才你们两个对话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了那个时候。”
“你们好像一直都是那样,相互嫌弃着又埋怨着。”
“所以在我知道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
怎么会不记得呢。
夏恒抱紧膝盖,想让这高温的池水把自己脑海里聚起的一切冲散。
可是他越这么想着,那些回忆越清晰可循。
原本夏恒是要去学校住宿的。
奶奶告诉他林惊阔的妈妈特意在学校对面的房子里租了间房给他们两个人住,方便他们相互有个照应。
夏恒明白,这件事上他顶多算个赠品。
不过不住白不住,走读的话不用遵守学校住宿的规矩,还能开着灯复习到深夜。
夏恒和林惊阔都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具体差了多久夏恒并不清楚。
现在他还没到对林惊阔要知根知底的时候。
所以那天喝完汽水,两个人就收拾了行李去了那间房子。
那应该是学校周围最高级的小区了。
夏恒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房间。
似乎是看出了夏恒的满意,林惊阔挑了挑眉,开口时的语气十分随意。
“这种房子,也就最多住一年吧。”
“什么叫这种房子,”夏恒努力地压抑着心里的不爽感,又想到是林惊阔的妈妈出的钱,他又不得不架着好脸色,“这在镇上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
林惊阔耸耸肩,似乎是根本不屑于和他争论个高低。
“你喜欢就行。”
哈?这少爷真是把嘲讽和挖苦轻松地融入生活。
夏恒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现在什么都没有前途重要。
自己只要避免和他不必要的交流就是了。
直到老师让他们两个人坐了同桌。
可以说林惊阔从走入校门的那一刻就给这所一直以来都平平淡淡的镇上高中不小的轰动。
面对老师温柔有礼,面对同学微笑示意…
再加上夏恒都没听说过的国家级的奖项和貌似非常有含金量的竞赛冠军…
以及这张不可忽视的脸。
夏恒的座位身边就没消停过。
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要在高三的最后一年来到这里?
看着林惊阔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每个对于他来说还非常陌生的人,夏恒是真的真的想不通。
正是一节自习课,林惊阔正忙着整理开学考的错题,林惊阔却全然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天降了一个年级第一。
他能有什么烦恼。
林惊阔在桌上撑着脸,视线从窗外移向身边这个似乎和自己建筑起一层屏障的人。
他歪着的头看向奋笔疾书的夏恒。
“夏恒,你怎么没什么朋友?”
夏恒笔尖一顿,在本子上划过一条强忍着怒意的痕迹。
“你瞎吗?萧晨和我玩的不好吗?”
林惊阔慢悠悠地点了点头,靠在了椅背上。
“哦,他啊。”
夏恒刚想说些什么,就有同班的女生微红着脸拿着题目走了过来。
“林同学,我想问你道问题…”
林惊阔脸上的那点针对夏恒的探究瞬间收敛,变成了面对老师和同学的那副无可挑剔的模样。
“好啊,哪道题?”
稀里哗啦地水声阻止了夏恒的回忆。
澡堂里又进来了一个人,正在花洒下冲着自己的身体。
隔着迷蒙的水雾,夏恒看不真切。
却觉得这个人和记忆里的那个他身材一般无二。
萧晨也扫了眼新进来的人,三秒钟就认出了来者何人。
“夏恒,有些路不是兄弟不陪你走。”
“你嫂子说想兄弟我了,我先撤了。”
萧晨迅速地站起身,以一种怪异地姿势走了出去。
又开始临阵脱逃了。
林惊阔对于萧晨的离开并不意外。
他只是随意冲了一下,便朝着夏恒所在的池子里走去。
直到林惊阔在池子里坐下,荡漾开的水波冲撞着夏恒的胸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剧烈地好似要跳出胸腔。
肯定是自己泡得太久了。
夏恒站起身遇走,却被林惊阔一把扣住手腕。
“你走什么。”
林惊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