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保障?”
容钺的手指之间转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与核心事件接触过多,会成为其中一部分,就像你的师姐。”
闻筠点点头:“是这样。”
“一场婚礼最重要的是什么?”
"新郎和新娘。"
“你觉得在这个村子里,什么样的人可以成为新娘?”
闻筠迷惑了:“呃……年轻?完成结婚前的必要仪式?”
就像他的师姐那样。
“所以,最重要的仪式是什么?”
闻筠皱眉,思索一会儿后:“我不知道。”
容钺手里的小刀停了下来,指向边月:“是穿上嫁衣。”
穿上嫁衣,就是新娘,也只会是新娘,成为这场婚礼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周舟和齐安今天进入早上穿婚服等新郎的环节时,才真正显露出异化的状态。
边月在闻筠看过去时,笑着冲他照照手:“看我发现了什么?”
新娘们坐着的床的床底,拖出来两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了一件又一件嫁衣。
“这么多?”
两个箱子里有六件,加上新娘们穿在身上的十六件,整整二十二件!
“看来这些村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嘛。说不定,这里面本来就有我的一份儿呢?”边月拎起一件嫁衣打量。
闻筠明白"双重保障"是什么意思了。
边月会穿上嫁衣成为"新娘",跟着师姐们参加婚礼,见机行事。
“可是,”闻筠扯住了嫁衣,不让边月往上套:“按照容……先生的说法,嫁衣是异化的关键,你穿上不就……”
边月笑弯了眼睛:“哎呦,小可爱,那是对普通人而言的。”
“就像你不会被异化一样,我们同样拥有异能,自然也不会有事啦。”
闻筠耳根泛红,心急则乱,他都完全忘了有这回事。
“我在这两天了解到一些婚礼的流程。新郎接到新娘之后,会前往祠堂举行仪式。拜天地,再拜高堂,最后是夫妻对拜,夜间闹了洞房之后,便是明日早上的敬茶礼,整个婚礼就算结束。”
边月从来没穿过嫁衣,只能三两下套在自己衣服上面算完,一边听着闻筠给她讲流程:“ok,我知道了。最好的情况,就是在今晚入洞房之前,你们找到异核。”
“我的'新郎'好解决,就一个人也不用异能,可是如果要保护你的师姐她们不入洞房,还是在两个人神志不清的时候,就必须要动用异能了。”
“到时候暴乱开始,总会增加风险。还有你的老师他们,不确定性大大增加。”
容钺看了一眼手表:“我们该走了。”
现在已经四点半,最多也就还有一个半小时,婚礼便会开始。
边月穿好嫁衣的那一刻,所有新娘突然间站了起来。
闻筠一懵,什么情况?
从最左边的新娘子开始,每个人都往左挪了一步,恰好让出最右边的一个位置。
“懂了,这是给我留位置嘛。”边月走过去,毫不介意地坐下,把一顶盖头抖抖布料戴在自己头上。
第十七位新娘。
“怎么样?我像不像新娘?”
容钺:“没问题。”
“好了,那你们走吧,这里交给我。”边月对着闻筠和容钺一挥手,便像其他新娘一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三人走出门,重新把门锁上。
阳观早就趴在门边把里面的情况听完了,此刻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有朝一日我月姐也是当上新娘了!”
“诶,闻筠你在想什么?”阳观对着看起来在发呆的人挥手。
“嗯?”闻筠回神:“哦,我在想异核会是什么。”
太多了,从昨天到今天,村子里与婚礼相关的物品,是在是太多了。或许,那件物品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容钺:“你说你进过幻境,这个是目前唯一特殊的存在,只有你才看见过。”
“幻境里有没有和婚礼相关的物品?”
对,还有幻境。
“我再想想。”
第一次,女生从被关着的地方跑出来,身着嫁衣,身上曾掉出来一个布包,被发现抓了回去。
第二次幻境,女生被虐打,狭窄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第三次,女生让他帮忙杀了自己,说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和亲人朋友,只记得被拐卖到村子里之后,曾经写过什么东西放进一个布包里,告诉他如果还能找见可以打开来看看。
那个布包……对,那个布包!
闻筠眼睛一亮,三次幻境里反复出现的东西,只有那个布包,最后女生还让自己去现实里找找。
可是,那个布包和婚礼又有什么关系?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布包?”阳观挠挠头。
“嗯,一个小小的,灰色的布包,我在幻境里见到过,那个女生说如果在现实里还能找到,可以打开来看看,里面有她曾经写过,后来又被遗忘的东西。”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特别的东西了。”
“只是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和婚礼有关系。”
容钺:“至少有可能性,好过无头苍蝇。”
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闻筠环视四周,之前她在山坡上俯瞰整个村庄的时候,发现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是房子的分布很分散。
“之前在幻境里,她说把布包藏在了房间的干草堆之下,可我看到过房间内部,四周门窗紧闭,不知道那栋房子究竟在哪。”
而且幻境里重现的应该是曾经发生的事,现在那个布包还在不在那个房间里,都不能确定。
“那个房间结构怎样?大不大?记得多少细节?”容钺问。
"不大,像是长时间闲置的空房子,独立出来的那种,当时只有一些干草和一把锄头,地上积了一层灰尘,应该不住人。"
“可以排除一些房子了。”
闻筠的脑海里浮现出整个村子的平面图,那是他在山坡上俯瞰时顺便记下来的。
“最有可能的是北面村口进来到村中戏台那一带,大部分村民的自建房都在那儿。”
阳观:“那还等什么?走走走,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话还没说完,阳观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
“诶,等等,不是那边!”闻筠叫住他。
容钺:“回来。”
阳观脚步急刹:“嗯?这不就是我们来这里的那条路吗?”
闻筠摇头:“不能原路返回,会和村民撞上,我们是要悄悄去他们家,不能被看见。”
“得绕一段路,跟我来。”
避开村中戏台人最密集的地方,一行人从东北方临溪的草荡里穿行而过,一路上都没有碰见村民。
“这些房子怎么都长得差不多?”阳观苦着一张脸,觉得左边那栋和右边那栋完全是复制粘贴。
“如果光看外面,我认不出来幻境里的是哪个房子。”闻筠揉揉眉心,这下是真的要私闯民宅了。
“幸亏这些村民大部分都在戏台那边做婚礼准备,不然现在更难办。”沈长令感叹一句,总不能把所有人都一剂麻醉撂倒。
“左边那栋比幻境里的大了不少,应该不是,去看看右边那个小的。”
闻筠把房子的外观和幻境里看到的大小对比一番后,粗略排除了一些选项。
走到房子附近,容钺停下脚步,示意所有人别动。
“咋了队长?”阳观小声问。
“房子里有人。”
容钺指了一个房子后面隐蔽的角落:“你们先等在这里,我去看看。”
闻筠和阳观、沈长令走过去蹲好,容钺确定这个地方不容易被看到之后,弓起脊背靠近打开的窗子,把房子内部的情况观察一遍。
片刻之后,他从窗子里翻了进去。
闻筠蹲在角落里,努力支起耳朵,试图捕捉到一些声音。
阳观凑过来:“你听见啥没?”
闻筠:"没有。"
“队长他专门训练过的,潜行起来一点儿动静都没,听不见是正常的。”
闻筠越发好奇这个小队的来历。
三个人靠在角落里小声说话,不到一会儿,房子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丝缝隙。几秒后,窗户边传来容钺的声音:“走门进来,快。”
三人快速进去。
房子里破旧到看不出原样的长形座椅上,此时瘫了一个断了手臂、胡子拉碴、衣服上还有烟灰的中年男人。或许就是断了一根手臂,这个人才没有参与到婚礼的筹备之中。
他原本应该在座椅上抽烟,被容钺进来打晕了。
一进门,一股馊臭味和浓郁不散的烟味儿扑面而来,阳观嫌弃地捏紧鼻子:“什么东西坏了!”
闻筠的目光停留在这个人的断臂之上。
“怎么?”容钺看闻筠盯着人看,问道。
幻境里,那个人说要把女生嫁给他"断了手"的三弟,这个人不会就是?
闻筠摇摇头:“没事。”
现在想这些无济于事,找到布包才是重点。
这个房子进来,放椅子和桌子的地方姑且能算是堂屋,两侧各有一扇门,闻筠走过去挨个推开来看。
一个里面只放了一张床和破烂的衣柜,另一个是骚臭味熏得人作呕的茅厕。
“不是这里。”
“沈哥,给他打一针麻醉。”
沈长令手里已经捏着针管:“有道理,有行动能力的人还是一直睡着比较好,万一清醒过来容易坏事儿。”
容钺看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了五点。
“加快行动。”
闻筠一边跑,视线一边掠过几栋房子,说话时喘着气:“不是……这间也不是,换另一边!”
他们已经跑过了两三条路,都没有看见外形附和的房子。
“我靠,都不是?没道理啊,不会那房子已经拆了吧!”阳观的额头上也跑出来一层汗。
真要拆了,他们打哪儿去找房子里的布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