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败绿茶状元黑化了 第18章 敌意

周元虽然干瘦，好似营养不良一般，但他那张脸还算清秀，做贼其实也是有不得不的缘由。

下一瞬便听姜知闲道：“把他扔进红芳馆，做个小倌倒也不错。”

周元：！！！

他忙挣扎道，“别啊别啊，姑娘，女侠，姐姐，我还有别的用处，饶了我吧。”

“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行此事，早知这银子这般烫手，我是连碰都不会碰的啊。”

“银子我已经给了下里巷的流民，求姑娘饶了我吧。”

姜知闲一怔，第一次正眼看向周元，声音平缓道：“当真给了流民？”

周元连连点头，诚恳道：“是、是，我本就生在苦寒之家，全靠乡亲们将我养大，曾经被商人收养。”说到后面有些激动，手指微微颤抖，“想不到……那人心思龌龊！”

“我虽然逃了出来，可……没什么本事，只能赚些有钱人的钱财……”周元低下头，垂眼盯着地面，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好似脱光了衣服在街上供人观赏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带着祈求道：“我想办法赚钱，将那块玉的银两赚出来，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将我送到官府？”

姜知闲并未搭理他，转身坐回太师椅上，若有所思。

在姜知闲不说话的一盏茶的时间里，周元心中慌乱不安，抠着手指。

“你有什么擅长的？”清脆的声音如同天降甘露，周元眼睛发亮，高声道：“我擅长偷东西。”

站在一旁的春华和暗影们纷纷扶额，这摆明了是大当家在给他表现的机会，若是有用处，说不准会被留下。

姜知闲嘴角抽了抽，啧了一声。

周元见她似乎不满意，脑中刮起风暴，卖力地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咧起嘴角，激动道：“我的记性比较好，能顺利偷东西，全靠对见过的地形了如指掌。”

“唔。”姜知闲听到这个，忽而想起背书的任务，慢悠悠道：“还算有点用处。”

“那你就跟着我吧。”

“跟着你，作甚？”突如其来的话让周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升起忐忑。

“自然是还债。”

“让秋实找人将他打理干净随我走。”姜知闲交代完，转身离开。

“哎，哎？你们别过来——”周元嘶哑的声音响彻登云楼八层，不过在姜知闲的地盘里，没人能帮得了他。

姜知闲回府时身边跟着个少年，这事在府内很快传开。

她将周元安顿好，便迎来了她爹的狂风暴雨。

穿过假山，走到书房门前，在外面顿了一会，便听见姜尚书的怒吼：“姜知闲，给我进来！”

姜知闲收起闲散无奈的表情，推开门的瞬间堆起笑：“爹，怎么了？什么事儿惹得您发这般大的火？”

“你……你还好意思说？”姜尚书伸处颤巍巍的手指，配合着胡子一颤一颤，恨铁不成钢道：“不在府中好好温习功课，还带回来一个小白脸，成何体统！”

“老实交代，带回来的那个人究竟怎么回事？”

姜知闲连忙上前扶住姜尚书的手臂，将他按在椅子上，脸上笑嘻嘻，语气真挚道：“爹，我带回来这人可有大用处——他能帮助我背书。”

“背书怎么要靠人帮？休想糊弄老头子我。”姜尚书狐疑地看向姜知闲，鼻音轻哼，明显不信她的一面之词。

“爹，那人名唤周元，风眠已经试验过了，此人当真过目不忘。”方才给周元安顿好住处后，姜知闲便将沈墨卿留下的《大雍史》交给他，命他翻看而后随机抽取考教。

周远虽然皱着苦瓜脸，但还是一一照做。

果真如他所说，对于看过的东西，周元能够对答如流。

姜尚书听及此，也是信上了几分，语重心长叮嘱道：“风眠呐，你素来不拘泥世俗眼光，若当真为了科举考试便也无妨，切莫让人钻了空子啊。”

“知道了爹。”姜知闲郑重点头。树大招风的道理她自然知晓，任何落人话柄的事都有可能成为日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知闲脸上扬起恣意笑容，自信道：“爹，你放心，若发现身边之人图谋不轨，风眠定不会姑息。”

“嗯。”姜尚书下巴轻点，将头转向一侧，背对着她摆摆手，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沉闷：“回去吧，好好温习。”

姜知闲走出书房，嘴角弧度抿成一条直线，她知姜尚书定然是对她抱有期待才会频频过问科考之事，见她这般整日游手好闲想必心里不是滋味。

姜家、虞家人才辈出，偏偏就出了她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同别人家中子女比较，还真是挺丢脸的。

不过姜知闲倒是不甚在意，每日有吃有穿有玩自然开心，但如果有人要破坏她的美好生活，那她自是不会坐以待毙了。

姜知闲半日都将周元带在身边，不时对书中问题考教，在此过程中有些内容潜移默化地进入她的脑子。

不过对于周元来说却是半点坐不住，心里有苦说不出，他哪里读过书，整日面对这些文字简直如同蚂蚁在脑中啃噬。

他很想问问姜知闲，究竟是谁要考科举？

刚到尚书府时，周元差点经掉了下巴，气派的棕红色大门，院落中精致的景观，华美闪耀的琉璃瓦，无不彰显着——这家主人及其阔气。

比起他以往偷的那些商人更甚。

周元不敢想，脚上踩着印有花纹纤尘不染的地砖，在内心感叹想不到他也有发达的一天。

直到姜知闲把厚厚一本书甩在他面前，让他背书时，周元才知道，

——噩梦来了。

次日，沈墨卿照常前往尚书府，他整理好思绪，冷静一日后，将心底那点躁动压了下去。

朝着书房走的路上，行至庭院之中，忽而听见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伴随咿咿呀呀的读书声，沈墨卿略感欣慰，大娘子终于对读书之事上起心来。

循着声音方向走去，又一清朗少年音随后而至，沈墨卿眉心倏然皱起，还有别人？

继续走，穿过拱桥，方看见八角亭之中，少女倚靠在软榻之上，身侧端坐一清瘦少年，颀长高挑，那少年时不时说些什么，逗得姜知闲咯咯笑。

沈墨卿平静地注视着两人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墨黑的眸子里刮起风暴。

他看了一会儿，终是迈步上前。

走近了见到那少年的正脸，沈墨卿呼吸一滞。

这少年分明是那日交给他血玉之人……

姜知闲听到脚步声，眼角上扬，朝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见是沈墨卿，放下手中的书，噌的一下站起身，冲着沈墨卿招手：

“沈砚之！”

“我们在这呢。”

沈墨卿压下心中疑惑，面色如常走入八角亭中。

周元见有人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端正地站在一侧。

如今这地方他也不似往日那般放肆，若想在这诸多规矩的府邸之中生存，除了姜知闲面前，对待其余人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风眠娘子今日这般用功，沈某倒是来了晚些。”

“那是，我当然用功，不仅如此，我还找了个好帮手。”姜知闲脸上露出得意，冲沈墨卿眨了下眼。

“哦？风眠所说的帮手便是……他？”沈墨卿转头，眼中带着锐利直直扫向周元。

“对，他名唤周元，看过的书过目不忘。”姜知闲还在解释着。

这边电光火石间，两人已完成了互相打量、眼神交锋、提高戒备等一系列动作。

沈墨卿率先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扬起温煦的笑容，“初次见面，沈墨卿。”说到两字‘初次’后槽牙咬得很紧。

只有他知晓，两人早在登云楼便见过了。

这小贼出现在尚书府中，接近姜知闲，怕是图谋不轨。

周元混迹底层多年，对于敌意感知特别敏锐，沈墨卿潜在的敌意让他本能戒备。

他向姜知闲的方向挪了挪，沈墨卿比他高半头，离得近了他眼睛偷偷向上瞟，干笑两声回道：“呵呵，幸会幸会。”作势伸出手与之相握，但见沈墨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要伸手的意思，便识趣地收回手，在外袍上搓了搓。

姜知闲见两人气氛不太对，又见周元朝她望过来怯生生的眼神，偏头扫向沈墨卿，双手叉腰，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沈墨卿！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沈墨卿挑起一侧眉，淡淡笑着，也不解释，只问：“风眠从哪里找来的小少年，竟能过目不忘？”

姜知闲转身坐到榻上，让两人也在周围几张椅子上随便坐，而后偏头冲着沈墨卿扬起下巴，眉眼弯起，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得意道：“出门碰上的，这小子偷了我的钱财，被我抓了回来，没成想他还有点用处。”

沈墨卿被面前明媚的少女晃了眼睛，愣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沈墨卿？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讲话？”姜知闲本意是相同他炫耀一下，顺便得几句夸赞，哪知这人站在原地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