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任务失败后她成了魔尊 第10章 第 10 章

直到钟玙被放回了自己寝榻上快睡着时，九筒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问道：“宿主，攻略任务一旦失败，无法挽回，你不仅救不了自己，你想救的人一个也都救不了。”

钟玙困倦不已，仍然眯着眼理直气壮反驳它：“失败？你就说我有没有吸引到段韫的注意吧！”

那可太注意了，好感度快成负数了，人家如今恨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

九筒闷了口气在心里，又道：“你自己说说……你算哪门子解语花？”

钟玙一本正经道：“我让他勇于表达自己，要没有我，他能说这么多句话吗？说了这么多话，他还自卑还抑郁还心理变态就是他的问题。”

九筒沉默了许久，可怕的是，它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办法把她拉回正道上。

钟玙又故意长叹口气，说：“这其实还怪你。”

九筒果然急了，失声破音道：“你好意思还怪我？”

“你看别人穿书系统一般都是一个具体的可以立即实现的任务。你呢？一点规划也不做。”她啧啧两声，继续洗脑道，“还有，别人主角是不是都有什么机缘巧合？自从我遇到你，不是撞见拉屎就是早课迟到，不是睡觉被罚就是撞到女主，真真是倒霉透顶。”

你自己不睡觉脑子不清醒关我啥事？九筒满脸问号。

它虽然不聪明，但绝不是蠢。至少它自己这么认为。

说到机缘巧合，九筒倒是想起一个地方，虽然主线系统还没有推进到那个任务，但它却是知道的：“你们清鹇派的后山，有一个修炼的绝佳洞窟，原本是某位得道高僧留下的，那里汇聚天地灵气，或许能助你突破筑基。”

钟玙睡意顿消，有些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难道派内的弟子都没发现吗？”

九筒语气犹豫，不自然道：“年代久远，况且那里有结界保护，灵气易进难出，当然难以发现。只是不知道你怕不怕……”

钟玙追问道：“我怕什么？”

九筒愣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你不怕我害了你吗？”

钟玙觉得它今天莫名其妙的，于是下意识缩回被窝里，问道：“什么意思，有诈？”

九筒的声音一下又振作起来，愤愤说：“我就是怕你不相信我。”

钟玙摸摸耳朵，毫不留情道：“你今天才知道吗？”

这件事她俩不是应该心知肚明的吗？

虽然钟玙并不太信任它，但洞天福地这样的好东西总归是令人心动。她循着九筒指引，很快走到后山一处山洞外。

从表面来看，这里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下岩壁，并没有九筒所谓的洞窟。但待她拨开翠绿的藤蔓，用力一推，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一个废旧的聚灵阵法和马马虎虎的障眼法，这么多年竟然瞒过了所有人，至今仍然还在浅浅运转，将灵气源源不断地纳入。

钟玙其实离筑基只差临门一脚，但三年过去了，她却始终未能突破。

反正外门比试前半场已经落下帷幕，中间留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调整休息。她二话不说，立即盘腿坐下，运转灵力，打坐修炼。

意识渐渐被抽离自己的身体 ，钟玙浑身泛疼，仿佛将灵魂置于滚烫翻涌的油锅里一样，偏偏从脊骨之中生出刺骨的寒意，令人难受。

钟玙意识之外的紧闭的双眼，正在无意识地落泪。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钟玙再次睁开眼，浑身痛苦蓦然退去。只觉得耳清目明，神清气爽，整个世界都变得生动多彩起来。

她甚至能听到洞窟深处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黑暗洞穴中看到五颜六色闪烁的钟乳石顶端凝聚的水滴，一滴滴汇入清澈见底的地下热泉中。

原来这就是筑基的感觉。

钟玙偶尔觉得这个世界也不算太坏，至少她如今已经适应得如鱼得水。

不过许是这地方太过潮湿，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难闻馊臭味。钟玙再次嗅了嗅，发现那味道似乎是从自己身上散发的。她嫌弃地哕了一声，起身想到身后的暗流涌动的热泉里清洗一下。

然而她越走近，心底就越害怕，说不出原因。她强忍着，手刚触及滚烫泉水那一刻，害怕也达到了极点，好像连血液也被突然凝固，只听见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跳声。

钟玙心有余悸地甩手，莫名抵触这种情绪。她怔怔地看着咕咕冒泡的热泉，明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怕过流水了。这里的水这样滚烫，却莫名让她想起生前在冰冷江水中最后的挣扎。

钟玙想起芥子袋里应该还剩下几张清洁符，翻翻找找，终于把自己的馊味给洗掉了，她拿起诛心，刚准备要离开。

九筒像是提着一口气突然放下般大喘气，忙道：“等等。”

它急急忙忙说：“这里还有那位高僧的佛法传承，你既然已经突破了筑基，不如试试？”

传承，大乘期修士大能才能设下的结界。在传承中，继承者可以在短期内将大能者毕生绝学尽数学得，修为将有质的飞跃。

结界内通常还会有不少宝物助传承人一臂之力。

这里的传承结界支撑了千年万年，从前的痕迹气息已经很淡了，钟玙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位前辈的任何神识指引和宝物踪迹。

她诚恳摇头：“我是剑修，修的是剑道。若是领悟不好他的佛法，会辜负了他的传承。”

九筒挽留道：“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还有什么人会来继承，更何况艺不压身，也许日后用得上呢？”

它又急忙补充道：“还有你师兄，季明知他也许也用得上呢？”

钟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试着感受传承。洞壁竟然发出刺眼金光，钟玙抬头仰面望去，洞窟密密麻麻的经文令人眼花缭乱。

她费力地拼认其中内容：超度…恶魂…六魄化为灰烬……

她脸色攸变：“这做法如此狠绝，竟让魂魄灰飞烟灭，哪里有佛家的慈悲为怀。”

九筒还想再劝劝，钟玙却直接道：“没兴趣，不如我师兄的往生符。”

她毫不留恋地别开脸，九筒在她脑中不断哀嚎。她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道：“你之前说我的结局是被正道感化，于是灰飞烟灭。”

识海中，钟玙瞅了眼骤然噤声的九筒的虚影，道，“不如展开说说，我究竟是如何被感化的呢？”

九筒大脑疯狂运转，艰难道：“其实……”

“其实我就是被这样的佛法超度，不得永生。你想要我学会都是为我好，是吗？”钟玙替它解释道。

九筒病急乱投医，忙不迭点头道：“对呀对呀。”

钟玙冷笑一声，忽然反手一剑猝不及防地刺向洞壁，却又被强力反弹回来，一连退了好几步。

她的力量并不足以毁掉这里的传承。

钟玙脸色一变，道：“什么得道高僧，等着吧，他这破传承我必要毁掉。”

离开结界的那刻，她浑身轻松，仿佛摆脱了一些附着在心上黏稠恶心的东西。

天光乍破，她待在后山山头一动不动地静了会，微暗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太阳从云层露出个头，一只灵蝶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肩头上。

九筒被她突如其来的勃然怒气吓得不敢说话，钟玙却一如平常地与它聊天：“你说我都筑基了，那个任务怎么还没完成？”

九筒：“……”你真的不清楚吗？

钟玙：“你们系统怎么这么死板吗？”

九筒叹口气：“我曾经也想过，如果这些世界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运转，我们就不用跟在搞砸的世界后面擦屁股了。”

钟玙奇怪道：“连你们也无法控制吗？”

“如果这个世界里的人物有了强烈的执念和愿望，就连我们都无法逆转他们的心意。气运消失，剧情崩塌，我们也会被处分。所以，作为系统，我们的程序僵硬、死板一点也正常。”九筒如此道。

钟玙坐了一会儿，落了一身露水，终于再次起身前行。这回还没走两步，就迎面撞上了叶依依。这一次，匆忙的不是她，而是对面那个娇俏的姑娘。

后山偏僻，鲜有人至，叶依依讶然道：“钟玙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玙还没想出理由应答，就听见对面继续说道：“行渊师兄一直在找你，不过现在应该已经下山去了。”

钟玙鹿眸轻眨，一丝怀疑从心底划过，问道：“微云师妹如何知晓？”

叶依依的表情变得古怪，道：“师姐你失踪了整整五天了，行渊师兄这几日来找我们问你的行踪好多回。山下忽有恶妖当街行凶，掌门派人除妖，行渊师兄就自请下山去了。我刚刚才碰见他孤身一人下山去了……”

孤身一人？

季明知那个大傻春怎么能一个人跑去对付来路不明的恶妖？

他怎么想的？！

钟玙在原地未动，思绪却有些混乱。见她半天没说话，叶依依试探性地在她面前晃晃手，却被她用手握住：“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叶依依紧张地掐掐手心，道：“看着是往下山小道上去了，现在去兴许还能拦住他。”

钟玙道了一声谢，便飞身站在诛心上离去。诛心发出一声兴奋的剑鸣声，天空留下一抹残影。

叶依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上次见面师姐的修为离筑基似乎还差得远。

九筒在钟玙识海里上蹿下跳，像是拿捏了什么把柄：“我就说你对他心思不单纯，果然，他就是你的软肋！！！”

“闭嘴。”

“好嘞。”

钟玙第一次御剑飞行，却如行云流水般自若。她穿云破雾，顺着崎岖的下山小道。这一路上却没有看到半点人的踪迹。

按照她以前偷摸下山的经验，她早该走到山下村庄里，不该这样死寂才是。钟玙迟疑地停下来，走了两步，只见四处弥漫着鱼汤般稠白的大雾。

这里本该是一条河流，如今却已经干涸露出河床，钟玙俯身捡起一块碍事的石头，却发现那赫然是一块风干的鱼骨。

上面附着着恶臭腥膻的妖气。

钟玙在雾中看不清楚方向，诛心发出微弱白光，勉强照亮前路。

忽然雾中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钟玙用力甩出诛心，它在迷雾中转了一圈。在某一个方向时，钟玙听见一阵刺耳的咯哒声，好像刺到岩壁一般坚韧的物体。

诛心委委屈屈地回来，连剑刃都有些发卷，似乎因为砍不动那些“岩壁”而哭泣。钟玙无奈地看着它，短叹一声，用灵气滋补了它卷翘的地方。

忽然，一支箭擦着钟玙的耳边划过，她迅速躲开，一剑将其一分为二。但仍然无法完全躲避，耳上微热，剐出一道口子。

她低头一看，却见那并不算不上什么“箭矢”，而是一根尖利的锥子，锥子粗长，黑白花纹相间。

钟玙满脸疑惑，在识海里对九筒问道：“这是什么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