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第6章 海神的鱼

徐见微带着莫小婉，又走了许久，总算找到了莫小婉口中的祭祀之地。

莫小婉因为害怕不住扯着徐见微的手，整个人像是只小鸟一样紧紧依偎在徐见微身边，另一只手指着眼前的一片沙滩：“就就就就是这里！”

“那些人围着我转圈，边举着火把边唱些奇怪的调子，然后就把我推到海里去了！”

徐见微上前查看了一番，的确在沙子里找到了些残留的烧纸痕迹，附近还有些鲜血，应该是杀牛或者猪这类牲口留下的，符合莫小婉所说的祭祀活动。

徐见微点点头，问：“你知道那些人住在哪里吗？”

莫小婉摇摇头：“我不知道，那些人一直给我喂迷药，还把我眼睛蒙住了，我……”

见莫小婉一副心虚愧疚的样子，徐见微示意她不用说了，这个沙滩附近遍布各种各样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石头，说明这里没办法使用马车搬运东西，而祭祀要使用的器具和祭品，例如牛头、猪头、羊头还有莫小婉这么个大活人都是需要搬运的，如果光依靠人力搬运走不了多远，附近找一找应该就能找到那些人的所在之处。

果然，徐见微带着莫小婉往道路齐整方向又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人烟的存在：几十座房子，在道路边还用石头立了个碑，刻着旺财村。

可能是天色已晚的原因，这里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只有一两家还亮着灯，莫小婉问：“姐姐，我们要不去敲门问问？”

问是要问的，不过肯定不能去敲那些亮着灯的地方敲门问。

在海边，比较常见用做灯油的一般就是鱼油，但是对于贫穷人家来说，鱼油可是上好的脂肪，是舍不得拿来点灯的，一般天黑了就直接睡觉了，所以还亮着灯的，肯定是比较富裕的人家，说不定祭祀海神就是他们的手笔，这时候去敲门无异于羊入虎口。

徐见微四处观察了一下，最终带着莫小婉猫到了一片草丛里，她低声对莫小婉道：“你别出声，我先去打探一下情况。”

莫小婉双手捂住嘴，点点头。

徐见微悄悄地来到一处比较矮小破旧且靠村子外围的屋子前，先是从窗户的缝隙往里看，确定里面只有一个身影才去敲门。

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徐见微耐心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果然如她所料，屋主是个老奶奶。

老奶奶年纪有些大了，腿脚不便，眼神也不是很好，尤其在这漆黑的夜里，她只把门开了一个小缝，把脸探出来，问：“谁呀？”

徐见微道：“你好，我是镇上来买鱼的，但是不小心迷路了，经过这里，见天色太晚想借宿一晚。”

老奶奶语气很差：“买鱼的？我这里没鱼卖给你，你走你走。”

徐见微掏出两个灵币，递给老奶奶：“我可以付钱，求求你行行好，这大晚上的我一个姑娘实在找不到地方睡觉了。”

老奶奶接过灵币看了看，这才松口让徐见微进来。

徐见微踏入屋内前朝莫小婉招了招手，莫小婉赶忙跟了上来。

老奶奶回头看见又多了一个人，顿时不乐意了：“你怎么还带了一个？不行不行，住不下这么多人。”

徐见微又塞了一个灵币给她：“奶奶这是我妹妹，和我一道的，你行行好，让她也进来吧，我们很瘦的，占不了多少位置。”

老奶奶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灵币，点点头：“那你们进来吧。”

这会儿老奶奶才舍得点灯，不过也只有一盏小小的，光似有若无，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灭。

徐见微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屋子特别的小，目光所及见到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就是所有大件的东西。

“姐姐……”莫小婉缩到了徐见微身后，见了鬼似的。

徐见微看过去，发现在昏暗灯光没照到的地方有一张香案，也是小小的，又紧靠着墙，所以刚才徐见微没注意到，上面挤挤挨挨放着四张牌位，还有几个炉子，炉子上插着香，再一看，香案中间还供奉着一个不大的石像，至于这个石像是谁，徐见微就不认识了，不过这倒很符合前面所见的祭祀活动，看来这个村庄里的人都非常迷信。

身后的莫小婉又是一哆嗦，徐见微立马转过去把她护到了身后，就见老奶奶一手抱着两条棉被，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们。

“看什么？”

徐见微摆摆手。

老奶奶道：“既然你们是来买那种鱼的，就安分些，我这里容你们住一晚，明天一早赶紧走。”

那种鱼？

原本徐见微只是随口胡编乱造的，毕竟在海边往来无非就是买鱼和卖鱼两种，可目前她手头又没有鱼，只能谎称是买鱼的，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真被她碰到了线索。

徐见微顺着话道：“好的，我们明天早上一定走，不过，奶奶你一个人住？”

老奶奶瞪大双眼：“还不都是你们害得！那破鱼！”

听老奶奶这怨毒的语气，徐见微道：“我们也是奉府上老爷的命令，怪不了我们啊。”

老奶奶的怨气没有降，不再理会她们：“被褥在这里，你们自己铺好了睡地上。”

莫小婉很是自觉地接过东西，不一会儿就铺好了。

老奶奶见状灭了灯，歇息了。

徐见微穿着衣服躺在了地上，开始思索，祭祀、鱼，有什么关系？

等到夜深人静，徐见微坐了起来，凭借着二阶灵器师的视力，她可以看见那老奶奶闭着眼睡的很熟，躺在身边的莫小婉也累极了，早早睡着了。

她悄悄回到了香案边，仔细查看那些东西。

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有着很大的年头了，香案桌缺了好几个口，香炉也锈迹斑斑，连那牌位上的字迹都模模糊糊的，看得出来经常被人抚摸，因为虽然老旧，却一尘不染，特别是名字，徐见微几乎看不出来，辨认了许久，才勉强看清楚：亡夫王石宝、爱子王铁鱼、次子王铁木、孙女王小花。

徐见微对老奶奶原先恶劣态度的不满顿时减少了，原来她一家子全都死了，难怪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住在这么狭小的屋子里。

按牌位新旧程度来看，她的丈夫是最早去世的，因为牌位看上去最旧，然后是两个儿子，最后是她孙女，从王小花的牌位来看，她可能是五年内死的。

徐见微思索片刻，然后去观察那石像，那石像被挡在牌位后面几乎看不见，而且上面布满灰尘。这徐见微就有些不解了，按理说旺财村的人都这么迷信，不可能对供奉的石像这么不敬啊，连落灰了都不处理。

徐见微盯着那石像看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海神。

实在是和徐见微在咸鱼村见到的海神画像大相径庭，这个海神既没有拿威风凛凛的鱼叉，也没有华丽的装扮，反而抱着一条鱼，只有石像边上的海浪能提醒她这的确是海神。

不过这个石像也太奇怪了，海神的面容雕刻的歪歪扭扭，那鱼却活灵活现的。

徐见微灵机一动，难道这就是老奶奶说的“那种鱼”？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鱼能在神像上占据这么大地位，又让老奶奶这么痛恨呢？

徐见微想不通，蹑手蹑脚地过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老奶奶就要赶她们走：“你们要买鱼买鱼，要回家回家，别赖在我这了，我这没有多的粮食给你们吃。”

“奶奶，你说海神的新娘能换来鱼吗？”

老奶奶浑身一僵，随即怨毒地盯着徐见微，不过这时候已经是白天，连莫小婉都不怕她了，更何况徐见微。

看见老奶奶的反应，徐见微知道自己猜对了。

什么情况下一个村子才会费那么大力气去买一个少女回来献给海神？

首先，这个村子一定是没有适龄的少女了，否则正常来说都是先考虑村里女子，除非，这个村子里适龄的女子都已经被献祭完了，看这个老奶奶的岁数，如果正常婚嫁生子，她的孙女差不多就有10-15岁，再结合王小花的牌位，小小年纪英年早逝，几乎可以肯定是被拉去献给了海神当新娘。

其次，这个村子一定很贪婪，需要海神给予他们极大的帮助，像咸鱼村，祭祀都是献些普通家畜，而旺财村却要献祭活人新娘，自己村里没有合适的，冒着风险也要去买新娘献给海神。

再结合老奶奶对那鱼的反应，“破鱼”，她的孙女就是为了换那鱼才被迫献出去的，大胆一点，说不定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是为了捕捞那破鱼而死。

这样一来，老奶奶对于海神像的态度也可以解释了，因为海神没有保护她的家人，还连累她的孙女也因为献祭而死，并且海神抱着的鱼，更是旺财村争先恐后趋之若鹜献出生命也要追逐的存在。

最后，旺财村这个名字就很奇怪，海边的村子都是起些“丰收”“咸鱼”之类的名字，本来渔民就是勉强饱腹，而旺财村却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并且一路看来，只有这老奶奶家的屋子破旧了些，其他人，尤其是那几户夜晚点灯的人家，房屋都修缮的太好了些，完全超过了普通渔民所能搭建的房屋范畴。

徐见微先兵后礼，说了句无厘头的话刺激老奶奶后，又掏出了五个灵币，笑眯眯地道：“奶奶，您别怕，我没有恶意，就是想向你打听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