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存之骸 第7章 失踪鲛人

前方拐角传来了箱子拖动的声音，苏聆风没有注意到那声音，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恰好这时叶影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旁的废弃房间里。

苏聆风这才惊觉差点坏了事，感到有些愧疚的她连忙打起精神来，等了一会儿发现那声音没有变大，两人才冒出头来。

刚好看见了从前面出来的洛无相，她刚才躲在了另一边。三人没有对话，洛无相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去，便朝着刚才她看见的拖箱子的人去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进了一个类似于生产车间的地方，往前拐了几个弯，看见人的背影急忙跟上。

温度越来越低，隐隐有冰霜蔓延，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刚才拖走箱子的两人在一个房间前停留，和房间里出来的人聊了几句，才将箱子拖了进去。

箱子被拖到一个手术床边，那两人把箱子打开，箱子里是刚在看到的人造鲛人。他们被薅着头发从箱子里拎出来，发出痛苦的喊叫。

那些人并没有任何怜悯，从中挑了一个将他绑在了台子上。他后知后觉的开始挣扎反抗，发出“嗬，嗬”的声音，随着双手和鱼尾被绑好，他无力挣扎只能发出叫喊。

一个厨子拿着一把去鳞刀走近了其中一个，一刀一刀的刮去他尾巴上的鳞片，那“鲛鱼”发出痛苦的尖叫，仿佛能穿透了耳膜。

厨子去完鳞片，一刀切进牠的腹部取出内脏，冲洗干净体腔内的血污和黑膜，红绿的血液流了一地。在脖子的鳃盖后方，用刀垂直切下，分离头部。“咚”头颅掉落在地上，眼睛突起。

他从尾部下刀，紧贴着中轴骨上方，用刀平稳的推进，完整的片下一侧整片的鱼柳。他解开束缚“鲛鱼”的绳子，反转鱼身，重复上述操作得到另一片鱼柳。

他将切好的部分装在运输用的保温箱里，接着一个一个的处理完每一只“鲛鱼”。

“这次的鱼品质还不如上一次，你看看这。”那厨子伸手拎起其中一片鱼柳，那鱼柳呈现半透明色，因为新鲜，鱼柳的边缘微微卷曲活动。

他随手将鱼柳扔在保温箱中，同旁边的几人说道：“行了，赶紧送过去。本来品质就没之前的好，再不新鲜就更差了。”

“好嘞，您这杀鱼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名男人谄媚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还不赶紧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满是被夸耀后的得意。

男人连忙点头，转过身指挥下面人将箱子抬出去。

那残忍的景象让三人汗毛竖起，来不及惊惧，听到他们要抬箱子出来，连忙出了房间。

房间外无处可躲，三人随便找了个方向跑去。还没等松口气，叶影和苏聆风本能的警惕起来，他们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痛苦和愤怒。

走到深处，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房门并没有上锁。不知道是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他们笃定不会有人发现这里。

洛无相没有那么多顾忌上前拉开了门，她可不像另外两人那样能感受到那些情绪。

打开门，在毫无预防的情况下看见了眼前的一切。

房间中竖立着一个个个巨大的圆柱形鱼缸，里面是畸变的鲛人。脊椎隆起长着骨刺，有的眼睛已被挖去只留下一个漆黑的洞，有的眼球凸起仿佛随时会脱离眼眶。下半身的鱼尾露出森森白骨，胸腔微微起伏残弱的呼吸着。

越过这些鱼缸，里面的是那些失踪的鲛人。他们被铁索穿过琵琶骨，身上满是还未愈合的伤口，眼神中没有丝毫对生的渴望。哪怕是洛无相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引起他们一丝一毫的在意，只有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竖立的鱼缸。

“天哪！”苏聆风低声惊呼道。

叶影和苏聆风快步上前，走向那些鲛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是他们发现这次来的人同往常的不太一样，才移开目光看向来人。这一看他们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怎么会不认识眼前的人呢，他们曾经日夜期盼着的人啊。

一瞬间他们的怨气扑面而来，却又很快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他们该恨吗？恨为什么这么多年才找到他们，可他们累了，无边的折磨让他们恨不起来了。从一开始的盼望到怨恨，再到绝望，恨意早就在绝望中消散了。

“我们、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往日能言善辩的苏聆风，此时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

“救、我们、出去？”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女性鲛人声音嘶哑的说道，“不，我们不走，我们要呆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叶影很不解的惊问，这句话所造成的震惊不亚于他们刚才发现这一切时的感受。

另一个鲛人回复了他的话：“我们不能离开，你看见那些罐子里的了吗？那是我们的孩子，哪怕他们生于罪恶，可他们本身无错。”

“往日从‘渡鸦’手里我们无法逃脱也就算了，这些人可留不住我们！”一个鲛人不屑的说。

“我们无法离开，他们是在用那些孩子威胁我们。如果我们离开，那些孩子就活不了了，他们会被当成工具、食物永远被折磨。”

“那些孩子不是实验品，是活生生的我们的后代啊。”

“那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我们的孩子无法逃离他们的掌控，卑鄙的人类！”

“这……”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纯人类出身的洛无相在呢，看着这几个鲛人也是各个骂的中气十足的咋回事。

后面一个之前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女性鲛人，打断了其他鲛人话：“行了，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她的目光越过面前两人停留在洛无相身上，说：“我的族人们失礼了。这几个月他们似乎出了些事情，很久没来折磨我们了，所以我们也恢复了些力气。”

她对着苏聆风两人说道：“他们说的对，我们不会抛下我们的血脉独自离开的。”

“那就留在这。”洛无相突然出声。

苏聆风两人猛地转头震惊的看向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骂出来。那些鲛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她身上，似是有些意外。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是他们不想走的。反正我们都找到他们了，你们让人来看着点，等我们找到让那些孩子摆脱控制的办法，再来将他们放出来不就得了。这就是群普通人类，别告诉我你们还瞒不过他们？”洛无相接着说，她都看见叶影和苏聆风看向她的眼神在冒火星子了。

“再者说，这里离大海不过几百米，回去摇摇人，他们自己的族人还能不管吗？”洛无相继续道。

这……说的也在理哈，苏聆风差点就要上表一篇十万字的小报告控诉洛无相的所作所为了。

“至于你们具体怎么聊我就不管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哈。”说罢就快步离开了房间，吓死人了，差点就要被他们活撕了，俺可打不过他们嘞，俺就是个脆弱的技术人员。

看着洛无相的背影，那女鲛人笑了一下：“你们这最近招的人还怪有意思的。这个办法不错，我们以前无法联系到外面才这么凄惨，现在有你们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这让他俩能说啥啊，这边不愿意走，那边给提了办法。这双方都同意了，那他们就只能干活了呗，不辛苦，命苦。

叶影认命的打开通信和安雅汇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顺便充当传话筒让他们沟通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没一会儿洛无相急匆匆进来关上了房间门：“来人了，额，也说不上是人吧，反正就是……哎呀你们别管了。”

他们也没说啥呀，既然让他们别管了那就先别管了呗，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呢。

洛无相透过门上的缝隙窥视着外面，只见外面来的是几个有着异化倾向的人类。她看了一眼手上带着的手表，19：44。天黑了，他们不回去到这来干什么。

这么说来……深潜者和海族除了地盘之间的问题，好像没有什么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关系吧。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都不该有什么联系啊，那这边的深潜者又和海族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只是巧合吗，恰好这些圈养人造鲛人作为食物的镇民有深潜者的血统？倒是很合理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另有隐情了。

旧神派……他们也不管这个啊，他们怕血统污染的要死。人类无所谓没啥血统可言，基本后来就都同化掉了，异族可不行，异族血脉同化不掉，再者说人家压根也看不上基因实验呢。

那些人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路白色的粘液，散发着浓烈的鱼腥味。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身上的异化程度越来越深，直到完全蜕化成深潜者的形态。

这次没有听见深海的召唤呢，难道他们在这里是因为不想回到深海去吗？但族群的召唤应该是无法抗拒的才对。

没多久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被一个深潜者搂着走了过来，洛无相眯了眯眼仔细辨别，惊恐的发现这个深潜者是父神达贡。

背着他媳妇找了个人类，海德拉知道这事吗。亲娘啊，家庭伦理剧，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在深潜者中也是等级划分的，母神海德拉和父神达贡所诞下的血脉被视为最纯净者，地位次于二者，再往下是其他深潜者的后代，最后是和人类的混血（他们向来不与异族通婚，若是与异族诞下血脉，其血脉将会是族群中地位最低下的。）。

为了能够更好的侍奉他们的神明克苏鲁，历代的海德拉和达贡基本上都是纯爱战士，没听说过有和别的深潜者搞在一块的啊，更别说那连深潜者都不是就是个人类啊。

也不是说这里两位就完全为对方守身如玉了，但基本上也就是露水情缘啥的。但你看看这个小手都搂腰上了，这一看就不对劲儿啊，海德拉头上绿绿的哟。

等一哈，这是？洛无相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