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缠绵 第57章 买买买！

殷闵炣熟练地将车驶入商场地下停车场，停稳后，兴致勃勃地招呼谭秀渝下车。

谭秀渝推开车门，一阵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意立刻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把自己更深地缩进那件带着殷闵炣体气息的宽大外套里，只露出小半张清秀的脸。

从车头绕过来的殷闵炣，恰好将谭秀渝这个不自觉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谭秀渝这样像是依赖他，一样一种莫名的、混杂着满足和宠溺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让他不自觉地弯起眼睛，被取悦到了。

他几步走到谭秀渝身边，亲昵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对方被冷风吹得有点凉的脸颊，语气带着温柔和一点调笑：“很冷吗？”

谭秀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黏糊，反应过来之后本就有些不好意思，被殷闵炣这么一碰一调侃，耳朵“唰”地红透了。他抿着嘴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声音闷在外套里：“……没有。”

殷闵炣看穿一切，闻言挑眉，脸上露出那种谭秀渝再熟悉不过的带着点恶劣的坏笑：“真的假的？我看你耳朵都冻红了。还是说……”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其实不是冷，是……害羞？”

谭秀渝：“……”

被精准戳中心事，他耳根的红晕迅速蔓延到脖颈。在“承认冷”和“承认害羞”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语速飞快地澄清：“有点冷。”

殷闵炣顿时得逞般地笑出了声，露出一口白牙。他迅速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张开手臂，将身前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下巴抵在对方柔软的发顶，理直气壮地宣布：“抱一下！抱一下就不冷了！”

谭秀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怔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好一个连环计！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心里一边冒着羞恼的小泡泡，一边却又不可抑制地泛起一股浓稠的甜意，酸酸软软地包裹着心脏。谭秀渝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低着头迅速把微微发烫的脸颊轻轻埋进了对方温热的颈窝，在对方怀抱里放松下来，然后很轻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殷闵炣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让他奇异地安心下来。

殷闵炣也安静下来，收紧了手臂，微微垂下眸子，目光落在谭秀渝柔软的黑发上。停车场这个角落暂时无人经过，远处传来一点人群喧闹和车辆鸣笛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显得很模糊，安宁而遥远。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不远处隐约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两人才迅速分开。

谭秀渝的耳朵还是红得厉害，他微微垂着头，身上那件属于殷闵炣的外套将他裹得有些严实，即使他身高腿长，但此刻在宽大的外套下也显得很小个，莫名显出一种被好好保护着的、乖顺又可爱的感觉。殷闵炣强压下再次把这人揉进怀里的冲动，朝他眨了眨眼，声音带着笑意：“走吧？”

谭秀渝低低地“嗯”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殷闵炣有意放慢了步子，与他并肩而行。

周末的商场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不乏亲密依偎的情侣。

刚走进商场大门，一对年轻情侣就手牵着手，说说笑笑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谭秀渝听到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晃着男友的手臂，撒着娇说着：“我好想吃那家的水煮鱼呀……晚上我们去那里吃饭好不好？”旁边的男孩一脸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应道：“好好好，再给你买杯奶茶？”

那对情侣的身影渐渐融入人群，走出很远了，谭秀渝的目光却还无意识地追随着他们的方向。他有些出神，心里某处泛起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感，酸酸的，并不好受。

他们真幸福，反观他和殷闵炣……大概永远都无法像那对情侣一样，在阳光下，在人群中，毫无顾忌地牵着手，坦然接受所有人的目光。

殷闵炣默默注视着身边人的侧脸，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和片刻的失神都看在眼里，不用问，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他眼神也微微暗了一些，随即又迅速被一种更坚定的温柔取代。

他想了想，用肩膀很轻地撞了一下身边有些走神的人，压低声音，带着点亲昵的意味叫他：“谭秀渝。”

谭秀渝猛地回神，像是生怕被看穿心底那点隐秘的羡慕和酸涩，有些手忙脚乱地看向殷闵炣，眼神里带着一点慌乱的询问。

殷闵炣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软成一片，眼睛里含着柔软的笑意，又换了个称呼叫他：“谭博士。”没等谭秀渝回答，他又像是玩上了瘾，接连叫了好几声，“谭学霸。秀渝。小渝。” 语气一个比一个亲昵。

谭秀渝抿了抿唇，不知道这家伙突然抽什么风，但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殷闵炣看着他笑，然后再次压低声音，用气音般暧昧的语调，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他叫他：“宝宝。”

亲昵和调戏的意味昭然若揭。

谭秀渝感觉脸上的热度“轰”的一下再次飙升，几乎要冒烟。

殷闵炣看着他通红的脸颊，笑得更高兴了。谭秀渝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不服气。为什么每次都是殷闵炣一句话就让他兵荒马乱，而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游刃有余？

太不公平了吧？！

他看了一眼还在得意笑着的殷闵炣，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无表情，然后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别笑了，老公。”

原本笑得肩膀微颤的殷闵炣笑声戛然而止，表情诡异地顿住了。

他一点点、极其缓慢地转过头，脸上是一种混合了巨大惊喜和难以置信的呆滞表情，看起来……有点傻。

谭秀渝看着他这副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心里残余的那点羞耻感似乎也被这股小小的“报复”成功给压了下去。

但殷闵炣接受能力一绝，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他在心里回味刚才谭秀渝的语气，忍不住暗爽。

殷闵炣舔了下唇角，坏笑着靠过来，得寸进尺地应道：“诶，老公在这儿呢！”

看到谭秀渝脸上露出嫌弃和“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的表情，他又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拽着谭秀渝的袖子，“谭秀渝，你是不是逗我玩的啊？这么随便就喊出来了……你以前有没有……有没有这样喊过别人？” 装的像模像样，语气里带着试探和醋意。

谭秀渝无语地躲开他，面无表情的送给他一个毫无感情的字：“滚。”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殷闵炣这才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听话地站直身体，不再闹他。他微微领先谭秀渝半步，带着他在人群中穿行。

谭秀渝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他具体想去哪里，就看到走在前面的殷闵炣猛地停了下来，他连忙刹住脚步，险些撞上对方的后背。抬头一看，发现两人停在了一家……装潢温馨的奶茶店门口。

谭秀渝微微蹙眉，这家伙又想喝奶茶了？但殷闵炣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解释道：“我进去点杯东西，你要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等我一下？”

谭秀渝看着店里排队的人群，犹豫了一下，默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殷闵炣看着他一副乖巧等待的样子，心里软乎乎的，忍不住又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这才转身走进店里。

谭秀渝站在店外，低头回复了几条林媛发来的无关紧要的询问和提醒，以及工作群里一些不紧急的消息。没过多久，殷闵炣就拿着东西出来了。

谭秀渝抬头看过去，微微一怔。殷闵炣手里拿着两杯一模一样的奶茶。

他眨了一下眼，看着对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快步朝自己走过来，然后将其中一杯递到他面前，用哄小孩般的语气说道：“喏，天冷了，就不喝你的柠檬茶了。给你换了热的奶茶，三分糖，应该不会太甜，尝尝看？”

谭秀渝看着他，心里那片熟悉的、酸软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温暖地包裹住心脏。他伸手接过来，指尖碰到殷闵炣的手，很热。

他低下头，将吸管插进去，小心地吸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甜度恰到好处，带着奶茶特有的醇香，一路暖到了胃里，也暖到了心里。

殷闵炣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温度甜度还合适吗？应该比较符合你的口味吧？”

谭秀渝顿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头，唇角微微扬起一个难得的清浅笑容：“很好喝。” 他下意识地想说“谢谢”，话到嘴边，忽然记起殷闵炣说过不喜欢他总道谢，于是又咽了回去。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来，即将出口的道谢转而变成了另一句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抖，轻轻响起：

“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连谭秀渝自己都愣住了，脸颊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这……这怎么都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怎么脑子一热就……

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他这二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脑子一热”和冲动，全都毫无例外地，用在了这个叫殷闵炣的人身上。他的脸都快丢光了。

殷闵炣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告白砸懵了，微微瞪大了眼睛，半晌没说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雀跃，甚至激动得有点结巴：“真……真的啊？！我也喜欢你！”

他看了一眼微微垂眸、耳根通红的谭秀渝，像是觉得没说清楚，又急急地补充道，“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谭秀渝很轻地点了点头，心里甜甜的，带着暖。他听到殷闵炣像是觉得这些话语仍不足以表达他的情感，又用带着认真和一点委屈的语气，低声道：“宝宝，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了。”

谭秀渝微微一怔，他听出了对方语气中那份深藏的认真和微弱的恐惧。他抬起头，对上殷闵炣那双含着浓浓期待与一点点难过的明亮眼眸，喉咙有些发紧。他很轻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直视着他清晰地回答：“好。”

仅仅一个字，却让殷闵炣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他笑得眉眼弯弯，俊朗的脸上仿佛有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答应就不能反悔了哦！你要对我负责到底！” 他看了一眼依旧乖乖点头的谭秀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继续说道，“你以后要是敢不要我了，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就这么颓废一辈子算了。”

谭秀渝的心像是突然被轻轻揪了一下。

他很轻地眨了下眼，小声打断对方带着点赌气意味的话：“不会的。” 他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殷闵炣，眼神异常认真，清澈沉静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对方的身影，显得比平时要亮，“我不会再离开了。”

殷闵炣看着他一脸认真，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谭秀渝向来守诺，他既然说了，就不会再毁约。那些分离的伤痛，那些不安的过往，好像真的被这句承诺彻底驱散。殷闵炣清晰地意识到，那些真的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日子，要一起度过。

殷闵炣弯起眼睛，眼底是化不开的柔软笑意和却与：“我知道。”

他顿了顿，谭秀渝听到他在喧嚣的背景音中，用清晰而温柔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轻声开口：“宝宝，牵一下手吧。”是一个带着期盼的陈述句。

谭秀渝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他抬头看向殷闵炣，对方的目光炽热而专注，里面盛满了期待和一种浓到要溢出来的...爱意。

当谭秀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爱意之后，心脏深处狠狠悸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飞快扫视了一眼周围。人来人往，喧闹依旧，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将目光投向他们这边。

要牵吗？在这么多人面前？谭秀渝内心挣扎着，忐忑的询问自己。

殷闵炣迅速看穿了他的犹豫。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谭秀渝，郑重地伸出手，掌心向上，目光亮晶晶的，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认真，说道：“谭秀渝，有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你特别好特别好。所以你不要总是不自信，不要害怕，也不要犹豫。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也都可以告诉我。”

他看着微微怔住的谭秀渝，微微歪了歪头，眼睛温柔的弯着，只倒映着谭秀渝，他继续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你现在有我，有我爱你。所以你不用去羡慕任何人，因为你本身就值得被爱。有什么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大胆地跟我说，好不好？”

谭秀渝看着他伸出的手，看着他眼中那片毫无保留的、盛满了自己的明亮眼睛，心里迅速软成一片，最后那点犹豫和不安也烟消云散。

他没有再迟疑，伸出手，缓缓地与殷闵炣骨节分明的手十指相扣，紧密地交握在一起。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低的，里面的情绪快要满溢出来。

果然……还是被他看穿了。谭秀渝心里泛起丝丝缕缕无奈的甜，但也觉得无比踏实。

殷闵炣握着谭秀渝的手，大拇指亲昵的蹭了蹭对方的手背，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偏头看着谭秀渝，语气温柔地询问：“我记得你不爱吃水煮鱼，那我们换一家别的餐厅吃饭，好不好？”

谭秀渝一愣，随即意识到，殷闵炣这是完完全全看穿了他，知道他在羡慕什么，渴望什么。耳根缓缓泛起热意，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小声地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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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殷闵炣做主，带着谭秀渝找到了一家口碑很好的甜品店。

他熟门熟路地点了几样点心，然后得意洋洋地向谭秀渝邀功，声称自己还记得他所有的口味偏好，非要谭秀渝夸他几句不可。谭秀渝看着他这副幼稚又期待的样子，只能无奈地顺着他的意思，低声夸了几句“记性真好”、“很细心”，殷少爷对此十分受用，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服务生将精致的蛋挞摆上小巧的桌子，谭秀渝看着盘子里金黄诱人、散发着浓郁奶香的十个蛋挞，眼神不自觉地微微发亮，像缀满了小星星，但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太多了，我吃不完。你吃吗？”

殷闵炣坐在他对面，双手撑着下巴，闻言笑了，伸手轻轻捏了下他手感极好的脸颊，语气亲昵：“都是给你的。又没让你一次性全部吃完，吃不完我们就打包带回去，给你当宵夜或者明天当早餐。”

谭秀渝顿时觉得这个方法很可行，乖乖点了点头，拿起一个还烫烫的蛋挞，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酥脆的外皮和嫩滑香甜的内馅在口中融化，是他记忆里熟悉又怀念的味道。

他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吃蛋挞。那时候，林媛工作辛苦，但偶尔出门回家，手头稍有宽裕时，总会记得买几个热乎乎的蛋挞给他。但长大之后就基本没吃过了。可能是忙，也可能是谭秀渝潜意识里的逃避，下意识的在避免接触任何有关以前的食物。

但这个口味，和他喜欢的柠檬茶一样，是漫长灰暗岁月里为数不多的、带着甜味的慰藉，一直没变。

生活太苦了，总要吃点甜品综合一下吧？

蛋挞的滋味没变，和小时候一样，甜滋滋，热乎乎的。

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谭秀渝想，似乎比记忆里的，还要更甜一点。

殷闵炣撑着下巴，眯着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像仓鼠一样乖巧进食的样子，心里某处软软的。他柔声道：“我还点了两块小蛋糕，一会儿你也一起带回去，阿姨应该也会喜欢。”

谭秀渝把最后一口蛋挞解决掉，闻言抬起头看向殷闵炣，棕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罕见的笑意，语气也带着难得的任性和疑似撒娇的意味，声音轻轻的：“不能……只给我买吗？”

殷闵炣的心痒痒的，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感觉谭秀渝此刻绝对是故意的，在用这种无意识的纯情撩拨他，但他心甘情愿上钩，甚至求之不得。

“买买买！”他立刻毫无原则地应，眼神明亮，混着宠溺，“只给你买！以后什么都只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谭秀渝看着他这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自己面前的样子，忍不住低头笑了笑，清浅的笑容像水面漾开的涟漪。

还是这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这下殷闵炣更来劲儿了，一个劲地盯着他看，眼神炽热：“你多笑笑，你多笑笑我什么都给你买！要不……我把这家甜品店买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谭秀渝吸了一口手里温热的奶茶，压下嘴角的笑意，故意用淡淡的语气调侃道：“算了吧，我可不敢让殷少爷替我出这个钱。”

殷闵炣却理直气壮地挺直了腰板，眼神亮亮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和宣告：

“你是我老婆啊，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谭秀渝：“………”

得，又被撩了。他感觉刚降下温度的脸颊，又有重新燃烧起来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