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无限流boss们当老师的那些年 第4章 第 4 章

何瑶面色冷凝，看向苏淇。

苏淇原本挫败的神色陡然一变，眼中闪耀着兴奋的感光芒。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引导编号233发现篮球中的秘密，达成神助攻的成就，促成任务，拿到积分，走上怪生巅峰，却听何瑶发问：“苏老师，那个，请问，这个篮球如果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我需要照价赔偿吗？”

苏淇：“……不用。”

何瑶看着那篮球上刻着的经典的T&C的商标，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个牌子在现实世界价格不菲，她要是早看到这个标签，那她保证不会把这五位数的东西随便丢出去。

她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学校，能大方到这么多钱也不用员工赔付。

情势危机，何瑶忍不住再次确认：“苏老师，你敢发誓吗？如果你说谎，那就以后007加班无休，每次工资结算日前都算错账……”

苏淇青筋爆起，打断何瑶的话：“我、确、定！”

这编号233简直就是她见过最恶毒又最奇怪的人！

她真的想不明白，都命悬一线了，编号233怎么还纠结赔不赔的事儿啊？！

“你先活下去再说吧！”

何瑶认真点头：“好的。”

她右手用力。

嘭——

右手中那充满气的篮球被她瞬间捏爆。

微末的尘埃飘散，在剔骨刀的余辉中折射出的炫目的光晕之中，何瑶感到有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落入她的掌心。

冰冷，僵硬，沉重，带着些许腐烂的气息。

与此同时，带着黑头套的人拿着剔骨刀，冲着何瑶的脖颈，狠狠刺去！

何瑶几乎凭着本能立即蹲下，迅速出腿横扫。

仅剩的黑头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身形一晃，扑倒在地。

何瑶抓紧时间后撤，拉开与黑头套之间的距离。

没有了剔骨刀的干扰，她总算看清右手之中的东西——那是一条小腿，连带着一只右脚。

大概为了能被塞入这个篮球里，这小腿腿骨被从中间打断，小腿对折；那只脚的脚踝处也有明显淤青和脱臼的痕迹，皮与骨之间格外松垮，五根脚趾也被暴力地内折。

何瑶似有所觉，问道：“这是杨兜兜吗？”

苏淇：“……准确地说，这是黑桃3的一部分。”

如果这是杨兜兜身体的一部分，那么杨兜兜他，到底怎么样了？

何瑶看向那盛满篮球的备用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筐前，方才被何瑶击倒的黑头套人早已站起，但他的四肢抽搐，原本挺直的背变得弯曲。

撕拉——

短暂的血肉撕裂声响彻安静的体育馆。

从黑头套人的肩胛骨处瞬间多出一双手，多出来的那双手的其中一只上，多了一把JK66手枪。

手枪，对准的地方，不是何瑶的额头额，而是何瑶的右手——准确地说，是何瑶右手上的那段据说属于杨兜兜的残肢。

也就是说，她现在不仅要保护好自己，集齐杨兜兜，还得保护着残损的杨兜兜不被最后剩下的这个疑似黑头套小boss的家伙干掉？

钱好难赚。

何瑶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苏淇。

苏淇已经从她那纠结又肉痛的神情之中揣摩出这编号233大概想要提出的问题，未等发问，便语速飞快：“什么都不需要赔……”

何瑶：“好的收到~”

苏淇：……

无限学院的教师“招聘”的对象从来都是那些无父无母或者亲缘关系淡漠的年轻人，这些人的消失不会引起什么风浪，最为安全。而且这些人往往缺钱，容易上钩。

此外，这些人往往也会有心理创伤，尤其在濒临死亡之际，灵魂之中那深切的绝望与无助最大程度被激发！那些被诱导进入无限学院的人，在这一刻无不呼天抢地，深深为自己的贪婪而懊悔。

简直就是送分神器！“味道”也相当不错！

但是，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不惦记着活命，反而还惦记着钱的啊！

苏淇不懂，但苏淇大为震撼。

她那满是墨水的脑子里，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关窍，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何瑶。

来自变异升级的黑头套小Boss的第一发子弹已经射出。

何瑶身形如风，飞快地躲过，奔向篮球架。

偌大的体育馆里，确实没有更好的掩体。

紧随而至的第二发子弹也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何瑶动作干净利落，迅速伏地，但那一颗子弹已经射中篮球架主杆与底座之间的较细的拉杆。

何瑶迅速起身，左手用力，将那摇摇欲坠的拉杆直接折断！

勉强有了武器，何瑶步伐灵活，冲向那黑头套小Boss。

黑头套小Boss一手挥舞着剔骨刀，一手扣动扳机，子弹如雨，纷纷落下。

何瑶动作轻捷，一连躲过三发子弹。

子弹愈发密集。何瑶却迎着子弹雨，与黑头套小Boss距离逐渐拉近。

她蓦然矮身偏头，躲过已发迎面而来的子弹，蓄力一甩，左手中的拉杆如鹰隼冲出，生生将黑头套小Boss手中的JK66手枪击落！

何瑶一个滑铲，快速移动到手枪落下的地方，捡起手枪，冲着黑头套射出一发子弹！

子弹贯穿黑色头套。

黑头套小Boss立时不动，片刻后缓缓倒下。

何瑶谨慎上前，拿杨兜兜残肢的脚丫子摁着那黑色头套的位置，防止他突然暴起作妖，一脚踩在黑头套小Boss那只握着剔骨刀的手上，强行将剔骨刀踢远。尔后，操纵着残肢的手一用力，将那黑色头套从脖颈处拽下。

这具身体总算彻底安分下来，但是，却没有像之前的怪物一样彻底消失。

何瑶观察了片刻，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最终还是先将不远处的剔骨刀捡起，将手枪收入裤子口袋，走向收纳篮球的巨筐。

她捞起一个球。

果然，这个球的重量也不对劲儿，里面似乎也有什么东西。

她拿着剔骨刀剖开，熟悉的陈腐的气息再次扑来。

这里面是带着右手的右臂。上面的伤痕比起先前的右腿来说，更为可怖：有纵横交错的刀痕，被烟蒂烫伤的痕迹，还有被大面积热水滚过尚未康复的区域，褶皱的皮像是轻飘飘的纸屑，只等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万里，那双手上的指甲，还有三个已经不翼而飞。

扭曲的腿骨，饱受折磨的手臂，残损的手……

“杨兜兜同学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何瑶的发问声回荡在空阔的体育馆里。

苏淇第一次从编号233的声音中，听到出离的愤怒。

但是，这个问题，苏淇没法回答：“这是黑桃3的个怪**，也许，你可以集齐黑桃3的躯体，等他告诉你呢。”

苏淇话锋一转：“就是，哪怕你身手不错，这个过程恐怕并不容易呢。”

何瑶听出苏淇话中深意，看向方才那黑头套小Boss倒下的位置。

果然，关节重组的错杂声又响了起来。

地上的“尸体”后背肩胛处一阵抽动，第三对手臂长了出来！

整个躯干被这逆向弯着的手臂给撑起，像是鲤鱼打挺一般，直了起来。

那第三对长出来的手上，各拿着一把反着寒芒的剔骨刀。而那被剥夺了武器的前两对手臂，则无限伸长，一对儿去寻头颅，一对儿则往何瑶的方向探来，不知道它的目标究竟是杨兜兜的躯干，还是何瑶的命，或者，两者都是。

何瑶应该觉得害怕，可此刻，她的内心反而十分平静。

现代科学虽然对磁场世界所知甚少，但有一条规则，所有人心照不宣：在磁场世界，遇到什么都有可能。

她飞快地将两部分残肢放在地上右手拿着剔骨刀，左手掏出手枪——

嘭、嘭、嘭。

三发子弹，弹无虚发，两发命中了黑头套小Boss拿着剔骨刀的两只手，一发命中额头部位。

何瑶的运动神经极为发达，也许因为在孤儿院成长的经历，又格外能吃苦，力气大，在大学期间，体育课选修了许多课程，包括射击，均成绩优异。

不出意外，黑头套小Boss再次倒下。何瑶看了一眼时间，又检查了手枪剩余的子弹数，她没有再管黑头套小Boss的“尸体”，剥夺它的武器，反而用剔骨刀迅速将剩余的篮球一一剖开。

漫天的烟尘里，何瑶拿到连带着左手的左臂，小腿以及左脚，两条大腿，躯干上下两部分。

这六部分上面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比较容易暴/露的地方刀伤累累，躯干下部分除了砍斫的痕迹，还有一些淤青，躯干上部分也伤痕累累，在心脏的部位，纹刻了黑桃3的纹样。

这边，何瑶摆着残躯，另一边，黑头套小Boss的筋骨重组的声音不绝于耳。

还差一个头。

存放篮球的收纳筐里已经没有了篮球，那头还能在哪儿？

不对，还有一个篮球！

刚才那群带着黑头套的“人”正在篮球场上比赛，最后一个篮球在篮球场上！

而她与那最后一颗篮球之间……隔着一个有8对16只手的怪物。

该怎么安然无恙地将那个球带过来，拼出完整的杨兜兜呢？

何瑶思忖，手指轻轻拂过那黑桃3，蓦地，一股细微的电流蹿过指尖。

咚、咚、咚。

伴随着微弱的心跳声，何瑶眼前的一切摇动，那原本清晰可见的球筐边缘逐渐虚化，像是……

虚幻的重影。

一股暌违许久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熟悉的视野，让她有了可能的答案。

何瑶将方才躲避过程中蹭破了一点皮、略微渗出血珠的左手掌心，抹在左眼的眼皮上。

片刻，她闭上了右眼，睁开了左眼——

眼前原本虚化和斑驳的边缘顿时如退却的潮水，渐次散去，只余深红色的一排排编码。

她都快要忘了，她拥有一双“真实之眼”。

在磁场世界诞生之际，曾经掀起一阵对抗磁场的猜想狂潮。

学者科威·斯坦提出了通过技术编码对世界能量场变化的监测，来监测磁场、观察磁场世界的构想。

同年，华国的计算机专家李秋瑾提出对现实世界的进行编码作为现实编码，如果现实编码出现异动和变化，就意味着磁场世界出现；根据编码变动水平的不同，可以进一步确定磁场世界的规模。进而剖析磁场世界的诞生机制与运行机制，以更积极地应对磁场世界。进一步完善了科威·斯坦的理论。

但是，两人很快遭到来自社会各界的攻讦。

从网路喷子到专业人士，无数人将他们视为无视社会伦理，虚化现实，是反人类存在理论的拥趸与余孽。

人类以及人类生存的世界何其高贵，怎么可以被数据化？

两人遭遇一场轰轰烈烈的 “围剿”，很快，两人连同他们以往所有的著作和理论，都一同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但何瑶知道，他们的理论是对的。

因为，从见证磁场世界出现的那一天起，她就是这理论的“实证”。

她能看得清“编码”——所谓的编码，不是信息科学意义上的编码，而是一连串看似毫无规律的字符。

何瑶原来以为，这是某种计算机字符，所以才选了计算机专业。

但何瑶翻了无数文献，何瑶才明白，这有别于任何一种程序语言。

她只能自行破译，总算，掌握了其中一些“内容”：

如果她看到的东西上有浮动的蓝色字符，则意味着这些东西属于真实；

如果她看到的东西上有红色字符，则意味着这些东西来自磁场世界。

红色字符出现的情况，她只目击过一次——就是在小叶被磁场世界吞噬的时候。

她对于字符的研究，主要结合了生命信息科学以及两位科学家的理论。

而现在，她眼前，则是红色和……绿色？

她第一次看到跳跃的绿色字符。

绿色意味着什么？

何瑶心中并没有答案，但这绿色的跃动不息的字符，看着实在有些眼熟。

根据字符运转的规律换算，这好像就是……某种直播应用的程序正在运行？

何瑶同时睁开双眼。

在片刻的眩晕后，她竟然真的看到一行行飞快飘过的字：

【感谢红桃7赠送的道具一次性双节棍，装备倒计时——】

【感谢方片3赠送的道具一次性月牙斧，装备倒计时——】

【感谢梅花3赠送的道具一次性雅典娜神盾，装备倒计时——】

……

大概是因为同一时间打赏太过密集，绿色字符的更迭速度放缓，黑头套小Boss手中的武器也迟迟没有出现。

黑头套小boss也没有直接莽击，而是伸出手，仿佛在祈祷什么从那虚空之中落下。

难道这小Boss之前的武器都来自“打赏”？

何瑶站在原地，右手覆上自己的面庞，仿佛陷入短暂的思考。

苏淇“友情”提示：“编号233，你还有两分钟时间。”

何瑶依然站在原地，嘴唇轻动，飞快地咬破了右手小指的指腹。

然后，她向着半空，举起了右手。

苏淇：？？这个新入职的教师莫不是疯了？？

她讥讽道：“……年轻人，向那个世界里的任何一个神祈祷都是徒劳的。”

何瑶：“我知道。”

如果神明有用的话，在磁场世界吞噬小叶的那一刻，TA就应该显灵——不，如果TA真的有用，那么磁场世界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没有神，只有人。

所以，她能相信且依靠的只有自己。

也不是全然没有把握。

因为，她看到了这些有几分眼熟的代码。

【current_receiver = "?3"】

如果，她能把黑桃3的位置换成她自己——那岂不是可以轻轻松松“零元购”？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遇到绿色字符，无论怎么处理，都有一定的风险。

虽然，如今只剩下两分钟，时间紧迫。

但是，总要一试！

如果她的血能让她“看见”这些奇妙的字符，那么，她的血会不会也能成为使她根据代码原理修改字符生效的契机呢？

——试！

何瑶的小指在虚空之中，试探着直接抹上那些绿色字符。

有点痛，像是针刺的一样。

但是，这种疼痛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有希望！

何瑶咬牙，用力按上那些绿色字符。

钻心的疼痛加剧，字符的反抗力度在不断增加。

手指上原本细小的伤口不断扩大，隐约深可见骨。

何瑶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因疼痛而渗出来的汗水打湿，舌尖也被咬破。

终于，那被她死死按住的绿色字符停止了挣扎。

何瑶重重地，用沾了血的手指狠狠抹上“??3”的位置。

她屏住呼吸。

手机突然弹出提示消息框：

【检测到实习技术教师编号233在无线校园范围内使用技能，技能检测中……】

【经检测，使用技能符合技术教师的身份，判定该技能为编号233的初始技能。】

【初始技能：修改。等级1。说明：可修改不超过10个字符。】

消息消失。

绿色的“黑桃3”在眼前氤氲开，化作一滩绿色的水雾。

红色的血液却仿佛张开血盆大口一样，追着那即将要消散的绿色朦胧，直接吞噬！

【current_receiver = " "】

下一瞬，何瑶的眼前一片刺痛。

硕大的黄底感叹号扑面而来。

血液与身体内的气力一起飞速流失，何瑶努力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拨开眼前的黄底感叹号。

苏淇不明所以，但尽职尽责：“编号233，你只剩下1分钟。”

1分钟……写什么？

何瑶犹疑一秒，重重写下：

No.233

【current_receiver = "No.233"】

黄底感叹号消失。

成立！

如果有Bug,就是我蠢！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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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