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堵墙 第15章 第十五章

楚荇婚后的日子十分舒心，上无公婆需要伺候，下无小儿需要教养，也没有奇葩小姑子时不时来犯一下公主病，妯娌有两个，但早已分家，分宅而居。

她每天上午处理家事，下午养养花看看书，晚上伺候**oss宋谦勤，虽然晚上有些劳累，但对比以前看过的各路宅斗小说，这日子简直好得像天堂。

可惜这种神仙般的日子只持续了半年。

这天宋谦勤下朝后既没有去衙门也没有去京郊大营，而是直接回了家。

楚荇刚刚处理完家事，正倚在榻上远眺养目，就见宋谦勤带着愁绪走了进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成婚这么久以来宋谦勤极少有如此情绪外露之时，而且还午时不到便归家，八成是发生了极为不好的大事。

宋谦勤快步走进内室，不等楚荇起身先将她抱在了怀里。不是霸气侧漏地抱，而是情绪低落取暖般地抱，如此一来，楚荇心里更忐忑了。

宋谦勤不说话，楚荇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此安静地抱着，竟也让人觉得温馨。

过得一会儿，宋谦勤率先说明事由。

“最多半年我又要去北境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荇反而松了口气。虽然去北境意味着分离，意味着打仗，但从五年多前定亲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送他出征的日子。

对比这个，她更担心的反而是朝堂里的勾心斗角，奸人的阴谋诡计，还有皇帝的昏庸无道。如今知道不是遭遇了那些，楚荇虽然也因为他将要出征而心情低落，但却少了几分忐忑。

“皇上赐下了一名御医。”

“皇上怎么会赐御医下来？”

宋谦勤默了一瞬才继续说道，“他想让我先有个后。”

“什么有个后！你要是出了意外我就又死遁，自己再去娶个媳妇，休想我给你苦守着养遗腹子！”

虽然想将媳妇儿话里的意思理解成是让自己平安归来，但她可是有娶妻前科的人，说不定还真能做得出来。

楚荇见宋谦勤不接话了，以为他没明白自己是想让他平平安安的，又补救道，“你平安归来，我必然老老实实的，给你生一群孩儿”。

“那我出征之前还是先生一个吧，万一以后你要娶妻也不用收yang孩子了，自己的总会好些。”

本是一句调笑，宋谦勤说完却没听到对方的应答，低头一看，楚荇竟然红了眼眶，又不愿意真哭，两包泪含在眼睛里，越发显得可怜。

宋谦勤本就因为要留她独自一人在家而烦乱，如今见她这可怜模样更是觉得胸闷，比受了伤还难过。可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打仗这事是他的职责，驱逐蛮族，收复北境更是他最深切的愿望。

楚荇不是爱哭之人，但想到婚前婚后他对自己的爱护，想到战场的残酷，甚至想到虽然目前看来皇帝很好，但万一他脑子秀逗了怎么办，又想到要是宋谦勤真的战死沙场了自己该何去何从，一时情绪上来就湿了眼眶。

两人都有些伤心，一时之间又沉默下来。

后来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不知不觉就解了衣袍，散了发。

结束之后，楚荇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长发，虽然有万般不舍但也正色道，“你在战场上好好打仗，不用挂怀于我，刀剑无眼，最忌分心。我在家中好好守着，等你回来。”

说到此处被宋谦勤情难自抑的一个吻打断，楚荇被吻得气喘吁吁，平复了一下呼吸后，接着说道“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我自己就是大夫，知道咱两都没问题，有孩子只是时间问题。至于御医，毕竟是皇上赐下的，我也不会薄待了他。所谓有后，你若真是不在了，有了孩子我们娘两也只能凄苦度日，万般打算皆不如你平安归来的好。”

宋谦勤对那句孩子顺其自然并不认同，但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她争论。反正到时候御医调理着，自己再努努力，争取出征之前让她怀孕就行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平安归来当然是他所愿，但若出了意外，有个孩子也能让她以后有个依靠。

当年她能死遁成功一是身处云觉寺，二是有受恩于自己的慧安师太帮忙，三是楚父无心将其追回，四是遇到了见钱眼开的贪官为她假造户籍路引。以后若自己真的不幸战死沙场，她身为武将遗孀，想再聚齐那些条件死遁他乡只怕会难上许多。更大可能是死守在此地，一日日地熬下去，若是能有个孩子日子至少会好过点儿。

第二天，御医前来把脉，给楚荇开了药方。这药熬出来苦就算了还带着股腥臭味儿，楚荇不愿意喝，宋谦勤就借口这是圣意，如今出征在即，需得对皇上千依百顺，不然到了外面不能时常面见皇上，被人进了谗言，皇上想起这些细微末节的小事说不定都会生出猜疑。

楚荇一方面觉得他在诓自己，一方面又不敢给他增加一点危险系数，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喝了药。

三个月后，宋谦勤开始频繁地进宫以及前往京郊大营练兵。此次出征，宋谦勤为主帅，从京郊大营调兵五万，率兵往北境去的途中在中北大营调兵五万，加上北境十万驻军，如此共二十万兵马。皇帝承诺定然给足物资，以举国之力收复北境七城，让北境子民不再受蛮族的压迫和折辱。

三处兵马，中北大营和北境驻军都是经常打仗的驻军，只有京郊大营，因为靠近王城，虽然武器最为精良，粮草最为充足，却因长久不见血，纪律有些散漫。宋谦勤为此操碎了心，一月之内多次举行大比，而且严格执行军规，誓要在出征之前整出一支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队伍。

如此一来，他能在家的时间就少了很多。本来计划每天都努力努力，让楚荇早点有孕，因为练兵也只能尽力做到在御医建议的日子归家。

当然因为回家的次数少了，每次回家的努力程度就大了很多，楚荇对此很无语。

楚荇在家也没闲着，一改往日养花看书的闲散，处理完家事就给宋谦勤缝厚衣服，穿在里面，铺了厚厚的棉花，既暖和又不会显得特殊化。还花大价钱给宋谦勤打了块护心镜，宋谦勤看到护心镜时，既觉得心暖又更添了几分愧疚。虽然朝廷给将军尤其是主帅配的护心镜比这市井之物好了许多，他还是诚心诚意地道了谢，并又做了一番定会平安归来的保证。

到宋谦勤出征的前十天，并不十分相信神佛的楚荇开始四处求佛，求平安符。以前总是对这些嗤之以鼻，到真正处在无能为力又心焦忐忑的处境，她才开始明白为什么人会来求这虚无缥缈的神灵。真的是一种寄托和求个心安。

宋谦勤看着手里这一把平安符，听对面的女子细数道哪个是哪位大师开过光的。感受到她的焦虑不安，能说的却还是只有那句“我定会平安归来！”

同样是十一月份，去年十一月份，楚荇嫁入长乐候府，两人十分和谐，整个府上都洋溢着喜气。今年因为宋谦勤要出征，整个府上都被压抑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楚荇也不想这样，可是那份不舍和伤感压都压不下去，府中下仆受主母影响，也过得小心翼翼。

然而不论楚荇多么不舍，十一月底，大军还是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