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的眼珠左右飘忽来飘忽去,假装自己其实是在四面打量,只是不小心跟他对视上了而已。
在紊乱状态的林清隅眼中,对视好像有挑衅的意思来着……
在孟夏忙忙碌碌看天看地看空气的时候,林清隅弯了弯眼尾,瞳仁渐渐变幻圆得润了一些。
然后在发现孟夏就是一直不看自己之后,重新拉拽得狭长。
林清隅开始动手拆封创可贴,纸盒咔啦咔啦的声音把孟夏的视线重新吸引了回来。
孟夏转头就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猫爪无能事件,抬起爪子来想要帮只有一只手贴创可贴的林清隅。
伤口细长,林清隅拿着一条创可贴隔空摆弄了一会儿,发现怎么贴都不能精准覆盖。
【你可以换个角度贴,把创可贴旋转九十度。】
热心的小猫医生蹲坐在桌面指指点点,一点儿也不像刚才袖手旁观的冷血人类那么冷漠。
林清隅把创可贴转了个方向:“…你是说这样?”
那自己恐怕得贴一排创可贴才能完全覆盖住所有的抓痕。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拒绝了把自己贴成局部木乃伊:“我觉得也不是非贴不可。”
最终的结果是,林清隅右手三条血印子,左手一只小黑猫,收获满满地回到了主卧。
孟夏仰着脑袋谨慎地观察了半天,不确定林清隅是不是真的没生气。
——他发现,除了像自己一样天生黑脸之外,天生冷脸也可以遮掩情绪。
在床边坐下之后,林清隅伸手拿手机。
这个步骤熟悉得孟夏有些心安。
还愿意自己放电影,看来是没生气了。
他踟躇了几秒,提出要求:【我…今天想看美人鱼。】
得不到答案没关系,好学生会自力更生。
输入到一半被打断,林清隅举着翻译器,神情莫测地垂下绿眸。
孟夏被他看得不明所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喵喵。”
【谢谢。】
深渊张嘴的时候,露出粉红色的上颚。
上一次询问自己能不能看电影还是问句呢,今天直接变成祈使句了。
“不行。”
林清隅拒绝了。
因为刚才处理了一下伤口,他的手上现在充满了消毒药水的味道,每次抬手取什么物品的时候,嗅觉都会受到刺鼻气味的袭击。
为什么?
小黑猫不解歪脑袋。
反正是自己看又不是林清隅看,难道他连电影题材都要管吗?
“上班的时候不准摸鱼。”
林清隅将小黑猫抱到桌面上,低头吸了吸,不想让导致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太逍遥。
要求居然被拒绝了,这是孟夏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可能性,林清隅之前放自己一个人去溜达的时候,明明很大方的。
他呆立在原地,正好让林清隅吸了个结结实实。
林清隅吸到猫的同时,小黑猫也吸到了人…半人?
孟夏并没有闻到什么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种淡淡的柏木味,清凉微苦,有种置身森林深处的感觉。
不是香水,林清隅喜欢用同一个系列的洗漱用品,整个人都染上了同样的味道。
吸了不知道多久,林清隅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孟夏,像往常一样把他圈在自己的等同于大腿的蛇尾中前段。
人已经远离了,孟夏却仿佛还闻到柏木的冷香萦绕在自己的的身边,脸颊热热地耸了一下三角鼻头。
紊乱期的林清隅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很敏锐,区别只在于他想不想理会,注意到猫猫探究的动作,他偏了偏头,提醒道:“现在你的身上,是和我一样的味道。”
小动作被发现了,小黑猫脸更热地抬起一只前爪,想要放到鼻尖前闻一闻。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刚抹完护手霜的肉垫光溜溜的,再加上林清隅的蛇尾也很光滑,三只脚重心有些不稳,呲溜在上面打滑了一下。
小黑猫赶紧召回右前爪,在林清隅的蛇尾上脚忙脚乱地跳了一小段踢踏舞,直到被人捞了起来。
“咪咪呜?”
你今天怎么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
可惜没有翻译器,林清隅并不能听懂孟夏的控诉。
林清隅抱着小黑猫,居高临下地淡声教育:“没人教你不要在别人的身上乱踩吗?”
自己这是踩痛了他?
难道蛇鳞不应该像一层盔甲一样,起到保护作用吗?之前自己也没少踩的,怎么今天就被说了。
孟夏耷拉下脑袋查看大蛇尾巴,两只毛茸茸的耳尖在林清隅的面前晃来晃去,他揽在小猫肚皮上的指尖克制不住地动了动。
这么一会儿,又变凉了。
长毛被拨开,肚脐附近的软肉被冰了一下,猫猫皱脸,圆溜溜的猫眼却猛然盯住蛇尾的某一个部位。
被这么巧合地一提醒,他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该不会踩到了什么不该踩的地方吧?
这里?
还是这里?
孟夏的视线跳格子般在蛇尾上跳来跳去。
大块的蛇鳞平坦而整齐,覆盖在腰部林清隅的以下,肉眼分辨不出来什么有什么变化。
——唔好吧,实际上孟夏之前也没敢仔细观察过蛇尾正常情况下是什么样子的。
而且蛇尾的长度也比林清隅人类形态下的双腿长了许多,孟夏也不能确定里面的内脏以及…外部器官到底是怎么分布的。
上学的时候学过的生理知识在此刻都如脱缰的野马,在他的脑海里撒蹄狂奔,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蛇应该有两——
动作太**裸,根本不用猜就知道孟夏在看什么。
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寻找**部位,林清隅再冷淡也也镇定不了了。
他伸出一只手覆盖在小黑猫的脸上,将他的眼睑抹了下来:“再看下去的话,可能就要如你所愿了。”
唔…
体重个位数的小黑猫被摸了个仰倒,顺着林清隅盖脸的方向pia叽倒了了下去。
林清隅眉头跳了一跳,及时伸手垫在孟夏的后脑勺和不适合被压到的鳞片之间。
小黑猫毛茸茸热乎乎的脑袋被虚虚拢在两只骨节修长的手掌中。
借着猫咪的体温,林清隅的脸上顺理成章地染上了一层薄红。
捂了还没两分钟,孟夏一骨碌翻身爬起来,扒拉着林清隅压在底下的那只手,短而着急地喵喵叫。
林清隅收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等一下,听不懂。”
他起身去找手机,借机把小黑猫转移到床垫上放下。
孟夏顺着林清隅的动作瞥了一眼,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距离很近,他这次为什么不用尾巴卷过来呢?
【我刚刚没压到你的伤口吧?】
翻译器上浮现了一行字,咪咪喵喵呜呜的。
林清隅眯眼研究了一会儿,只分辨出最开头的那个“我”来。
“不疼。”
他不在意地回答道。
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早就已经不流血了,伤口处刚刚凝结的血痂变成暗红色。
是不痛,不是没压到。
孟夏愧疚地走上前对着林清隅的手背轻轻吹了吹,细长的胡须也随着他的节奏抖呀抖。
用翻新过的猫爪踩在鳞片交错的蛇尾上,无异于停车不拉手刹,稍微放松就会往下滑。
为了保持平衡,小黑猫的四只爪垫不得不交替踏了几下。
护手霜淡淡的香气也做分子运动,跟着空气飘了过来。
明明两个人用的是同一种味道的,甚至是同一管护手霜,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太一样。
林清隅觉得孟夏像圣诞节的小松柏,上面应该挂满了铃铛、红果、丝带蝴蝶结还有礼物。
“圣诞树”的脑袋越凑越近,两只猫眼跟树顶星星一般金闪闪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了猫鼻头,在上面打圈揉了揉,同时阻止小黑猫的冲劲儿。
“靠这么近,现在又不怕我吃了你了?”
-
吃、吃掉?
小黑猫一屁股墩坐了下去。
他呆呆抬起脑袋去看林清隅,却发现他笑吟吟的,应该是在开玩笑吓唬自己。
“吃了我就没人帮你治病了。”
但孟夏还是替林清隅认真分析道。
林清隅伸手把小黑猫抱进了臂弯中,一边用指尖孟夏毛茸茸的脑袋顺毛,一边半垂着眼睑状似打量。
“你要是不好好工作,我就吃掉你。”
手臂硬邦邦的,不如肌肉更多的大腿好睡——不过现在也没有大腿给孟夏躺,他调整姿势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卧好。
蓬松的大尾巴没地儿搁,从林清隅的肘弯间晃晃悠悠垂地下来。
奇怪,刚才不是还嫌弃自己靠得太近吗?
孟夏腹诽。
但他嘴巴里说的却是:“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吃人。除非,你还想吃橘子。”
猫尾巴尖勾起来在空中画了个圈。
比划了一个橘子的大小。
明明还没有自己小臂长的一只猫,林清隅却从他的煤球脸上看出了严肃说教的神情。
他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孟夏说的是什么,笑得后脑勺仰靠在床头,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凸出。
刚才只是开玩笑,现在真的有点儿想要一口吃掉了怎么办。
因为仰头的角度,孟夏没有看见林清隅掀起的唇角下更明显的牙尖。
私密马赛,我决定以后都把专业的东西交给专业的人去干[爆哭]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封面很可爱呢呜呜呜
给你们发个小红包压压惊[可怜]看在圣诞树猫猫的份上,原谅我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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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半蛇×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