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夫君纳妾日常 第33章 第 33 章

齐景宏回府后，脚步不停地来到宁言之的西厢房，想着过来看看她。

院里刚退出来的芝兰惊喜地看见齐景宏，上来行礼问道：“姑爷是来看小姐的吗？”

嫣儿刚收了灯火，来到芝兰的身边，见状又很有眼力见儿地将灯掌上了。

芝兰对嫣儿的聪明机灵深感满意，已经将她看作了好帮手。

小姐不怎么喜欢热闹，以前身边也只有她一个人伺候。虽说小姐没有架子性情亲和，但落在芝兰身上的事依旧不少。她有时候会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容易顾此失彼。

之前小姐救回来一个心儿，打算带在身边伺候。可小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做事毛手毛脚，出了不少差错，用了没几天只得打发她到后院里做工。

嫣儿相比于她，明显沉着稳重很多。

齐景宏将食指放在嘴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们不要吵醒宁言之。

芝兰连连点头，很上道地表示明白。

齐景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屋，看到床榻的宁言之正睡得酣香。

渐渐入冬，地龙也烧了起来，屋子里暖意十足，比起外面要舒适许多。

齐景宏来到宁言之的榻边，缓缓蹲下身子，停在她平静安然的睡颜前，眼中的温情流露，全然不似方才面对林之承的冷然。

“原想来这儿跟你这小丫头'兴师问罪'，没想到竟这么有眼力见儿，拿这无辜的睡脸来让我哑口无言。”齐景宏的话音极低，如同睡梦中的呓语一般。

宁言之私有所感，迷蒙中如同蝴蝶翅膀般浓密而长的睫毛微颤，转瞬又归于平静。

齐景宏看到宁言之这人兽无害的样子，心里软了又软，有无数的话想要说给她听，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作了几句话。

“言之，我喜欢你。当看到林之承那般看你的时候，我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齐景宏缓缓抬手，手指轻轻触碰上宁言之如瓷玉一样白皙的脸颊，“言之，我想我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你了。哪怕他只是看着你，我心里都不能平静，恨不得让他立刻消失。”

“可是言之，你还能像以前那样喜欢我吗？”齐景宏不敢动作过大扰醒了她，只得在她脸庞上如羽毛轻拂。

宁言之秀眉微皱，身子动了动，将怀里的书本抱得更紧了，恰好露出了一角。

齐景宏目光瞥到，心中有暗喜蔓延开来。

“言之，你心里应该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吧。没关系，哪怕是一点，我也满足了。”

第二天，齐景宏特地吩咐芝兰，让宁言之等他早朝归来，他说要陪同她一起去医馆。

芝兰欣喜地应下，回去抱着嫣儿高声大喊：“太好了太好了，看来姑爷和小姐是要和好了！”

嫣儿拍开芝兰抓住她臂膀的手，谨慎地提醒她：“芝兰姐姐，小点声，小姐还在睡呢！”

芝兰立刻捂住了嘴巴，面含歉意地笑了笑：“哎呀，不小心给忘记了。”不过转身她又激动起来，压抑着嗓音说道，“我还是很开心，你不知道，自从小姐和姑爷提了合离，两个人已经不说话很久了，从昨天开始我就察觉他们两个有和好的趋势，没想到今天就应验了。”

嫣儿眼睛闪了闪，有些惊讶地问芝兰：“小姐竟然还跟姑爷提过合离？”

她以为两个人只是夫妻间常有的不对盘，宁言之是因为大户小姐惯有的娇纵脾性发作，才会对齐景宏不理不睬，没承想还有这么一茬。

芝兰想起这事心里就不好受，不过还是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嫣儿。

“小姐心里也不好受，逼不得已想着给姑爷纳妾，结果姑爷拿腿就跑去了朔方城。小姐身体不好再加上急火攻心，当晚就给病倒了，一只脚都迈进了阎王殿，差点就回不来了。”

芝兰越说心里越难过，方才激动的心情被阴云取代。

嫣儿表情却是没什么变化，她好像没有将芝兰的话听进心里去，嘴上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他对她那么好，她还要……”

“你说什么？”芝兰疑惑地问嫣儿，她只听见嫣儿自言自语地说了什么。

嫣儿不在意地一笑，冲芝兰摇头：“没什么。”

齐景宏早朝归来，立刻履行陪宁言之前往医馆的承诺。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宁言之便没让嫣儿跟去，镇南侯府相距城北医馆并不近，若是叫她在马车外跟着走上一遭，小姑娘恐怕有些吃不消。

于是齐峥驾马，载着马车里的宁言之主仆和齐景宏上路了。

“昨日兵部左侍郎卢大人急忙找你，可是有什么急事？”路途颇长，马车厢内一时无言，宁言之开口询问。

齐景宏暗觉大哥的事现在说出来不是时候，只得敷衍过去：“只是朝中的一些琐事，卢大人找我确定一二，没什么大事。”

“哦。”宁言之点点头，她不懂这些官家的来往，也帮不了什么，索性不再问下去了。

来到医馆，前院的弟子似乎还认得宁言之，见她进门主动上来请宁言之前去后院。

“只能我一个人过去？”宁言之眼睛眨了眨，有些讶然。

弟子垂头应是，再三肯定：“神医确是这么说的，只让宁姑娘一人到后院，不得已其他人跟随。”

齐景宏闻言皱起了眉头，不明白神医此举何意。他伸手搭上宁言之的手腕，大有种“宁言之进我这个丈夫也得进”的感觉。

传话的弟子适时朝齐景宏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齐大人不必多虑，我保证宁姑娘不会少一根头发，不然你就抄了我这个大名鼎鼎的医馆，剁了我一双妙手回春的巧手，砍了我后院辛苦栽培的花草。”

芝兰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这医馆里有一群神经病。

弟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不过仍不忘为自己解释：“这是师父大人的原话。”

神医的保证里，明显是按重要程度给筹码分的前后。

宁言之忍不住暗笑出声，反手扯了扯齐景宏的袖子，眼神示意他放心。

齐景宏面色沉静，最终还是在宁言之恳求的眼神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踏进医馆后院，是久违的暖意，宁言之左右看去，并没有看到神医的身影，只有林之承背对着自己的背影。

林之承听到宁言之的脚步声，回过身来，身前抱着一本书籍。

“宁姑娘，你来了。”林之承主动与她打招呼。

宁言之步子有些迟疑，谨慎地问：“神医呢？”

林之承看出她对自己的防备，心里更加冰冷了，像被人掏出了心脏，又投入满是冰棱的深湖里一般。

“宁姑娘不必害怕，在下单独与你见面，是想有事与你说。”林之承想表现得和善一些，弯起的唇角却很僵硬，没有往日的从容。

“这是神医给你配制的药丸。”林之承忙不迭地从袖子掏出瓷玉瓶递给她，生怕她一个慌不择路地逃跑，自己可能就再也没有勇气找她面对她了。

宁言之镇定住心神，心里明白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于是接过他递来的瓶子。

“宁姑娘，在下有几句话，想跟姑娘坦言。”林之承见她接了瓷玉瓶，知道她没有那么抵触自己，再开口对她说。

“林公子请讲。”

林之承手指抓着书本，一时间有些犹豫。他低头看了一眼书本上的名字，突然想通了什么。

自己以前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样子的，《红儿》里有一句主角说过的话，拿得起便能放得下，他如今这么小气，以后想起来只怕自己也要笑话自己。

心中有所决定，林之承立马抬起了头，恢复往日的神采。

“在下想跟姑娘说，在下自十几岁起，在魏国各地行走，十年里见过、相处过的女子无数，但没有一个能让在下产生停留下来的想法。”

“很巧的是，在我即将要立刻京都的前一天，我认识了一位姑娘，那个姑娘手执一支簪子，像是从天上来的仙子。”林之承面上流露出温暖的色彩。

宁言之惊愣住，不明其意地看着林之承。

“又很不巧的是，那个姑娘嫁为人妇，被夫家疼爱万分。”林之承眼中有惋惜，也有释然。

“你……”

“没错，我喜欢姑娘。”林之承无比坦然地朗声说道，“不过在下已经释怀了，襄王有意奈何神女无心，我生性风流，还是不去做那痴情襄王了。”

宁言之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被男子坦言喜欢，又是第一次遇上坦言后又说已经释怀的情景。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宁言之劝慰似的说。

林之承笑了笑，没想到一个人能把一句拒绝的话说得那么诚恳而抱歉。

“只是在下单方面的情感罢了，在下都已经迈过去了，宁姑娘就不必自责了。”

宁言之闻言觉得很有些道理，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其实在下这次跟宁姑娘见面，还有一件事情。”林之承捏了捏手中的书本，递到宁言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