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是一种没用的身体代谢物。
或许婴儿和小孩子会拿它捕获母亲,但那要基于成年人愿意配合的前提。
像我这样的人,就算将身体里的水分全部从眼眶中抽出来,也不会有任何人为我侧目。
同样,我也对他人的这种生理盐水提不起任何兴趣。
所以现在的情况完全严重非常超出了我的意料。
托比欧在流泪……
该死的我是没见过别人流泪吗?
“西塞尔。”托比欧抽噎了下,少年闷闷的声音从指缝中流出,“我讨厌你。”
**(意大利脏话)*别让知道是谁在诬陷我。
我看着他单薄的肩因气愤而颤抖,头一次萌生我真该死的想法。
我想,我必须为这滴泪赎罪。
但我没忘记托比欧之前的话——闭嘴。
迪亚波罗会讲道理,会听解释,按照现实逻辑通融,但托比欧不会,他经常陷入自己的世界自言自语,认定的事情便要不打折扣的完成,比如现在。
他让我当狗,我就必须得当狗。
我叹了口气。
狗要该怎么道歉?
原谅我和charlie相处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我今天在红灯区呆得长,不过在此感谢我可爱的小教女特利休,她和我讲了不少东德牧羊犬的事。
charlie在犯错的时候会把耳朵竖在身后,呃……我不行,我没法控制耳朵。
charlie在犯错的时候眼睛不敢直视她。会用两只前爪很标准地趴在地上,头伏低,抬眼看人。
我认为现在这种情况,我就算把地板趴到烂,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charlie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托比欧坐在沙发上,我跪在他脚边,应用不上。而且这是尾随或追踪的技巧吧?
charlie是很聪明的小狗,所以90%都是明知故犯。
……这个就不用想起来了。
charlie会把自己的玩具拿给她,露出肚皮,轻轻舔她的手或脸。
这个吗?
玩具。主人没收了我所有的游戏卡带,我知道它们放在哪,但我不太敢翻,现在我也不能离开托比欧。于是我的视线落在托比欧刚扔掉的项圈上,这个应该勉强算玩具吧?
我总不能从购物袋里叼一把罗勒叶给他。
托比欧没禁止我用手,但我想charlie的爪子不能‘拿’。举一反三,规避陷阱,我真棒。
于是我把那截旧皮带叼了起来。
然后,我发现自己似乎手忙脚乱地搞错了顺序。
将皮带咬在嘴里,是没办法在不滴口水的情况下伸出舌头的。甚至因为那条皮带的横面要长于我的舌头,我不确定如果做出‘舔’这种动作,触碰到托比欧的是舌头还是皮带的边。
而且湿漉漉的会很麻烦吧。
虽然总嚷嚷着要永远当主人的狗,但这还是我第一次以狗的视角思考。
等等……思考。
托比欧是不是说过狗不需要思考类似的话。
我费劲地把脑袋里‘皮革味好难吃’‘charlie是怎么对拖鞋下嘴’的诸多想法压下去,稍微用一只手支撑住身体,前倾,轻轻用脑袋蹭了蹭托比欧的手背。
我察觉到他抽噎的动作停了。
有用?
原谅我还是思考了。
我可以不舔的。
单纯把‘玩具’叼给托比欧也可以啊。
于是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咬着皮带,与那双抬起的棕褐色眸子对上。
咽口水。
这皮带真的好难吃。
托比欧盯着我看了一会,太棒了,他感受到了我的歉意,面容平和了许多。
他伸手扣住我的下巴,强硬用大拇指撬开我现在本来就不紧的牙齿,然后挤了进来。
我庆幸托比欧的虎口卡住了皮带,不然嘴角张开弧度变大,塞在嘴里的皮带就会掉下去了。
但皮带也阻碍了他的探索。
于是托比欧用另一只手试图把它从侧面抽走。
卡扣撞上犬齿,冰了我一下。
我只能在心里央求托比欧能明白,嘴就这么大,如果他不把手拿走,是没办法通过一只成人拇指那么长的金属卡扣的。
当然,他也试着可以把我的嘴角撕开。
不过这对托比欧来说需要借助工具,他徒手做不到。
最后,托比欧不悦地把手拿开了。
“松嘴。”
不用说,我已经很配合的张开嘴给他看,然后在闭上前,又被塞了根拇指进来。
只进了一个关节,指腹落在最外侧的牙齿上。
检查牙口?
我见乌纳夫人做过。
他为什么要这样?
再怎么扮演狗我都不可能咬人吧?战斗的时候可以,而且似乎可行。
“你现在可以说话了,西塞尔。”托比欧居高临下地宣布。
这样说吗?
我迟疑了下,还是执行。
“可以……”
吐出几个音节后,我停住了。嘴里含着东西说话不难,难的是我的犬齿和涩图会刮到托比欧的指甲盖,声音放得再轻都会,完全不可避免。
“继续。”托比欧看起来不在乎我会咬疼他,但我不能真的忽略掉。
我只能继续用怪异的声音:“……可以……不讨厌……我吗?”
“闭嘴。”
我从喉咙中挤出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呜咽声。好吧,如您所愿。
托比欧凶狠:“你背叛了老板,我是绝对不会原谅背叛老板的家伙!西塞尔,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如果一定要有个女人,应该是卡罗琳、梅拉、阿米莉娅,还是乌纳,不,多娜泰亚?
问题是她们谁也不能莫名其妙背这个锅吧,托比欧再可爱也是教父的秘书,他会杀人的。
但我的片刻迟疑让刚有些好转的托比欧又生气了。
齿间的手指向侧偏移,压住舌尖,用力下压。
我感觉到一阵钻心刺痛,大概是我的犬齿刺穿了舌片,因为我尝到了血腥,随后不知怎得愈发向舌根深入,但长度不够,于是那只手从正面叩住了我的下颚。
这下够了。
我生理性产生了反胃反应。
原本拼命下咽就不及的口水大量顺着舌根分泌,很快与鲜血汇集成在一起,漫出下唇。
我把托比欧的手弄脏了。
“是谁?”
还好,托比欧没在乎这个。
舌头很疼,少年尖锐的指甲划过我的咽喉,刺痛是次要,主要是一阵又一阵的反胃,甚至生理性的眼泪也来了,挂在眼眶边微微湿润。
如果不是断肢、失去器官这种重伤,「无人知晓」不会自动修复。
包括我颈部被摩了一天的红痕。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我有点庆幸刚才伤及眼球的那一道被修复了,不然视野受阻,会更麻烦。
“……呜……”
压住舌根,说不了话。
于是我用意大利人的第二语言器官,扯着托比欧空余的手伸向我的腹部。
在腹部肌肉放松的情况下,我的肚子应该算得上柔软。
托比欧皱着眉,一脸不解。
但没关系,我听见了天籁之音。
托比欧:“嘟噜嘟嘟嘟嘟——”
太棒了,迪亚波罗来了。
电话,这是他们之间的联络方式。
我相信成熟的主人一定能还我一个清白。
托比欧抽回手,抓起刚才又被放到一边的那半截皮带做了电话。
“boss!”他惊喜,邀功似的得意,“我正在教训那不听话的蠢狗呢。”
但上面的那只并没有拿回去,并拿我的舌头当路边的草拨弄。两根手指夹住那柔软湿热的肉片,指腹摩挲着敏感的舌面,有意无意地反复碾过舌片上那道新鲜出炉的伤口。
我分不清从嘴角流出的是血还是口水。
但我更在乎电话。
因为是两个人格的颅内通话的缘故,我只能听到托比欧的声音。
“西塞尔真的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boss您对他怎么好,结果他就因为那种事……欸,这样吗,好吧……我知道了,boss。我不行吗……嗯嗯,我一定会好好执行的!”
他挂了电话。
然后顺理成章地将那截皮带放在了我微微仰起的咽喉处。
但却像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在我嘴里似的,放过我,略嫌弃地皱了下眉。
“你好脏哦,西塞尔。”
我老老实实双手按住皮带,不,项圈,盲摸着将头插入卡扣中。同时低头俯身,屏息,轻轻舔去托比欧拇指侧快流到手腕的粉红血滴。
嘴好酸。终于能闭上了。
我的衣领也被弄脏了,湿乎乎地贴在胸口好难受。
“呐……”
托比欧不知道嘴里嘟囔了什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头发。
“好啦,西塞尔,boss说了你没有背叛他。有时间他会和你单独聊一些东西。”说到后面,他有些不满。因为他无法见到老板,而我可以。
托比欧并不知道自己是迪亚波罗的半身的事。
我热泪盈眶。
迪亚波罗主人我永远爱您……
“但是你这家伙,为什么总把我和boss区分开啊。”托比欧皱眉,“boss说你也是我的狗,我可以随便使用,你好像不是这么认为,西塞尔。”
我听不懂。
“汪?”歪头。项圈这时也戴好了,于是我伸手给了粉发少年一个熊抱,庆祝自己沉冤昭雪。
“你好烦,西塞尔。”托比欧用手推开我的脑袋。我知道他每次和迪亚波罗打完电话就会头疼,于是绕到沙发后准备帮他按摩。顺便偷偷用「无人知晓」把自己治好。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您今晚想吃什么吗。”我问。
“那个放在一边,因为boss给我布置了任务。”托比欧严肃。
“是什么?”
“检查你今天在贝利可罗那学到了什么。”
“……”
要不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扮演小狗的游戏吧。
“西塞尔,别告诉我你没有好好执行boss的命令。”托比欧扭头看我,目光冰冷起来。
我坚定:“我有。”
我真的有。要没有,我还能被那些我几分钟就能干掉的家伙们堵在墙边为难吗。
“说吧。”托比欧向后一靠,享受着我的按摩。雪狼已经叼来手巾,他满意接过,慢条斯理开始擦起手。
“干部可以得到名下产业50%的利润,干部需要为老板管理好地盘和部下,干部……”我将从贝利可罗那学到的知识尽数背了出来。我记性很好,听过一次就能重复了。
托比欧点点头:“还有呢,讲讲你今天巡逻发生的事情。”
“呃……”我说,“有很多无赖不愿意交钱,我把他们挨个打了一顿,也有懂规矩的……然后收到个体,认识了一个叫卡罗琳的女人,我让她带我去……”
托比欧打了个哈欠:“讲的好无聊。”
因为我就经历了这个啊……
不对。
还有噩梦。
如果巡逻是惩罚,那我将我的难受应该能让托比欧开心?
于是我试探性开口:“还有,我被女人们围住了。”
她们真的好可怕。
没有恶意,柔柔弱弱,而且对我有很大兴趣。
我又不是什么不懂的白痴,不知道她们是想睡我,更可怕的是想要一起……
“真的啊……哈哈哈哈,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西塞尔。”
托比欧拍着大腿笑,然后好奇问我:“她们摸你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被这么多女人包围。”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你是不是正常男人。
我是。
我身体健康的不能再健康了。需要我出去跑十公里证明一下吗。
“……有。”
但兵荒马乱的,抗拒比生理反应更早占领了大脑。
我只想快点让她们安静下来,收钱,跑路。
托比欧微微俯身,刚才的笑容收敛了,视线轻飘飘落在我身上:“我就知道把你放出去会搞脏,boss还说没关系,不过还好你没乱来。”
我当然不会乱来。
第一她们都不在我的性幻想范围里的。
第二我早就把恋爱从人生中剔除掉了。作为passione一员会经历的战斗和暴力完全能磨平我身为青年男性无处发泄的精力,我忙得很,有没有性生活都无所谓。
托比欧评价:“好耻辱的人生计划,传出去会被部下嘲笑的,西塞尔。”
“我只会回答您。”这种问题。
我知道我的这种想法在南意非常离经叛道,会被骂没有男子气概,没有魅力、不行,做人很失败什么的,但谁敢用这个笑我,我先让他物理意义上失去他的男子气概。
“唔……因为我也还不是男人啦。”托比欧有些苦恼,“boss说我会被骗的,愿意和我这种小鬼上床的肯定都是成熟的女人。”
我对这个实在是一窍不通。
“学校?”
我知道很多学生会喜欢找人度过周末。
“不行。”托比欧显然执行过,“问题太多,一听说我在做什么都害怕,转身就跑了。”
“游戏厅?”
“吸*的像鼻涕虫一样恶心的家伙太多了。”
“餐馆?”
“去餐馆是为了吃饭吧。”
对哦。
我只能和他一起苦恼。
事实上,西塞尔对意式传统是厌恶的,因为他打工的时候看见太多嗑药**的了。孩子打的工比较杂。
*
在西塞尔的认知里,他没把自己摆在离老板多下层的位置,甚至偶尔把自己的地位放在托比欧上面。
他知道同,他甚至和小达比玩过不少r18游戏,但是打死西塞尔他也想不到他和嗲多能玩连连看,就像人类想不到jjxx的脑回路一样,完全没有那个可能性会成立的认知。
人和狗是有生殖隔离的(什么)
西塞尔不语,只是一味感叹托比欧不是女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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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