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地府当快递员的日常 第11章 第11章

乞丐头子消失的那几年陈调失去了很多动力，他记得小时候每次要饭都会路过当地的小学？

没上过学的他，看到学生背着书包，穿着校服，那时候真的是羡慕。

羡慕的同时大晚上等乞丐头子睡着了，他悄咪咪的翻墙，什么也不干，玩一玩儿健身器材，在班级门口坐着感受粉笔灰的气味。

等玩够了，陈调翻大墙回去，看到了乞丐头子就坐在墙边等他。

浑身脏兮兮也掩饰不住身上威严，嘴里抽着不知道在哪弄的烟，“回来了，是不是玩累了？上来，师傅背你回去。”

来来回回几次，陈调感觉到乞丐头子身上的温暖，对于他来说是师傅，也是父亲。

接连不断发现属于师傅的气息，陈调脾气有控制不住脾气，随即想要引第三道雷，“王宇….”

“不，不要，救救我妈妈。”

陈调：“…..”

“救救我妈妈，只要你肯救让我做什么都行。”

旁边的纸人也跟着跪下，这一幕有些有些惊悚，陈调盯着王宇，“你们，你们是？那我们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这些天呢？为什么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石承眠上前，“鬼话连篇，陈调，这些鬼就是想要博取同情，直接收走回去复命。”

陈调怀疑，“是这样吗？”

“不，不是，”王宇双手摇摆，脸上的面容露出为难，“奶奶不喜欢我，她总是认为我是外人，这样的想法间接影响到了爸爸，他变的沉默，不说话，只会抽烟，有一段时间我在被窝里总是能听到争吵，妈妈的不理解，声嘶力竭，最后变的麻木…..”

“境中的一切全都是我演变的，通过不同的人生，由事情的演变来刻画结局，我想证明…..”

“证明什么？”

石承眠语气严厉。

王宇笑了，“证明是不是爱我的。”

脸上明明带着笑意，陈调却看到了无奈，他没有父母不懂为什么这种爱还要证明。

“陈调，”石承眠开口，“不要和他们废话，直接抓走。”

“石哥，就算是骗我，我也想要弄明白。”

说着陈调上前食指和中指抵在对方额头上，通过类似的媒介，陈调触碰到了王宇的额头。

前面的一切和陈调看的一样，到后面老板娘变的麻木，她有意无意的疏远王宇。

当老太太第不知道多少次说王宇的时候，老板娘没有继续反驳，甚至认为是对的。

片段闪的很快，陈调看到了老板娘再次怀孕，这次怀孕所有人都变了，长久以来的争吵不休变的和睦，大家开始期待肚子里的孩子。

王宇变的透明，没有人管她学习，生活，穿着破旧的鞋，片段中陈调看到王震抱着怀里的孩子，眼神冰冷的质问，“你妈呢？”

“学校要费用，我妈去换零钱了。”

“又要钱，你们学校怎么天天要钱，你是不是在骗钱。”

眼神冰冷，像是毒蛇一样，王宇看着对方茫然低下头。

陈调看清王震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女孩儿。

王震喋喋不休还想再说，老板娘进屋了，王宇低下头写作业，她一句话没说，只是手里的笔写字的力度变的很深。

她想离开这里，可是她还没有长大。

看到这里的时候陈调到手指弯曲了一下，之后画面凌乱，王宇变的越来越沉默，很少能在脸上看到笑脸。

又或者所有人都在忽视她。

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对她有好脸色，嘴里的话也不过大脑的出来，“王宇这孩子太闷了，以后进入社会吃不开。”

“也不知道像谁了，半天没有一个屁。”

“没什么出息，还上什么学？早点下来嫁人吧。”

“正好我那有认识的人，就是腿有些坡脚，不过人能干，家里也有钱，就想有个媳妇，人家说了结婚就给市里买楼。”

“养了这么多年也该孝顺孝顺他爸了。”

陈调闭着眼眉头微皱，这句话…..

不容他多想，画面已经转到角落的王宇，她一句话没说蹲在那淡淡的听着。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完事，过了几天家里人开个大会，目的是家里这个姑娘能不能继续上学。

声音一声盖过一声，王宇在屋里写作业，一滴眼泪没流。

她想好了，不念了，现实已经来不及她长大了，于是她摊牌了，念过初中离开了。

事情到这里直接结束，后面如何已经看不到了，陈调睁开眼睛，王宇正死死的盯着他，“可以救救我的妈妈吗？”

“老板娘发生了什么？”

“为了救我，救救她好吗？”

故事的一切十分悲惨，只是陈调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首先，故事里的从头到尾并没有老板娘的身影，七嘴八舌的只有王震最后的一句话，“怎么样也得让孩子把初中念完。”

陈调愣在原地，他在想有没有什么细节落下了，石承眠上前，“直接抓回去，生死簿会给她一个结果。”

“不对。”

“什么意思？你还想干什么？快递员准则你到底有没有看。”

“王宇，”陈调想了想，“老板娘呢？那些灵魂是怎么回事？王宇，如果你不说实话….还是说你脑海里的这些也是你之前演变的…..不对，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演变。”

证明爱不爱我？下意识反应应该是父母，如果反过来呢，如果王宇一开始就不是这家人呢，是不是这样的对待就变得通了呢？

她在演变，如果自己是这家人是不是就能获得到属于自己的爱。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王宇又为什么变成男孩？

王宇跪在那，直挺着身子，“只要你肯帮助我，让我做什么都….”

不等说完石承眠上前打断，“这话说的熟练，你们鬼一向会骗人。”

陈调也跟着反应过来，“王宇，你不是王家人，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一身纸人术也是进入社会后学来的，但是纸人一术本就难学，若想给纸人附上灵识更是难入登天，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王宇突然“哈哈”大笑，被戳穿也不害怕，“因为我杀了他们，一片一片的杀了他们，”她的眼睛瞪着，思绪还留在过往一样，“他们欺负我可以，不可以欺负我妈？难道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随便骂吗？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随意决定别人的一生吗？”

“发生了什么？”陈调问。

“有了妹妹后我们来到了镇上，目的是为了妹妹更好的生活，本以为离开了他们一切都会过得好，我也能念大学，妹妹在学校出了问题，老师劝退，家里人为了她想了一切办法，最后的意思是，我不能继续读书了，我得回到村子里。”

周围的风好像变的更冷了，王宇沉浸在回忆里。

“为什么是我呢？我只是想上学而已，我听到老太太说我妈妈各种的不好，她在外人面前诋毁她，说没有给王家留后。我妈那个傻女人为了那个所谓的妹妹竟然不走，为了不被左右命运我离开了，然后我遇到了一个老头，他说可以满足我所有愿望，但是必须要卖出我的一魂。”

“一魂？”陈调想到了封词的话，“然后呢，桌子上的罐子是不是都是王家人。”

“对。”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王宇开口，“我出卖了一魂，身体变的十分的弱，但是我有了这个术法，哈哈….你们知道吗？纸人能帮助我一切…..哈哈…我再次回到那里，她们讽刺我，说我在外面不学好，说我和野男人在一块儿，她们欺负我的妈妈，数落她，说她生不出儿子，我就把他们全都杀了，灵魂分成三个罐子，我要让他们这辈子不能投胎了，你们知道吗？那样明媚的妈妈，竟然一下子苍老几岁，我也就两年没回家，妈妈看到我竟然哭了出来。”

“为什么他们欺负人就能活着，他们语言暴力，他们….世间被一种无形的规则束缚，没关系的，他们欺负我十几年，我就把他们削成肉片….哈哈….还敢给我找个瘸子，我凭什么不恨，我就想让他们死。”

王宇的眼睛瞪着，陈调无法评价，一些人保留着当时的思想，比如重男轻女。

就像片段那样，嫁出去的姑娘就是外人了，没有儿子就不能进祖坟，太多太多这样的想法。

渐渐的王宇哭了，“妈妈，一个我念出两个字就要心疼流泪的人，他们竟然敢欺负她，后来我被纸人反噬，妈妈为了救我变成了这样。”

“除了王家人，我没有去害任何人，我只是一遍遍的重复不同的人生而已，我想体验妈妈的唠叨….我做错了事，最后，最后还是妈妈给我担着….这不行，不行….我妈妈还没有享受更好的人生，她应该有更好的人生的，她是大学生毕业，她长得那么好看，就因为听信自己妈妈的话嫁给我亲爸变成了这样….有了我，对，一切的源头都是我，她不得不改嫁…..她原本可以去当老师，原本可以有更好对人生….我无数次演变是因为我想回到过去，我想阻止妈妈去嫁给那个让她变成这样的男人，可是无论怎么样我都在，我都在….可是…可是…..求求你们，救救她，救救她….你们要拿我的灵魂炼药，干什么都行，让我体验十八层地狱….怎么样都行，我只想让她活着。”

越说越激动，王宇跪下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她。”

陈调突然开口，“之后呢！如果救活了，那之后呢！”

石承眠：“陈调，你要干嘛？你这样违背快递员职责。”

就听王宇开口，“抹去关于我们的记忆，我想让她…只让她为自己活着，我想让她有很好的人生，我想让她自由自在。”

“那你呢？王宇。”陈调问。

王宇停顿了一会儿，眼神看向远处的躺在床上的女人，嘴角露出笑容，眼泪挂在脸上，“我叫美美，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即使最后妈妈的沉默，她偏心…她的冷暴力….我一直想让她反抗，可是她始终选择忍让….但是我不恨她，我深知她的不容易….只要她过的好就行，她应该属于自己的人生….至于我…”王宇笑了，

“人生太苦了，下辈子不想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