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知抬头一看,只见那女子约莫三十来岁,着一身雪色衣衫,手挽赤练,虽神情冷漠,但容貌极为俏丽。
美人!还是功夫高强的美人,用的又是赤练,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猜测。
孟云知面色苍白,站直身体微微笑了笑,虚虚一抱拳:“在下清玄宗云尘,多谢冷宫主相救,往后但有所需,必有所往。”
“你知道我?”冷月仙一怔,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清玄宗云尘公子?怪不得,你们拾遗阁盗名在外,会知道这些也不稀奇。”
“不过谢倒不必了,飞羽宫大概用不到,想要的东西我自会去寻,不用你们去帮我偷。”
孟云知:“……”
盗名在外…
盗名…
盗…
偷…
这位女侠,其实你说声名在外就行了,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但人家救他在先,他也不好说什么。
孟云知乖巧笑道:“冷姐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行侠好义,美貌飒爽皆无双。”
嘴巴倒是会说,可谁跟你姐姐妹妹?冷月仙一脸嫌弃,又问他道:“伤怎么样?”
“无事,只是小伤,多谢宫主记挂。”
“没事就好,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让人好好照顾你。还有,这些人左肩带火焰纹,都是魔教中人,你们往后行事小心些。”冷月仙说完,朝萧千落点了下头,兀自转身离开了。
萧千落:“……”
我长得很像专门照顾人的人么?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孟云知见人一走,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歪,口中叫着:“哎哟!可疼死老子了,哪个王八蛋下手这么黑!”
“疼死活该!谁让你不拔刀。”萧千落幽幽道,“刚才好姐姐在时不是站得挺直吗?这会儿怎么又柔弱了?”
“好姐姐是用来看的,好哥哥才是用来靠的。”孟云知嘻嘻笑道,“我都记着呢!今日多谢江兄了。”
油嘴滑舌,萧千落让他说的没了脾气,扶着他坐到一旁,小心脱去上衣,帮他处理伤口。
“平日玩闹就罢了,生死关头,你为何不拔刀?”萧千落十分不解,“以前做任务时,若是遇到危险你也是这样么?”
伤口狰狞,他撒了金创药上去,孟云知疼得龇牙咧嘴,一脸委屈道:“没办法,我就是怕嘛,以前遇到危险就跑啊,反正我轻功好跑得快,今日是意外。”
“有什么好怕的!”萧千落简直恨铁不成钢,“打斗中瞬息万变,一不留神就可能丢了命,不是敌死就是我活,哪来的时间害怕,我要是你师父得被你气死!”
“师父当初确实被我气得半死,所以让我练好轻功用来逃命。”孟云知仍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
“阁主他之前一直都是这样,所以掌门师伯才让他去了苍云山拾遗阁,轻松自在一些,拂霜楼二师伯那边更是危途险境,刀山剑林。”
黑衣人的尸首简单处理完了,刘闲和铭安往这边走过来,他们俩也受了些轻伤。
拂霜楼做的是险镖和杀手生意,的确更加危险,只是没想到拾遗阁这次也接了个麻烦。
萧千落心里清楚,略带歉意道:“怪我大意了,没想到只是打听一下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看来魔教这些年还一直盯着这件事,妄图把所有对归鸿诀有企图的人杀干净。”
孟云知点点头:“确实太猖狂了,越是这样归鸿诀越不能落入他们手中,虽然我很惜命,但这件事,我还是会随你追查到底的。”
“多谢!酬金我会再加的。”
萧千落帮他绑着伤口,把黑发和他颈上的玉珠璎珞往一旁拨了拨,玩笑道,“云阁主怎么还有这个?一般不都是姑娘家才会戴么?”
“这是我娘的遗物,保佑我用的。”孟云知摸着玉珠,又想起那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最后的画面被鲜血和烈火吞没。
“抱歉。”
“没事,都过去很久了。”
“话说,你怎么看出那个是飞羽宫宫主?不说她一把年纪神秘莫测,出行便要十二个人抬着轿撵么?”
孟云知笑了两声:“才夸你熟知江湖中事,怎么又滞后了?那个是老宫主,前几年就让位了,如今的飞羽宫宫主冷月仙,白衣赤练,美貌无双,一手穿云星镖更是快得出神入化。”
虽然知道那人有救命之恩,但这么不遗余力的夸赞,还是令萧千落有点淡淡不爽。
他将人扶了起来,“不说她了,你跟我同乘一骑,走慢一些吧!到前面城里再换马车,然后回京城,别的事养好伤再说。”
孟云知玩笑道:“这么小的伤,若走得再慢些,还没到上京就该愈合了。”
萧千落本想拍拍他的肩,怕碰到伤处,又改为后腰处,“别废话了!本来就是要回去的。”
“哎!你往哪儿摸呢!”孟云知敏感得不行,差点跳起来,抬腿踢他一脚,“江兄如此可非君子所为。”
“我就乐意做小人。”
两人打打闹闹地上了马,缓步前行,另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了会儿,也跟着上马离去。
另一边冷月仙悄悄进了镇子,召来一名飞羽宫弟子,低声吩咐了什么,就见那姑娘点点头,沿着小路快速跟了上去。
回程时经过锦州,萧千落跟听风楼打了声招呼,并未多做停留,一路护送孟云知回了京城。
城南有间客栈。
袁大升见孟云知回来挂了彩,当即哭天抢地,跟死了亲爷爷似的,把刘闲捉住打了一顿。
“行了!又嚎丧!”孟云知头疼道,“小磕小碰而已,出门在外不是在所难免么?我最近住客栈里,除了美人可以自由进我房间,别的人少来烦我!”
“知道了阁主!”袁大升耷拉着脑袋,有点后悔接这单,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这才几天就挨了一刀,幸亏没砍在致命的地方。
不禁又嘟囔道,“早知如此危险,还不如叫拂霜楼那边派人来帮一把,反正是一家……”
话没说完就被孟云知一枕头砸过来。
“不许提拂霜楼!”
这厢正鸡飞狗跳,叶莲心探着脑袋,小心翼翼道:“二师伯他……”
孟云知气得没脾气了:“莲心!怎么连你也——”
“不是。”叶莲心面上纠结,一根手指向下指着,“二师伯从鹿城过来了,就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