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上杉离就算好了一根烟的时间回去,如今这点变故把这点和上学时候课间休息差不多的时间拉长了许多,即使是再热爱摸鱼的员工也该滚回酒吧继续拿起雪克杯进行劳作。
朝正在和其他义警联系的夜翼摆了摆手,上杉离转身拉开了酒吧的后门暂时离开了目前这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场景。
夜翼胸前的标志发出淡蓝色的荧光,映衬出男人即使被多米诺面具遮挡住大半却依旧难掩优秀骨相的脸,身后红黑配色的红罗宾平稳地落在了地面,正好看到衬衫马甲打扮的男人关上了酒吧的后门。
顺手把倒在地上的詹姆斯铐了起来,用手指勾着手铐中间的链条把人拉了起来。
“所以还是没有消息?”红罗宾歪头看着顶着两个对称乌黑眼圈的詹姆斯“你以为闭嘴就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他会……杀了我……”男人被包裹在牛仔裤里的双腿止不住的打颤,牙齿也跟着频繁的发出“咯咯”的响声。
“詹姆斯.劳伦斯,哥谭大学宗教学博士在读,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今年你该毕业了吧。”少年义警陈述的声音顿了顿“在毕业的关口上摊上贩毒的罪名,也难怪你什么都不愿意说。”
“……这不算毒品,就和芬太尼或者利他林差不多,大学里不少学生都用这些东西提神,我……我只是在帮他们完成学业的时候赚了一点小钱……”
“要去看看大街上快把自己折叠起来的家伙吗?不过你还算聪明,卖归卖,自己倒是一点不碰。”夜翼脸上还带着笑,但詹姆斯能感受到这位来自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听起来和聊天差不多甚至带点调侃性质的语言下的威胁。
青年渐渐走近,带着荧光一起打在詹姆斯被冷汗完全打湿的脏金色头发上,还满是痘印的橘皮脸上还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汗珠,有些浑浊的蓝色眼睛并不像主人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瞳孔在灯光的照射下震颤。男人的嘴唇颤动着,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发出一声尖锐的如同指甲划过玻璃的喊声。
“——黑面具,是黑面具,犯罪巷的老约翰说的,这次都是黑面具供的新货。”
让嘴硬的詹姆斯开口只需要红罗宾抓着男人的腕关节轻轻用力,脱臼的疼痛就能让这个长久生活在象牙塔里几乎没经历过过多暴力的男人完全摒弃了之前绝不开口的态度。
“早点交代不就好了。”红罗宾耸了耸肩膀,随后将脱臼的关节重新接了回去,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另一次尖叫“我送他去GCPD,你还要继续调查斯特林吗?看样子他和这次事件没什么关系。”
“你该惭愧德雷克,一个中途辍学的调酒师就能把你打到昏迷,你该庆幸对方只想逃脱。”来自通讯频道那头距离青春期还有段时间的属于孩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红罗宾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就想要切断来自罗宾的消息,但还是能听到那头的男孩喷射毒液的声音“而他只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
红罗宾扛起已经昏迷的詹姆斯站了起来,对那头的声音进行了回击。
“纠正一点,他是个身高超过一米九体重一百八十磅且经过专业训练的调酒师,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超人也只是一个有点强壮的堪萨斯男人,你要一个滑铲击败他吗?”
两只鸟儿顺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这条小巷,继续原先被中断的夜巡工作,只留下带着寒意的夜风从小巷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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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迪克正在调查的那些药物和上杉离一个小调酒师没有关系。
上杉离就应该等到墙上时钟指向凌晨四点的时候和一起搭班的泰德开始收拾酒吧,等到做完了所有的清洁工作,两个人就该换下那身笔挺的勒的人喘不过气的制服后换上自己的衣服锁门回家。
别分别存储在不同银行卡里那一串冰冷的数字让上杉离至少在三年内不用为了钱而发愁,那些带着各类凶器四处杀人的工作可以暂时被抛到脑后,唯一的待办事项就是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
一切,本应该是这样的。
在两人即将锁门离开时,上杉离的鼻子翕动了几下,隐藏在潮湿朝露中那种属于酒精的味道并不少见,但其中总感觉隐藏着其他的气味。
在上杉离从通宵后几乎成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找出有关那个味道的线索之前,不该在黎明前出现的嘈杂声音率先拉回了青年的注意力。
泰德同样被吸引了注意,耳朵恨不得像头驴一样伸出去几米长,手下上锁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怎么回事?哥谭下水道爆炸了?”
上杉离还在思考那个味道是什么,完全没关注泰德的问题,只是跟着装模做样的摇了摇头。
等到那气味更浓了些,那些嘈杂声片刻便没了声响,超过人耳捕捉范围的响声随着冲击比后续的气味来的更快了些,上杉离下意识用手抓住泰德的领子向有掩体的方向扑去,但酒吧那扇还没来得及拉下卷闸门的玻璃门率先承受不住攻击,烟花般炸了一地。
不规则的玻璃片四散飞溅,而泰德两眼一白昏了过去,只留下上杉离顾不得被什么东西遮挡住的视线着急忙慌的扑过去确认同事的生命体征和受伤情况。
上杉离第一次知道心脏能在短时间内加快到这样的速度,几乎一张嘴那颗足够强壮的器官就会从喉头跳出来,随着而来的便是跟着一同加速的血液,不管是双手双脚还是脑袋都像是被放在了锅炉上一般烫得吓人。
青年闭上了眼睛,用食指和拇指掐住自己黑色裤子下的大腿肉左右拧动了两下,随后便开始有意调整呼吸,直到呼吸不再急促,原先滚烫的四肢和脑袋也冷却了下来。
也就在此时,青年撑着腿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这场爆炸算不上特别严重,至少没有把整条街都炸上天,也没有突然弥散在空气里功能完全随机的绿色气体。
每个哥谭人都没办法忘记绿色带给人的痛苦,这种绿色有可能是让人完全陷入恐惧的恐惧毒气,也有可能是谜语人精心为每个热爱解密的哥谭市民留下的二百多个谜语。
当然了来自绿色紫色配色的最不受普通人欢迎的小丑的惊喜也是必不可少,市民可以通过幸运值随机分配给在成为电车难题小白鼠和笑气受害者的不同待遇,直到蝙蝠侠挥舞着铁拳把小丑痛打一顿,这些莫名其妙被拉来的倒霉蛋们才能真正得到救赎。
脑袋上黏黏乎乎的打湿了青年的头发,顺手摸了一把就能看到被手指蹭下来的还带着温度尚且没有给干涸的血迹,上杉离找了块还算完整的玻璃看到了自己的惨状。
前额被炸裂的玻璃碎片划出了最大的那道口子,此时还在如同小溪一样汩汩的向外流淌着新鲜的还带着温度的液体,四肢也或多或少有被划伤的痕迹,但好在都没有命中要害。
想来刚刚那些反常的身体反应更多是身体应急后为了求生所采取的紧急措施。
就在上杉离还在等赶来的救护车把昏迷的泰德抬走的时候,GCPD终于匆匆赶到,“呜哇呜哇”地响着警笛驶进了这片街巷。
更多的人涌了进来,媒体,警察,医护人员,还有些捂着伤口呻吟着客人,作为朋友上杉离应该陪着泰德离开前往医院接受治疗,但青年浅蓝色的眼睛很快被人群中一个身影所吸引。
看着泰德被抬上救护车,青年重新进入了人群中,侧闪避开迎面而来如同潮水一样密集的人群,环顾四周青年终于锁定了自己想要的目标。
那是个侧身靠在尚且完好的墙边的青年人,只看外表年龄在二十岁上下,但上杉离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方的年纪。
金色的头发此时如同鸟巢一样被主人顶在脑袋上,浅绿色如同草坪一般的眼睛里一片空白,即使上杉离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声,对方也没有抬起头来查看情况。
用手抬起青年人的下巴,上杉离念出了自己熟悉的名字。
“约书亚,你还好吗?”
浅绿色眼睛里没有一丝变化,约书亚没有一点对于外界的反应,只是一味的看着眼前,没有聚焦的眼神有些涣散,让上杉离心头一紧。
顺着约书亚眼神的方向上杉离什么都没看到,等到收回视线再次看着约书亚的眼睛,青年只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踩进了流沙之中,一片寂静中自己挣扎着却只能越陷越深。
刹那间,那双眼睛几天前在病房里同样空洞的灰色眼睛重合在了一起,就连对外界完全没有自主反应的极端状况也几乎完全重合。
上杉离闭上眼睛竭力平息愈发急促的呼吸,但越是想要冷静就越能冷静,自己以为是意外的情况此时再次出现在眼前,几乎要将海伦女士目前遭遇的状况并非意外这一事实甩在青年脸上。
不要着急,不要急,得先搞清楚约书亚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海伦女士发生了什么。
这两件事一定不是巧合,上杉离你要冷静,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
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抓到那个在背后捣鬼的东西,让他吐出来能让海伦女士恢复正常的办法再杀了他。
海伦女士曾经救过你,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对,只有你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