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失败，我背着五条悟当上了咒术师 第28章 第 28 章

说到可以光明正大穿漂亮华丽衣服的场所，在日本的夏天很难不让人想到夏日祭的烟火大会，这也是山间岚将近十年之后再一次穿上浴衣。

她的小公寓里当然不会有这种平日里完全不实用的服装，也不想大张旗鼓地向总是珍藏各种样式花色的母亲要，铁定会被问东问西，最后茉弥带着山间岚找到了一家和服浴衣租赁的店。

店面不大，但是布局和装潢都非常巧妙地划分出了琳琅满目的不同种类的区域：衣物，腰封，发饰，甚至还有拎的小包包。

熨烫得平整干净的衣物一件件悬挂在衣架上，不同的花色交织，仿佛是沾着各种颜色的笔尖在白纸上流转一笔画出的灿烂模样。店内的灯光是温暖的橘调，洒在这些美丽的衣物上平添出岁月沉淀和故事完结般的美好温良意味。

“哇……振袖，小纹，蕾丝浴衣……浴衣居然还分这么多种类啊。”山间岚听着店内长相可爱的妹妹用甜美的声音耐心细致地做着介绍，手指拂过身旁的浴衣，偶尔拨开一两件吸引了她眼球的仔细看两眼。

茉弥比她还兴奋，士气昂扬地一件一件无比细致地认真审视每一套服装，嘴里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有时会拿出一套她觉得还不错的样式在山间岚身前比比划划。

“你先别只顾着感叹了。既然知道样式多就赶快来自己选选，或者想一想你想要穿什么样子的。”

一旁的甜美店员很合时宜地插了句嘴：“最近流行的是浅色系的绣花蕾丝款哦。”

她顺着店员手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那一排的衣架上整齐挂着一列淡雅的浅色和服，小巧的绣花非常秀气精致地烫在袖缘，一小簇一小簇地形成不同的渐变色，给纯白的底色点缀了红橙黄绿的其他颜色。

她的目光落在一件以蓝色作为点缀的浴衣上，在腰间，下摆和袖口的位置有着蓝色的浪花图案，生动地像真正的正在翻涌的海浪。

注意到这件浴衣的理由无他，且显而易见：她即将要告白的对象有着雪白的头发和深邃如海洋中心的蓝眼睛。

她想起来几天前，她满怀紧张心情地邀请五条悟，要不要一起去烟火大会？对面用无比轻松的语气回答“好啊”，然后在她发过去的烟火大会时间和列表上选了一个八月最后一天的利根川烟火大会。

八月末。

夏日终焉。

无意间的一个选择对她来说却即将变成一个充满未知的夏季句号。

然而其实她自己能想象到的结局并不美好，很可能会随着那一句悲伤的世俗之语：我的夏天结束了。

这一句话似乎自带画面感，人们苦笑着说出来的时候并不单单在惋惜一场热闹盛夏的结束，那或许还有一夜长大的意思，恋爱无疾而终的预兆，是悸动消失殆尽的季节，从梦想跌入到现实的分界点，更甚者是人生从仍旧存有期待和幻想的未知，到尘埃落定、无可改变的已知的无所适从。

白发蓝瞳的少年像是雪国列车行驶途中望向窗外的一瞥。

白茫茫的雪原和冰封的深蓝湖泊。

而在那一刻，山间岚心里忽然异常坚定地拒绝融入这一片冷寂苍茫，幻想当一株鲜艳如血般的红月季，不合时宜也不和画风地深深扎在那寥寥蓝白之中，一眼便能记住。

“我不要浅色的。”她柔声却坚决地说道，“请带我看看明艳一些的红色调的浴衣吧。”

店员愣了愣，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女孩子明明在听到推荐前还一副没头绪的样子，在听到推荐的流行款之后反倒毅然决然选了相反的款式。

“我刚刚也是一样的想法诶小岚！你就是适何那种鲜艳明媚的风格！”茉弥倒是露出一副欣喜的样子，上前开心地挽住了好友的胳膊。

“是吗？”山间岚笑了笑，“我纯粹是因为一些幼稚的叛逆心罢了。”

***

时间在山间岚时而祈祷它慢些，时而抱着两眼一睁干脆快点了结的心态祈祷它快些的变化中，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和五条悟约定的那天：八月的最后一天。

山间岚早早地带着租好的浴衣来到那家和服店，有专门的人帮忙穿戴，化妆和做发型。

帮忙穿衣的是一位身材矮小手脚却十分麻利的老太太，带着慈祥的笑容，手劲却大得惊人，将那一层层衣物（内襟，外襟，腰带……听得她目瞪口呆）有条不紊地裹在山间岚身上，再猛地一拉勒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拼命吸着肚子让自己在一件件层层叠叠的衣物包裹下显得苗条一些。

“好久没穿浴衣了，早知道我中午就不吃那份炸豆腐了。”她龇牙咧嘴地痛苦地说道。

“我今天提醒你中午少吃一点的。”茉弥在一旁不满地皱起眉头。

山间岚刚想说些什么，最后一层腰封被大力老奶忽地一扯，让她直接把到嘴边的话闷了回去，赶紧使劲地收小腹。

穿戴过程艰苦又复杂，她走出房间时穿上那双短小的木屐，过于拘束的浴衣和不太平稳的鞋底让她根本迈不开大步，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走。

茉弥看着她慢吞吞地往前蠕动，止不住拍着大腿大笑。

“好难得看到你这副扭捏文静的样子哦小岚！”

“你闭嘴吧！”山间岚面红耳赤地训斥道。

更衣完毕后便是妆容和发型，她选了一个简单的基础款，将头发盘了起来，插上一根发髻和几多插花的发饰，涂上和衣服辉映的红色眼影和口红，整个人看上去的确像是一朵开得正旺的红色玫瑰。

“准备好了吗？”好友拍了拍她的背，她才从一阵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发愣中清醒过来，“在想什么呢？”

“还能想什么，想该怎么告白，想对方会给出什么回答呗。”她笑着摇了摇头，一副大义凛然却有些颓然的模样。

宫泽茉弥认真地盯着她的脸好一会儿，然后忽然严肃地将她的脸掰过对着镜子。

“？你干嘛……”

“山间岚，你打起精神看看你自己多漂亮。”

“什么……？”她还是不明所以。

“而且你记住，你漂亮并不是因为你今晚要去跟某个男的表白所以才漂亮，而是无论何时，只要你想，你都能如此，甚至更加更加漂亮。”

“而且这也不单单是因为你梳妆打扮了，而是你整个人成长到现在所看到听到和经历过的一切，这一切也不会因为今晚那个男的的回答改变。”

“你现在应该为你自己有告白的决心和勇气感到骄傲，而不是惴惴不安地去猜测结果。喜欢上一个人表明心意，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

茉弥将她的肩膀转过来，面对面地看着她，语气强硬地确认道：“明白了吗？”

山间岚怔怔地看着眼前好友板着的脸和直勾勾瞪着她的眸子，须臾一抹温柔的笑意染上了她面颊。

“我知道了。”

“谢谢你，茉弥。”

***

两人约在烟火大会的入口处见面，在大会开始前的半小时。

五条悟自然有的是办法避开拥堵的公共交通，轻松直接地来到了约好的见面地点。

大街上人头攒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多都是等着看烟火秀的人们，挽手相伴而行的，东张西望等人的，成群结队嬉笑打闹的。

女生们大多穿着似乎是最近流行的浅色的浴衣，点缀着小巧雅致的花纹和蕾丝边，而男人们的款式较为单一，以深色的纯色或者条纹居多，正如他穿着的黑色暗纹的和服。

刚好是日落的时候，下午下过一场短暂的雨，带来傍晚时分罕见壮丽的火烧云。

壮观景色吸引了无数人们驻足欣赏，连连赞叹，拿起手机想要记录下这美丽的一刻。

五条悟神色淡然地和人群一起看向远处天际线涌动着的滚滚红云，像是云雾之下被熊熊烈焰蒸腾着一般炫丽，随时有烧破云层，跋扈飞扬的势头。

“五条先生——！”

他此刻听到一声拉长了嗓音的呼喊，回头便看见了另一抹燃烧的艳阳。

山间岚在马路另一头活泼地冲他挥着手，因为被紧束着的浴衣拘束着，一小步一小步十分拘谨地向他跑来。

艳丽的红花大朵大朵地开放在她穿着的浴衣上，周边簇拥着翠绿的叶片和一些墨蓝色的波点，蓝绿色的腰封上还系着一小朵白色小花，镶金的细绳缠绕在纤细的腰肢上。

夕阳照耀在她身上，让她浑身的花朵绽放得更加肆无忌惮的妖冶，仿佛拧动万花筒时最绚丽的一瞬间。

山间岚踩着难穿的木屐，穿着紧绷的浴衣，颇有些费力地跑到了他跟前，微微喘着问道：“等很久了吗？”

“没有哦，我刚到而已。”五条悟笑着回答道，然后往有着火烧云的天边挥手拂了拂和服宽大的水袖，“山间小姐你看，现在有火烧云哦。”

“真的耶，好漂亮！”她顺着五条悟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那片燃烧的云海，咋舌赞叹道，然后伸手在那个被同样鲜艳的花布包起来的方形小盒子里掏出手机，和人群一样拍着照。

“刚刚回头还以为山间小姐把火烧云穿身上了呢。”

“哈哈，的确想要穿一些鲜艳的颜色，是不是做过头了一点？”

“没有啊，像一团火跑过来一样灼灼烧着呢。”

“？这算夸奖吗。”

“当然算啦。”

山间岚笑着收起手机，然后在愈发拥挤的人群里看向五条悟。

款式简单的黑色条纹和服，朴素宽松，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柔软银白的头发搭在额前，滑到鼻梁的墨镜上方，那双永远耀眼灿烂的蓝眼眸倒映着她一身的红花影子，像是晶莹的湖泊中开出来路不明的野花。

“走吧！得进去占好位置才行呢！”

她有些急促地转过身，不想让对方察觉到她攀上脸颊的红晕，上升的温度让她觉得自己可能真在被火焰灼烧。

一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心中更加忐忑，她其实从下定决心到现在，要怎么去表明心意根本没想好，每每望进那双蓝眼睛时，总觉得语言会变得匮乏而无力。

***

一路上的摊贩很多，有卖糖葫芦的，卖棉花糖的，舀金鱼的，搓刨冰的，每一个摊贩前都有一小群人驻足停留。

山间岚此刻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一手拿着一只巨大的棉花糖，一手拎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盛满水的塑料袋子，里面是五条悟刚刚舀上来的两条小金鱼，在小小的空间里看上去有些惶恐地游来摆去。

她专注地盯着两只小鱼，再一次敬佩地看向一旁正在舔着一个巨大苹果糖葫芦的白毛，后者一脸闲适地东张西望着。

“五条先生，真的很厉害呢……我一次也没舀上来过金鱼。”

“诶？那不是超级简单有手就会的吗？”冰蓝色眸子毫不掩饰的诧异和得意忘形的眼神投射过来。

“那这世界上没手的人可太多了！”她瞪了瞪他，“那层纸那么薄，碰水就化掉了啊，到底是怎么还能舀上来实物的啊。老实告诉我，五条先生肯定是用咒力什么的作弊了吧！”

“如果‘五条悟就是超级帅气加无所不能’也算是某一种咒力的话。”

“……你继续美着吧！”

山间岚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又打量起了两条金鱼。一条有着红黑色的花纹，一条则是纯橘色，灿烂又斑斓。

她鬼使神差地将塑料口袋举高了一些，透过类似镜面的装满水的透明袋子看向一旁的男人，仿若加了某种滑稽凸透镜滤镜，五条悟的脑袋被放大了好几倍，此时转过头来看向她的脸更是被拉扯扭曲成鱼眼凸出来的形状，逗得她咯咯笑。

“五条先生，你别动！”

她迅速掏出手机，将这副情景拍了下来，然后笑不停地将照片递到他面前。五条悟将墨镜往下摘了摘，看清画面之后也觉得有趣地一起笑起来，然后也不知从哪儿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山间小姐也这样举着它别动！”

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歪斜着身子似是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角度，山间岚也配合着笑嘻嘻地将那个水袋子准确地放在自己右眼前，然后迫不及待地凑过去看五条悟捂着肚子递过来的手机。

照片上的她右眼被放大了，像个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镜头，活像一个单眼变异的苍蝇或是外星人。

两个人大笑着不知不觉也走到了河畔边，此刻的河畔草坪早已人满为患，大部分都被铺着野餐布的人们占领，坐着的躺着的，万分惬意又激动地等待着花火大会开始。

他们没有找到可以坐下的位置，靠着河岸旁的石栏杆，稍微有个可以倚靠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和万千人群一样开始抬头看着逐渐黑下去的天空，默数着烟火升起的最后时刻。

然而其他人不知道的是，身着艳丽红花和服的女孩，那愈发加速的心跳，愈发紧张的心情，因为交织了喜悦和惴惴不安而愈发红起来的面容，大部分甚至都不是因为烟火大火本身。

浸出汗水的双手将那一只小小的塑料口袋的结口拧得皱皱巴巴，蒸腾起的夏日热气在人群中滚滚涌动，人们热火朝天的喧闹声仿佛白噪音被淡化在了忙音的背景中，她红扑扑的面容在夜色中被掩盖了过去，偷偷望向身旁的人，浅色的瞳孔倒映出五条悟雪白的头发和睫毛，好看的侧脸和宛如星辰拍打海岸的湛蓝眼睛。

在地球另一端的明尼苏达的寒冬注视漫天飞雪，在日本夏意渐疏的夏末深夜仰望尚未被点亮的苍穹。

而下一秒，察觉她的视线之后看了过来，带着一贯顽童般轻慢淘气，却又带着二十多年春风秋雨沉淀下溢出的安稳和温柔。

那一刻她的脑内比现实世界先一秒炸开了烟花，一片绚烂的空白，今天之前所有辗转反侧的苦恼的预想和排练通通在男人的注视中化为乌有。

被炙烤的大地最后一缕水蒸气化作氤氲开来白雾。

那句她至今不知道如何启齿开口的告白，在这一刻甚至是自然而然又情不自禁，急如风火地从她翕张的唇瓣间冲云破雾。

“五条先生，我……”

砰————！

“喜欢你”三个字就这样被夏日最后一场烟火大会的第一发焰火湮没。

以及随之而来的人群激动万分的呐喊和欢呼声中。

而在那耀目火花绽开在五条悟身后的那一瞬间，在流光溢彩和鲜艳绮丽的烟火中，他忽然被照亮的脸庞和眼睛才仿佛是这广袤世界中万千色彩。

妈的我终于滚回来更文了。最近真的很忙很忙，以及想开一个新坑 填以前的旧坑，时间真的超紧……

不过总而言之，写这段的时候还是很畅快的，少女心事的酸涩感，告白的剧情永远是最能体现的。

情不自禁地感叹了：啊，yout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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