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俩像没看到那个人的消失一般,正式宣布开饭。
苏寻看着自己碗里被母亲夹过来的不知名物体,忍着恶心将这块黑暗物质又夹给白翼。转头看到母亲放大的脸苏寻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结果母亲只是点了点头。
正吃着,先前那个暴躁地女人吐槽了一句:“妈的,什么鬼东西。”
随即那对夫妇又像发了颠似的,尖锐的嗓门喊着:“吃饭不许讲话!你根本不爱这个家!”
那个女人惊恐地看着穿着西装的男人,像是在祈求,更像是愤恨,接着就是消失不见了。
现在场上只剩下五个人,父亲扫视着这五个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谁不是这个家的孩子?”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只有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可是时钟根本没有转。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长到苏寻一度认为要到第二天了。
那个一开始看起来很懦弱的男孩攥紧了拳头,突然站起来指着那个西装男说道:“是他!是他!他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西装男没有想到这个男孩会这样污蔑自己,瞳孔猛的放大,但下一瞬间却是那个男孩的身体在闪烁。
“怎么会?!怎么会?!我不是!他是!你们这群蠢货!”男孩癫狂起来,不顾自己身体闪烁的事实,向那对夫妇奔过去,在触碰到他们的前一秒男孩消失了。
不应该啊,他不是指认了吗?苏寻这样想着,突然灵光乍现。
那个先前疯疯癫癫的女孩像是病症犯了一般,大口大口呼吸嘴里念叨着:“不对,指认别人不对,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接着站起来对着夫妇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其实是我。”
白翼在一旁突然开口:“她在赌。”
结果很明显,那个女孩消失了。场面又一度陷入僵局,这回便是苏寻站起来了。
“父母啊!我是多么爱这个家!多么多么爱啊!怎么会有人不是家中的一员呢?这让我感到十分心痛。”苏寻夸张的语气让人不禁认为他是不是疯了。
西装男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寻“犯蠢”。
苏寻叨叨唠唠说了一大堆废话,总归就是围绕着爱,围绕着心疼来说。
说着说着墙上的挂画开始一个一个掉落,周围开始模糊,夫妇也像一群马赛克似的。
西装男受不了了,他冲过去想打断苏寻继续发言,被白翼一脚踢翻在地。
“我爱这个家!我爱你们父母!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糊成马赛克的夫妇像是流出来了两行血泪,渗人的很。
接着三个人面前出现一个巨大屏幕上面是小男孩的记忆:
在我的眼里爸爸妈妈好像不会笑。
爸爸只会打人,妈妈只会说教。
什么吃饭不能说话、不准先动筷、不能看电视、要好好做家务。
我想去看看外公外婆,却被他们关在屋子里面,不准我出去。
可是他好像有双重人格一样,有时候又很爱我。
他们说这不是我的家,说我不爱这个家,那我去死好了。
二零二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我跳楼了。
看完小男孩的记忆和独白,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家长的爱都有一种通病,我们爱你但你不是自由的。像一件湿哒哒的棉袄,不穿很冷,穿上更冷。也像一把没有下雨时打的雨伞,没淋到雨也没晒到太阳。
“我们要回去了。”白翼一语点醒梦中人。
好像这时他们才想起来自己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接着所有人头开始眩晕,苏寻睁开眼是玻璃罩和那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快步走进院长办公室,破门而入,淡淡地质问:“你跟我玩剧本杀呢?”
院长面不改色地翻动手里的资料:“这就是我们的治疗方案。”
苏寻扯了一下嘴角:“行,那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个治疗法?”
“通过恐惧刺激大脑重启,用烧脑的逻辑编织前额叶皮层,增加杏仁核。”院长缓缓吐出这些话。
“好,那我要问问那个叫白翼的病患身在何处。”苏寻转动着自己的腕表。
“患者信息不透露。”
苏寻气笑了,挑了挑眉说了句“行。”
出了医院,苏寻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屯进家里。接着又买了一块巨大的板子顺便取了方溢当时说寄过来的土特产。
苏寻在板子上写下“魇梦精神卫生中心”又划一条线指向“模范家庭”。
苏寻拆开一包意大利红烩味薯片,边吃边想着一定要找到那个面瘫。
接着从家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把刀片,划开快递盒里面是整整八袋印子粑。
“我去了,买这么多干什么?”苏寻无助地看着这八袋印子粑,一把全塞进冰箱里。
眼睛不知道怎么瞟到了那面写满父母失踪线索的线索墙,又恢复了往常那种冷冷淡淡、生人勿近的表情。
面具戴久了也会摘不下来,苏寻其实不爱笑也不爱说那些风流话,独处的时候才露出真正的样貌。白翼是一个很好的利器,很漂亮的一把刀。他这样想着。
苏寻就这样躺在床上,没有睡觉也没有玩手机,只是看着屋顶不说话。
他想,他要吃晚饭了。
苏寻翻了个身点开手机APP,叫了一个鸡公煲,继续躺在床上等待外卖。门被人敲响,苏寻艰难起身,走到门口,将鸡公煲放到餐桌上。
这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寻摁下接通键。
“喂?谁啊?”
“白翼。”
苏寻立刻坐直了,皱着眉头问道:“你在哪?”
“你家楼下。”电话那头的声音裹着风声穿进苏寻耳朵里。
苏寻猛的松开拿着杯子,又被自己的脚接住。
过了一会儿对面终于传来声音。
“开门。”
苏寻愣愣地打开了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和不请自来的白翼都将苏寻冲昏了脑袋。
“你怎么找到我家还有我的电话号码的?”苏寻皱着眉头问。
白翼直接进入了苏寻的空间,没有拖鞋也没有套鞋套:“别问。”
“别问?白先生,私闯民宅可不是什么好举动。”苏寻依旧挂起了自己一丝不苟的笑容。
白翼看着那面线索墙说道:“下次会知道更多的。”
“下次进去院长可能会把我们分开。”苏寻看着白翼,浅浅地笑了笑。
“嗯,我有办法。”
苏寻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一口薯片问道:“你来我家到底什么目的?”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翼迟疑了片刻问道。
苏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呦呵,这是咋滴了,喜欢上我了?”
白翼皱了皱眉说道:“不是,你有没有被操控的感觉?”
苏寻收起嬉皮笑脸的自己,很坚定地说:“没有。”但他心底却不由自主地回顾了从醒来后的每一个念头,一种寒意悄然蔓延——他真的能百分百确定吗?
白翼一言不发地看着苏寻,一声招呼也没打,自顾自地离开了苏寻的空间。
接下来的三天苏寻几乎什么也没做,像是在贪恋现实世界的踏实和放松。
很快来到了第二次治疗,苏寻躺在床上闭上眼,脑子里面浮现出第一次治疗时的画面,那个不会转的时钟。
接着就是熟悉的晕眩,再睁开眼就是在一所校园里面,而自己身边陆陆续续出现新的病患。
直到熟悉的那个人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才松了口气,缓缓往那边的方向走去。
白翼看着走过来的苏寻没有说话,只是搓了搓自己的衣摆。
苏寻勾唇笑笑,将手搭在白翼的肩膀上贴近白翼的耳朵:“你还真有办法?”
“嗯。”白翼头稍稍往旁边歪了歪。
苏寻看着白翼的动作眼睛一眯,又凑近了点。
陆陆续续来了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之中有一些人四处张望,神思看着像是第一次治疗。
一位扎着侧麻花的女孩率先走到白翼面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好呀,我叫唐圆。”
声音甜甜的,像是裹着蜜带着风钻进在他身侧另外一位大哥耳朵里。
白翼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继续望着前方不说话。
来到这里的人们也在偷偷望着这边。
苏寻坐到一旁的座位上,手撑着脸,一副看戏的表情。
唐圆看到白翼不说话也没有做出尴尬和愤怒等一系列反应,微笑一下接着说道:“我是一名心理学研究者。”
这句话说完在场偷听的人们引起一段小范围的骚动。
说完停顿了一下,眼睛扫过白翼和坐在旁边看戏的苏寻,接着继续开口:“你们应该都有一定的创伤吧。”
“唐小姐,你既然是心理研究者那怎么会来这里。”苏寻依旧撑着脸望着对方。
虽然苏寻没有说,但大家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唐圆将手腕上的皮筋取下来在手中把玩:“你们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怎么进来的。”
苏寻正准备发问之际,学校的广播像卡了痰的主持人一样,断断续续地开始播放。
“找到他!找到他!不然你们都得死!”
延迟了五天的第三章,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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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相和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