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中脑 第1章 苏寻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小声转动，坐在旋转椅子上的人，眉眼生动，带着一丝冷峻的美。但可惜的是，他是这里的病人。

院长皱巴巴的手指翻动着病例说道：“自我介绍一下。”

男生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指了指院长手里的病例：“上面都有。”

“我要听你说。”院长扶了一下眼镜，抬眼看过来。

“我叫苏寻，八岁父母双双失踪，十八岁养父母双双失踪，今年二十六岁。”苏寻冷着个脸，把玩着手里的手机，“现在满意了？”

“我简单看了一下，大概了解了你的情况，后天你来做梦境疗程。”院长取下自己的眼镜放在桌子上，苏寻看着那副眼镜，盯到自己准备走了才移开眼。

苏寻随便挑了一个摊子，买了一碗馄饨，朝阿姨弯弯嘴角点头致谢。

吃着吃着手机突然响了，是邻居小孩方溢。

“寻哥，那个……我妈要给你寄点土特产，你要不？”对话那头传来声音

“好啊，替我向阿姨表个白，阿姨我爱你又不变啊！”嘴上是这样说，但苏寻眼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是露出了右边的一颗尖尖的虎牙。

手机里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寻哥你等一下，我找一下纸和笔。这次肯定又换地方了吧，地址。”

苏寻依旧冷着脸目视前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还是方溢懂我，来！啵一个！”

“寻哥！我都马上大学了，你能不能别那么不着调。”对面传来青涩的怒吼声。

苏寻轻微转动自己的手表：“哥有数，地址还是原来的。”

“行。”电话挂断，苏寻火速回了家，将柜子移开，看着自己的线索墙，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家里没有打火机了，倒是还有一盒火柴。苏寻将火柴红色的那一端用力划在盒子边的砂纸上，用手中的一小团火焰点着了烟。

其实苏寻很少抽烟，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想抽了，连烟都是现买的。

“怎么还是毫无线索。”苏寻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将烟狠狠撵在烟灰缸里，才刚刚被点着的烟，只抽了一口便被丢进烟灰缸。

苏寻在座位上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自己的病例，像是在怀疑，又像是在证实。

时间过得很快，晃眼间的功夫就到了梦境疗程当天。

苏寻叫来一辆出租车，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风景，看得仔细得不能再仔细，是苏寻下意识记路线。

推开门又是那个院长。

“来了？”院长翻看着什么文件，眼睛都没抬一下问到。

苏寻没工夫回答这种蠢问题，只是催促尽快开始。

接着苏寻就被护士门带到了一间单人间病房，旁边摆放着一个巨大仪器。

院长紧随其后跟来：“梦境疗程是通过多人同时同时进入一个幻境来形成治疗。”

苏寻简单“嗯”了一声，走到床边躺下，闭着眼睛。

一个透明的玻璃罩盖了下来，出口刚好在脖子的位置，苏寻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接踵而至的是一阵眩晕，等苏寻再睁开眼已经不在病房了，一群人在一个温馨的客厅。

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一家人的合照，一共有九个人，爸爸妈妈还有脸像是批上去一样的七位患者。

苏寻看了一眼离人群最远的那个角落，那里站了一个人，站得笔直不像是普通人，看站姿像是练家子。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高挺的鼻梁骨，深邃的眼眸，最好看的是他眼下的一颗红痣。苏寻直勾勾的目光被对方察觉，眼神冷厉地扫过来，没做声。

面带微笑的母亲走过来，但是却没有脚步声，她看着自己的七位“孩子”，随即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位“孩子”的肩膀，说道：“孩子们你们在家里乖乖的不要乱走我们一会儿回来。”说完就和父亲开门离开了。

一口气没有停顿地说完这么多，女人也没有换气更没有起伏，像一个尽量模仿人类的机器人。

苏寻没过分注意这个，只当是医院设备不够精良，无法精准地模仿人类。

眼睛的余光依旧注意着那个练家子，对方也不知道是怎么察觉到苏寻的目光，又眼神警告了一次。

苏寻没在意，看着家中柜台上的酒，仗着身高高随手拿下一瓶红酒，将塞子猛的拔出来。红色的液体顺着苏寻的胳膊染湿了卷起来的袖口。

随后走向在角落的男人，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吹了一口流利的流氓哨：“帅哥，喝一杯？”

“不喝。”对方像是没应对过这样的情况，表情疑惑了一瞬，接着冷漠拒绝，并且向后退了一步。

苏寻自顾自地灌了一口酒，又向前走了一步：“你叫什么呀？帅哥。”

“你不必知道。”男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苏寻又想向前走一步，被对方拦住了：“不准。”

所有人看着这边的动静，默不作声地看戏。

“那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帅哥吧。”苏寻精准露出八颗牙齿，嘴是笑着的，眼睛里却是带着探究和防备。

“不叫我。”对方依旧是面无表情，好像是不会做人类的表情一般。

苏寻气笑了，将红酒瓶放在一边，打算伸手搂住对方的肩膀：“你这人真有意思……”

手被对方猛的抓住，整个胳膊被往上掰，一般人这时候怕不是这只胳膊就断了，但苏寻笑着用另一只手躲了过去。

“白翼。”对方的动作被阻止了也没有生气，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

苏寻再次将放在桌上的红酒瓶拿了起来，浅浅喝了一口。

“苏寻。”

周围看戏的人像报数一样一个接一个把自己的名字报出来。

“黄杏。”

“余倪。”

“司马皓轩。”

“吴舫。”

“章鹤。”

苏寻认为这些人干看着都挺正常的，没有一点精神病人该有的面貌，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精神病人呢？想到这里苏寻低头笑了笑，露出了那颗尖尖的虎牙。

一下子要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也太难了，所以苏寻压根没有听他们说自己的姓名。

突然不知道是哪里响起了一阵童声：“不准离开，要乖乖的待在家里，不准露馅。”

什么露馅，苏寻没搞明白最后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惹到谁了，竟打起架来。那位先动手的男子接着又疯疯癫癫地开始笑起来。

他指着在场的所有人，面容扭曲地说：“这根本不是治疗！这会害了你们所有人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整个人竟然开始闪频掉帧：“我不要做治疗！我不要做治疗！”最终彻底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不对劲，像是被医护人员强制停止了治疗。苏寻在脑子里面想着。离自己有三米远的女孩在一点一点靠近，苏寻察觉到了对方在靠近，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女孩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苏寻的后背：“那个……那个苏寻，我有点害怕，你可以保护我吗？”

苏寻转过身，是一个看着十几二十岁的女孩，眉头皱着，嘴角却翘起诡异的弧度，一脸谄媚地看着苏寻。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少女身上实在是太诡异了，苏寻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撤回了自己刚刚那句“看着都挺正常的”的话，想着还是那个面瘫好些。

“当然可以了。”苏寻做了一个优雅的男士鞠躬。

女孩却哭了起来，眼神愤恨地看着苏寻，尖叫道：“你不是真心的！不是真心的！你骗我！”

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有人拉住女孩莫名其妙开始了劝架，还有人像是共情能力太强了一般，也跟着哭起来。

苏寻看着这些人沉默良久，最后默默吐出一句：“哇塞……”

等苏寻缓过神来发现那个面瘫早就离开了，退出了这一片混乱，苏寻来到父母的房间。看着床头的全家福，越看越觉得每个人的笑容都很诡异，包括自己，只有那个面瘫没有表情。

苏寻将墙上的全家福拿了下来，简单检查了一下，还真被找出来了不对劲，在那张九人照下面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画面中那个小男孩大概就是当时响起的童声吧。

苏寻摩挲了一下纸张，轻声念了一句：“不准露馅……”

门口传来脚步声，苏寻警惕地将纸张塞进自己的口袋兜里。

“什么东西？”门口站着的是白翼，依旧面瘫。

苏寻弯了一下嘴角说道：“不告诉你。”

白翼的手直冲苏寻的口袋，被苏寻一把抓住，接着白翼小腿像对面扫去。苏寻在被扫倒的瞬间把和白翼互相牵制的手当做着力点，从白翼的前面翻到了白翼的后面。

而本应该被措不及防翻倒的白翼及时抽出了自己的手，两方都安全“着陆”。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吧，面瘫哥，我又没说不给你”苏寻对着白翼扯了一下嘴角，从兜里拿出了那张纸，“你上来就对着我动手倒也太不讲情面了，我很伤心的你知道吗？”

恭喜开新文呀[撒花]大家可以多注意一下那种看似不合理不对劲的bug，例如：为什么苏寻在治疗的时候下意识探案呢？为什么这么多诡异的细节压抑的氛围苏寻都没有怀疑治疗的真实目的呢？等等。

这些都是伏笔，是小说大结局的时候的惊喜哟！欢迎猜测[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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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苏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