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爱上读者 第16章 醉酒

“玉米山药吧，”林岱喝着纪舒淮熬的海鲜粥问，“现在莲藕就上市了吗？”

“早熟的莲藕一般就是这个时候上市。”纪舒淮解释道。虽然他并没有怎么去过菜市场，但是周管家会贴心地告知他最近有什么时蔬上市了，是否需要加入采购清单。

好贴心的周叔，回去给他加工资。

“那现在荷花也开了？”林岱有些想出门看荷花了，可是最近天气热起来了，她又开始犯懒。

“应该开了。”看着林岱从兴趣高涨到兴致缺缺的样子，纪舒淮开始思考要不现在就让周管家把家里门口的湖都种满荷花？

他突然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周叔，我爹现在在家吗？】

【不在，老爷和夫人都飞北美了。】

【OK，今天把我爹二楼书房的放书画卷轴的青花五彩鱼藻纹大缸送过来，再派个会移植荷花的人，我要在缸里种荷花。】

【收到】

【对了，你就不用出面了，另外大热天出门就别穿西装了】纪舒淮补充道。

下午午休过后是林岱的游戏时间，她会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打游戏，最近她迷上了种地。

趁她不注意外面的动静，纪舒淮很快就将大水缸搬进了客厅。缸里移植了两三朵荷花和四五片荷叶，再养了六七只金鱼，在家就能赏荷观鱼，关键是看起来就很清凉，让人清静。

纪舒淮十分得意，迫不及待想看林岱看见这个时的表情。

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岱才会结束游戏走出房门发现这个惊喜，他在门外坐立难安。

好紧张，希望林岱会喜欢。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纪舒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针，看着它一圈圈地走着。

“嘎吱——”一声，门开了，纪舒淮耳朵捕捉到这一声响，很快就转过头去看着林岱。

林岱使用屏幕的时间太长了，她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她还在揉着眼睛，就发现客厅新添的一个大水缸。

“哇——”，林岱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一边走近观察一边夸奖道：“好厉害，你怎么想到的？”

“怎么样？喜欢吗？”纪舒淮激动地问，眼睛亮晶晶的，满是雀跃的光芒，似乎想要什么奖赏，又或者说林岱的笑容、惊叹就已经是对他的奖赏了。

林岱发现了里面的小鱼，轻轻用手指滑动水面就吓跑了一群小鱼，林岱轻笑，眉眼弯弯。

她转而看向纪舒淮笑郑重说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林岱从没有想过自己早晨随口说的一句话在下午就会被实现，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好吧，还是有的，在她大学时期她会许愿超市里有打折酸奶，偶尔这种心愿也会实现，那种时候她会格外感谢老天，就像这种时候她也会格外感谢纪舒淮。

她的内心鼓囊囊的，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吗？她眼睛一热，有些想哭，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种被在乎的感觉了，上次感到被在乎还是仍在写小说的时候，她已经有很多读者了，她们会在评论区热烈地讨论着剧情走向和人物好恶。她喜欢这种被在乎被重视的感觉，喜欢自己的文字被喜爱。

再次与林岱对视，纪舒淮眸光炙热，透着难以抑制的欣喜，说话还有些磕磕巴巴：“你……你喜欢就好。”

可是看见林岱要落泪的样子，他又开始慌张了。

“别哭啊……”他大着胆子轻轻拭去林岱脸上的泪珠。

林岱摇头，语气哽咽，“我只是……太感动了，谢谢你。”

“可以不用和我说谢谢的！”纪舒淮嘴巴一快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看着林岱有些惊讶的表情，他心一横，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林岱点头。

“好朋友之间可以不用说谢谢的。”

看林岱想张嘴反驳，纪舒淮循循善诱，“就算要有礼貌，好朋友之间也不用说这么多的谢谢。”

纪舒淮俯下身与林岱平视，他看着林岱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希望你可以没有负担地接受我对你的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也可以直接使唤我，不要不好意思，我很开心能够被你需要。”

远处钟声回荡，林岱的耳边只回响着“很开心被你需要”这句话，纪舒淮距离她太近了些，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橙花香，可她竟然不排斥，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她早就默许纪舒淮走进她的生活，也默许他一步一步靠近她，侵蚀着她的边界距离。原来爱从来不是某些瞬间，而是某些瞬间意识到了爱，原来早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爱意已在流淌。

可是……她能去爱吗？她有爱人的能力吗？她敢于去爱吗？他是正确的人吗？如果她对他剖析心意他还会爱她吗？她不知道。

林岱愣在原地，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纪舒淮，直到两个人都不好意思了才移开视线。

“唔，到点了，我去做饭。”纪舒淮找了个借口打破现在的沉默气氛。

这顿饭两个人明显都心不在焉。

一想到待会儿要做什么，林岱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林岱，勇敢一点，直接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见纪舒淮在厨房收拾完毕后，林岱终于开口：“你想和我谈谈吗？”

她翻出了上次纪舒淮遗留在她冰箱里的含酒精果味饮料，仍是上次谈心时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林岱有些拘谨地端坐在沙发上，纪舒淮坐在她脚边的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冰凉的果酒。

林岱拿起自己的喝了一大口，接着她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该怎么开口呢？

纪舒淮轻抿一口，仰着头看着发呆的林岱。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林岱终于开口，可她半天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可能！你当然是最好的！”纪舒淮提高了声量反驳，不知怎的，他就这样仰着头望着林岱一脸真诚，“林岱，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最好最好的！”

很奇怪，林岱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呢？

可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控制不住眼泪。

她避开纪舒淮的眼神低下头继续说，“我有很多缺点……”

“每个人都有缺点！”纪舒淮再次抢着回答她，他站起来挥舞着手臂，拉起沙发上的林岱转了几个圈，把自己转晕后又坐在她的脚边和她干杯。

“就比如我，其实我总被他们说什么恋爱脑、太单纯，还有吐槽我过时跟不上潮流的……”声音越来越小，纪舒淮开始往自己嘴里灌果酒。

“什么叫你跟不上潮流啊，你很时髦啊！”林岱脑袋也转晕了，话题开始被带偏了。

“说我看不懂网络上流行的梗，我就出国了几年，互联网就换了一批梗。”

“哈哈哈哈哈哈你听不懂网络上的梗吗？”林岱感觉自己可能有点醉了，不然她怎么会笑得这么大声。

林岱凑近，俯身看着纪舒淮的眼睛说道：“你好特别。”

“那当然了！”纪舒淮孩子气的傻笑着。

“你和我见过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你还见过谁啊？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样，那你以后不要见他们了好不好？”纪舒淮忍不住撒娇。

“你给我一种疏离感，总是若即若离。”

“啊，我让你感觉疏离了吗？那肯定是我哪里没做好，”纪舒淮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我想想，是不是头发没染黄啊？怎么会疏离呢？”

“你像博尔赫斯笔下的玫瑰。”

“嘿嘿，玫瑰。嗝。”纪舒淮又开始傻笑了。

林岱沉默了几秒，“后面忘了。”

纪舒淮歪着头一副不解的样子，逗得林岱从轻笑到哈哈大笑，再到笑出眼泪。

等她笑够了，她又饮下一大口果酒，把话题扯回正轨。

“其实我很懒惰。”林岱说。

“我很勤快啊。”纪舒淮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不会做饭。”

“我会啊。”

“我不是大众眼里的好女孩。”

“你是你就够了。”纪舒淮一脸正色地答道。

你是你就够了，你是你就够了，林岱在心中默念这句话。

林岱就这样愣愣地望着纪舒淮，他坐在地毯上，身子趴向沙发，就这样仰着头崇拜地看着林岱，脸上带着傻笑，她读懂了他眼里的欣赏。金黄色的发丝稍显凌乱，在暖光下显得更为温暖，让人忍不住想到向日葵花田，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眼眸泛起湿意，像是被雾气笼罩，却一直望着她不舍得眨眼。他的双颊酡红，像醉倒在春风里的桃花。嘴角也轻轻勾起，双唇红艳水润，像是一叶扁舟在她的心中泛起微微涟漪。整个人呈现另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想亲。

微微张开的红唇色泽艳丽薄厚适中，甚至能看见一点舌尖，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想亲。

林岱顺从内心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慢慢凑近他的脸，距离一下子被拉近，温热的呼吸落在他如玉的肌肤上，她感受到他皮肤下轻轻的战栗，也能听到两颗心脏的跳动趋于同频，她们的眼中只倒映着彼此。

看着他红唇微张喉结滚动的样子，实在是秀色可餐，林岱下意识舔唇吞咽口水，想亲。

触感会和吃果冻一样吗？感觉会很甜很软诶。

林岱慢慢闭起双眼，她甚至能感觉她的眼睫毛慢慢扫过他的皮肤。不行，还没有问清楚，她猛地睁开眼。

林岱轻声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额头顶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双唇只差一点就可以覆上去了，她闻不出周遭的果酒味究竟来源于何处。

“有。”纪舒淮已经完全醉倒了，原本就晕乎乎的脑袋在林岱凑过来之后更烫了。

“那你喜欢我吗？”林岱想做最后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