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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神秘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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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神秘打工人
        
    院落的矮墙被黏菌漆成了棕黄色,嶙峋的沟壑处蠕动着猩红的血色菌丝。
墙外的菌体不知侵蚀了几里,一眼竟然望不到头。开摩托突出重围将承担巨大风险,谁也说不准黏菌会否扒上车身,顺藤摸瓜解决掉蔚名。
系统的策略算是当下最优解——利用钩索攀向更高处,在低矮的楼房间穿梭,再然后……
哈哈。
能活下来挺好,真死了也没辙。
系统虽然心态乐观,但不是愚蠢。它从不指望一个存款为零、二十点血的小炮灰能闯出什么名堂。
“走一步看一步”已经它能想到是最乐观的情况。
再看蔚名这边,她已经将自己更名为“苏格拉”。
因为苏格拉没有底。
钩索什么的,完全没摸过啊!
她一目十行地扫了两行「神秘小钩索(初级)使用指南」,似懂非懂地往兜里一揣。
呔。
生是挣命,死是享福。
莽就完了。
所幸,她和邪祟作战时喜欢“迂回”,经常“战略性撤退”,所以非常擅长规划逃跑动线。
自建房高三层,二层有一个小阳台,外围建起一圈灰白色石质古典雕花围栏。
镰状爪钩撕开秽腥弥漫的空气,伴随一声尖厉的啸鸣,精准纵穿两根栏杆的间隙。蔚名手腕“铮”地一记翻震,利刃横向凿刻进支柱,漆皮和碎岩屑烟花打铁似地迸开来。
根据「第一性原理」,逃跑最重要的是找对路线,姿势且不做斟酌。
蔚名像个脑干发育不甚健全的飞天高脚王八,稀里嘛哈地扑棱到二楼阳台。
由于没控制好收绳的速度,她狠狠磕到髋骨,血量条频闪几下,扣掉五点血。
蔚名挠了挠鼻子。
没事哒,没事哒,多来两次就熟练啦。
黏菌穷凶极恶的攻势凝滞了一瞬,紧接着更加激烈地燥动,区域范围内温度骤降,而越接近黏菌的地方越是灼烫如熔融不息的岩浆。
满园毛毡似的菌毯势如钱塘大潮——水爆轰震,吞天沃日。它们用一副钢筋缝制的骨架拔地而立,更像掀起整片高原的藏马熊向人招手,翘首以盼将你的脸皮撕下来,吸吮你炙热的直肠。
系统面无血色地疯狂联系总部。
它赌上自己职业生涯发誓,这情形绝对不正常。
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重大安全事故。
失控了、失控了、失控了。
黏菌失控了。
蔚名她真的会死!
给我管理员权限!
给我管理员权限!
再重复一遍!
「工号D0529系统」押注「工号D0529系统」全部数字生命——
「工号D0529系统」申请最高管理权限!
-
蔚名如法炮制登上三楼阳台外侧,右手紧扣石栏杆,半个身子悬空,左手预瞄自建房顶层的大露台。
露台没有建栏杆,取而代之是围起的一圈砖墙。相较前两次,更为刁钻的不在角度,而是「神秘小钩索(初级)」长度不够,距离她判断的借力点差了一尺距离。
镰状钩头一回吃瘪,“蹭”地磕上墙体再弹开,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蔚名左手一轻,又一条钩索消融在空气中。
「神秘小钩索(初级)」是一次性道具,她现在只剩下两次机会。
这注定了片刻之后,蔚名将再次陷入无所倚靠的绝望境地,无处可逃。
一小股菌丝悄无声息地接近三楼阳台边沿。
猎物本应无从觉察,但它不久前吞吃了嵌合体的血骸,染上熏得人迷眼的邪祟气味,蔚名想忽视都难。
她手臂肌束倏地塑立,沁开几条蜿蜒搏动的青色血管,反身翻进阳台内侧,避开致命一击。
菌丝没有得手,却耗去不少精气。它忿忿在端头扯开一朵牙尖嘴利的“菌丝花”,像伞蜥撑开颈部皮瓣那样,以示恐吓,然后悻悻退下,筹备下一次足以一击毙命的恐袭。
系统暂时没有收到反馈提示,机械性反复刷新一潭死水的通知栏,忽然注意到角落里一行18k金【成就】:
【使用三次钩索】
奖励:5000「代币」
它仰面朝天,鼻孔打颤。
运。
什么叫运。
真真叫死到临头又一村。
蔚名一低头,手里多了个轻型抓钩发射器。
余光里,系统的满脸希冀。
她短暂地侧身,露出半张英气的脸,轻声道: “谢了。”
四瓣钢刃花钩蛮横地插刺进墙体,高挑矫健的残影扶摇直上,聚焦时已经稳稳当当地蛙蹲在墙头,乍一看以为误闯托比·马奎尔的《蜘蛛侠》拍摄现场。
高处的风也猩躁。
她就站在这里,睥睨狂怒菌群的无能,大笑着勾搭上系统的肩膀。
「神秘小抓钩(初级)」只有五次使用机会,但发射距离更远,抓握力更强。加上手里剩余的两根钩索,蔚名估算了一下,不出意外足够她连滚带爬摸到几百米开外大型商超隔壁的电动车店。
门口大概率有没上锁的电车,可以捞一辆先跑。
虽然这样做素质卑劣,但就跟吃饿死前吃大熊猫差不多,算紧急避险吧。
蔚名和系统对视一眼——
生命法益万岁!
自建房紧闭的大门“吱呀”敞开,走出来一个披肩发的姑娘。
她看到门口地上躺着辆摩托车,压下眉头嘀咕起来,紧张地环视一周,却没见到半条人影。
她家不久前招上了「乌鸦潮」,左邻右舍唯恐避之不及,拖家带口逃之夭夭。住旅店的,租房子的,寄宿亲戚家的,风餐露宿搭帐篷的什么都有,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
但这种邪祟并非常见的「地缚灵」,会一门心思在心仪的地皮赖着不走,而是缠着人的——心选人去哪它就去哪。所以她们就算搬家也没用,只好惶惶不安地住着。
所以……究竟还有谁会来拜访她们家?
蔚名的视角里,她的宝贝摩托被该死的黏菌层层叠叠包裹住,当那姑娘去扶车的时候,几乎要被吞吃进狂乱的菌海。
她却浑然未觉,感应到什么似地抬起头,与蔚名打了个对眼。
蔚名望着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腿一软,重新蹲下来,像头心虚的大雨蛙。
她抓抓鼻子:“……嗨。”
姑娘先是被吓了一跳,看到是个年纪相仿的女生,她又偷舒一口气,作出怒目圆睁状:
“你谁啊!干什么在我家房顶!”
“快下来!那多危险,我,我报警了!”
蔚名一敲脑袋:她是受邀而来,正经干驱邪的,和江湖骗子瞎子道士之流切割得分明,心虚个蛋。
“噢,是这样,你爸爸向我委托了驱邪,你回屋里去,叫他出来跟我聊聊。对了,没事的话尽量别出门,这片地方很危险。”
姑娘眯眼瞧着顶楼挠鼻子的雨蛙精,揣度着问:“你就是「未名」?电话里不是个老爷爷的声音吗?你是他孙女?”
大雨蛙挠鼻子挠得更欢了:“其实……”
“我打电话的时候开了老头变声器。”
急头白脸刷新通知栏的系统突然抬头:“啊?”
那女孩手指抠紧摩托车座垫,眉头再次不自觉皱紧。
蔚名居高临下地俯瞰对方,却在某一刻发觉自己身形佝偻,低伏入贫瘠的土地。
她知道她的委托人即将对自己失掉全部信任,却没有别的办法。
人们惯性认为男性比女性可靠,年长比年少可靠。
邪祟袭击轻则伤,重则死。性命攸关时,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跟你讲,给她三五天,她能拿住邪祟,你是信还是不信。
随时间推移,邪祟会越来越强大,伤亡率越来越高,你是赌还是不赌。
你抄起扫帚叫这丫头片子赶紧滚蛋,大人的事女人别瞎掺。
换来个毛头小子,你双手叉在胸前,狠狠打量一番,查户口似地问这问那,还是将信将疑——不过高低比姑娘能抗事儿,扔两个铜板最次能拉来当牲口使。
倘若换成一个四五六十来岁,饱经沧桑的中老年男性呢?
他都不用开口,人模狗样往那儿一杵,就是“可靠”二字本尊。
哪怕上一个这样模板的老男人已经被邪祟吃进肚里拉进土里三天三夜,哪怕上上个这样模板的老男人卷走你半辈子的积蓄从此浪迹江湖了无踪迹。
你还是觉得,他们是有自己的难处,是有压抑的苦衷,是今晚状态不行。哎呀别追问为什么,烦不烦人?你信我,总而言之这一个指定行。
你觉得他下巴上长满硬茬茬的经验、裤/裆里团着皱趴趴的手腕,即刻声泪俱下地求求这位霜鬓上仙,救救你一家老小。
也是。
也罢。
不论委托人退单与否,她自说自话也是要将事办到底的。
反正呢,又不是头一回了。
见世不救世——我蔚名就没听过这样的道理。
可是啊,黏菌才不论你那可悲可笑的二两侠气。打嘴炮有根三寸烂舌就行,真挣命还得看硬实力。
菌体粗砺劲道,宛若成捆绞得死紧的麻绳,长驱直探蔚名裸露的手腕。
蔚名只觉脖子往上“唰”地一凉,再一烫,脑子还没弄清状况,身体本能往后闪避。
她狂奔向露台边缘,对着另一栋自建房的粘土瓦房顶掷射出抓钩,攥着持续触发红灯预警的十五点血量,毫无防护地凌空飞越几十米鸿沟。
脚下不是万丈深渊,而是厚实的菌毯,它们像是接到总指挥调度,预判了蔚名的飞跃路径。
蔚名在高速移动中,看到面前几乎是凭空矗立起一道菌墙。
她是蛛网前一只莽撞的飞蝇。
她是烛火前一朵执拗的飞蛾。
蔚名一腔沸血还在烧着,潜意识半死不活地来敲她脑门:
喂,我说,蔚名,你好像……就要自投罗网了。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总是那么不服打,蔚名尤其不服。可世界有自己的轨道,并不围着心高气傲的人打转。
蔚名多想悍然抗命,但人总免不了眼高手低,命数如此,也没有别的办法。
系统第一次正式匹配宿主,可怜天地,摊上她这么个衰仔,业绩面板很快就要更新成「失败率100%」。
这样出师不利,下一次裁员会轮到它吗。
现在工作真的很难找啊……它背后是怎样如履薄冰,层层过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在第一次带任务就做到这么熟稔,就好像合作过千百任宿主一样。
对不起。
对不起。
蔚名没舍得闭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球表面映照出排山倒海的黏菌,一次眨眼后,悄然郁结出一枝无可奈何的歉疚。
她觉得无颜面对系统,只好在心底偷偷抱歉。
和传言的不一样。此刻,蔚名脑海中没有八音盒般的走马灯。丝丝缕缕的愧意被密密缝制在浩瀚无垠的安宁。
那安宁的正中央,只是重复着一句话——
痴情的打工人啊,请再等一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