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味热吻 第6章 合作

那天后，游也果真没在学校。喻离每天早上到学校都会收到各式各样的早餐，冷食热食都有，她不会吃，它们的去处要么是垃圾桶，要么偶尔有几个况柠看得上眼的，落到她肚子里。情书也是络绎不绝，况柠给她过目，那叫一个肉麻，中英文都有，还有女生…下午一般只有一节课，喻离干脆下午不去学校，上午的课上完她就回合谩，偶尔和况柠去逛逛街。

周五下午是和霍址元约定的时间，喻离开了车去。他们工作室在一条胡同里，霍址元出来接她进去。胡同看着有些年头，矮房上的草都长的老高，墙壁也都斑驳，轻轻一蹭都能掉下一大块。脚下的青石砖块也不是很稳，踩上去发出咯哒响。但就莫名的比起那些商业胡同更有韵味。

喻离先回家换了套衣服才过来，穿的是平底鞋，走的四平八稳。到了门口，才知道天外有天。门口墙上挂了一块小牌匾，一个 ∞无穷符号。工作室重新装修过，都铺上木地板，一进门，最先惹目的是满柜子的咖啡豆，香气弥漫，还有各式各样的咖啡工具，不知道的以为是家咖啡店。

霍址元笑笑：“见笑了，打工人就靠咖啡提神。”

喻离：“没事，我也挺常喝的。”实话，喝的免疫了，都没什么提神效果。

工作室的其他人听到声响立马从里面出来，霍址元介绍：“这是ivy。”

喻离打扮的很保守，又戴了帽子，很难认的出来，她摘了帽子，对大家笑。

“我靠，活人！”

“ivy，会动诶！”

“霍，你这是哪捡来的？”

霍址元轻咳了声，要他们回神，“不好意思啊，他们平常不这样。”

喻离没多介意，这家工作室很有生活气息。比如，咖啡机上贴了很多小贴画，冰箱上贴了很多便利贴，上面写了注意事项。刚进门时放了一张柜子，上面的挂钩挂着几把钥匙，还掉着毛茸茸的挂坠。放咖啡豆的柜子一层摆了四个杯子，侧边那面墙上钉了很多拍立得的照片，都是他们四个。

她觉得挺好，挺温暖的。

“我是佟林佳，叫我佳佳就行，我做的咖啡可是一绝！”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笑的开，脸上的雀斑都很可爱。

“你好你好，我是李子安，他们都叫我大李，我是工作室的力气担当，出外景什么的扛包我不在话下！”

“ivy，我是弥尔，是化妆师，最会画那种欧式大内双！”

喻离一一和他们握手，然后带着参观了工作室。工作室不大，化妆间和摄影棚在一处，虽然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背景板，光灯，鼓风机，各种道具，全都齐全。没有小工作室的凌乱，这里反而整理的井井有条，分门别类规划的很好。

热络的聊了会，佟林佳做的咖啡的确很好喝。香醇浓郁，口感顺滑。弥尔是个很能聊的妹子，天南海北，明星八卦，家长里短，胡同趣事，她什么都能聊。

“什么！你还是高中生？！”

最后全都被这个消息震了会，喻离官方证明：“真的，今年高三，下个月十九。”

“我靠。”

“妈呀。”

“娘咧。”

他们会是这副表情，完全是因为喻离的台风一直都很成熟，在一众前辈面前也丝毫不逊色，而且她又高挑，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典型的想几岁就几岁。

“你们以为我多少岁？”喻离笑着问，因为百度百科上她的年龄是假的，为了工作需要虚报了两岁。

“我们以为你有二十岁了。”弥尔说，“不过你这皮肤状态是真的…”她竖起大拇指。

佟林佳说：“我们这些二十五岁往上的都是老帮菜咯！”

又聊了会别的，天全部暗了下来，他们就在工作室里支了张桌吃火锅，火锅腾腾的热气往上冒，有啥事吆喝一声。喻离开车不能喝酒，给她换了果汁，姑娘虽不怎么吃，但也绝不会令人冷场。

“出去坐会么？”霍址元坐她旁边问。

“好。”

胡同外有两张板凳，房檐上牵了彩灯，红漆大门贴了张大大的喜字，看着挺喜庆。忽的跳下一只黑猫，喻离被吓到往侧边躲了躲，霍址元下意识挡在她身前说：“没事。”

他今天倒不是一身黑，而是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刚来接她时还背着电脑包，柔和的眉眼能看出他年龄不算大。

两人坐在板凳上，半靠着墙，那只黑猫不凶，喻离唤了它几声它就喵呜的叫，没一会儿就过来蹭她。摸了会它又跑了。

霍址元贴心给她递了张湿巾擦手，喻离觉得他这人挺不错的，处处周到。

月亮高悬，是弦月，清辉洒落，影影绰绰。胡同巷子一到晚上就安静的出奇，不像夜夜笙歌的工体北街。一城之内，两处风采。

喻离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刚要拿，又合上，问：“介意我抽根烟么？”

霍址元笑，“那你介意给我一根吗？”

两人一同笑了。

点燃，抽上。

“我有件事想让你们帮忙。”喻离说。

屋内三人喝的醉了，养神的养神，说胡话的说胡话，打瞌睡的打瞌睡。

“你说。”

“我想请你们帮我拍套照片，当然，价钱你们随便提。”喻离拿刚才擦手的湿巾接烟灰，食指轻弹，掸了掸。

霍址元：“ivy，你知道的，我们是小作坊，你跟我们合作可能并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喻离仰头看月：“不会，你们很好，我看见了，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其实她多少察觉到了，她的职业生涯一直顺风顺水，即使业内有一些关于她的不好传闻，但她的星路和名气是在的，这点她很有信心。现在她投出去那么多邀约，不可能丝毫没有回信。

最可能的原因就是，老爷子在后面动了手脚。

她需要一个不受老爷子控制的变数，大象察觉不到的蚂蚁。

喻离重复：“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她指间的烟燃尽了，“不过，我不能保证照片亮相后你们的处境，你们可能会被业内封杀，也可能会一跃成为圈内有名的工作室。”

“这样，你们接吗？”

霍址元借着那点月光打量她，说实话，说她十七岁真不太敢信，他印象中十七岁的女孩子，是半熟柔软的，带着青涩，怀揣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却又满身迷茫。

可她，好像不太一样，她笑的很得体，好像是训练好的那般。有着不与她年龄匹配的成熟，干练。说话也老成，看得清楚事，冷静分析利弊，目标明确，为了这个目标可以狠得下心做很多事。

霍址元没正面回答，而是说了别的，“你知道么，其实这家工作室是我们几个大学时一起开的，大四毕业后都有自己的工作一度决定关停，可我一直舍不得，我买下这处胡同，有没有单子拍都行，就是留个念想，大家有空了可以来聚聚，没空大家就先过好自己的生活。”

“ivy，我们愿意赌一把。”

霍址元无所谓的笑笑：“赌输了那就不拍了呗，赌赢了那就跟着你扬名立万，这有什么的。”

喻离笑了，霍址元觉得她那一刻的笑很真，是发自内心的笑，带着十七岁少女独有的娇俏。

“那就。”喻离伸手，“合作愉快。”

霍址元回握，“大闹一场。”

**

说一不二，拍摄紧锣密鼓的进行。

喻离就是要把不那么好的手牌打的对方措手不及。她不会认输的。

令她没想到的是，霍址元是主摄影师，他工作的样子异常认真，甚至有丝严肃，他追求最完美的状态，可以不拍，拍了就要拍到最好，拍出最独特的样子。

周六周日他们拍了整整两天，况柠无聊也来跟拍，衣服是她们俩一起参谋搭配的。弥尔很会化妆，在她的一双手下，喻离可以变换成各种形状，娇的，媚的，妖的……佟林佳总是会及时递上各种必需品，摆好各种道具，把控好灯光。大李拍外景时，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帖，的确让人很放心。

周日傍晚，一行人去了京北乡郊，拍一组田野照片。

一身白色麻布裙子的喻离穿梭在金色的麦浪中，感受阳光的温度，感受自然的亲吻。腰间丝带随着晚风随风飘，她在笑，瞳孔里的海像有魔力般要把人吞噬，栗色的长发每一根都散发自由的气息。唇红齿白，笑的人心里荡漾。

况柠看呆了，这特么不得分享给兄弟们，咔咔咔咔拍了几张路透往群里一发。

谭烨：「不得不说，她是真的漂亮」

况柠：「有眼光！」

秦钦礼：「她不是说不干了么？」

况柠：「怎么可能？！这样儿的不是分分钟吊打国内的尖儿？！」

秦钦礼：「可她家老爷子那关？」

况柠：「别管，我给她投地广，四九城里的地广我包圆了！」

秦钦礼：「随你，被骂了别找我哭」

况柠：「滚蛋！」

没一会，又噼里啪啦起来。

况柠：「混球呢，伦敦是上午吧，出来看ivy！」

游也：「我出钱，以你的名义」

这一下，全特么炸出来了。

谭烨：「？？？！」

秦钦礼：「装吧你就」

况柠：「混球你要追ivy？」

游也：「钱明天到你账户」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很游也。

况柠熄掉屏幕，愣了整整一分钟，满脑子都是：混球看上ivy了。然后无数个“完蛋”在脑子里飘。

为什么叫他混球呢，又为什么完蛋呢。

这么说吧，四个人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况柠是他们当中最小的。小时候在游也家玩，况柠拆掉了他最喜欢的飞机模型，游也当时一声没吭，后来，他都会故意捉弄况柠，揪她辫子，故意扔下她让她害怕的大哭然后才回来找她，抢她吃的玩的，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消停，况柠被吓的好几个月不敢出门。但游也也很仗义，她以前搞“网恋”被人骗钱，游也和另外两个拎着家伙就把人给暴揍一顿，回家后还挨家里揍。游也要是认定了一样东西，他不会轻易放手。甜的，他要尝到甜头；苦的，他要尝到苦果，当然，苦的，他一定会让对方更苦。

看着无所谓懒散公子哥，只是他不在意那些事儿罢了。真在意上了，在他那，要么共存，要么共死。

妈的，ivy明显是无意，都没见过几面，怎么有意，不知道这混球抽哪门子疯。

喻离在镜头面前的表现力很强，她可以做到台上台下两种人。镜头前她可以笑或不笑都极致展现。台下什么都随便，不管，爱怎样怎样。

终于拍完，喻离立马切换状态。很久没有工作，又连轴转了两天，镜头一关，她就浑身松懈，坐在路边轻喘气。

“累了？”霍址元拧开水给她。

喻离接过喝了口，“还好，比较少在户外，有点不习惯。”

她受到关注度后的第一个工作是给一个童装品牌当平面模特，十岁，八小时换了两百多套衣服，最后赚了五十镑，折合人民币不到五百块。那一天过后，她连手都抬不起来，也因为这些经历，让她在各大t台上从不怯场，从不喊累喊苦。但一直很少在户外，只偶尔品牌方有要求才会在户外。

“ivy，你的手…！”佟林佳惊呼出声，喻离的手臂上冒出很多小红点，一块一块的。

况柠上前看：“你没事吧？”

喻离摇头：“没事，就是蚊子有点多，被咬的痒。”

况柠看一眼都觉得心疼，细皮嫩肉的手臂被蚊子咬的都是包，腿上也是红斑一块块。喻离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招蚊子，但

为了她这一点事儿耽误进度就不大好。

霍址元给她拿了双飞人，说涂上会好受很多。

**

拍摄还算顺利，第二天喻离没去学校，在家睡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又迈进无穷工作室，霍址元在二层阁楼修片，喻离将佟林佳做的咖啡放他边上，也一起看修图。其实她很少看自己的照片或者是视频，除非是要复盘台步的时候，她也只会针对自己哪里不好，很少去看自己的脸。

“其实不用怎么精修。”霍址元喝一口咖啡说，“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喻离笑了笑，她今天穿了件长款风衣来遮住身上的红点，“谢谢，这是母亲赐予我的。”她也没多留，只说照片弄好之后打包发给她。她还要回一趟汇恩公馆。

别墅内，喻建明在后花园喝茶，见她来也没表现多大惊讶，“坐下喝茶吧。”

“谢谢爷爷。”

喻建明让人拿来文件夹，“这是你生日宴会请的宾客名单，你看下还有没有想请的，自己去跟harry说。”

harry是喻建明用惯手的管家，不止负责日常起居，更是在他产业版图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喻离打开文件夹，果然列于前排的就是那四个，游家，秦家，况家，谭家。她随便翻了会，压根没仔细看，其实看不看没有什么所谓，喻建明表面说给她豁口让她自己操作，但背地里却在打压她，让她撞南墙回头。

果然，背后没人是吃不开的。

她，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

这个人，必须得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

“名单没问题，那天我会准时参加，我就先走了。”喻离欠身要走。

“阿离。”喻建明叫住她，“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知道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