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叫我?”
“嗯,诶,有了!”
萧沅过来的时候,何江月正坐在湖边钓鱼,鱼儿正好上钩。
是一条挺大的肥鱼,肚子胖得发圆。
何江月收线的时候,萧沅上前去帮忙,用手勾住鱼线,将上钩的鱼悬在何江月面前,让何江月亲自去摘。
鱼儿嘴上带钩,吃了痛,便胡乱摆尾,甩得水花四溅。
何江月连忙用手挡住鱼尾巴甩出来的水珠,急道∶“你快摘了呀!都甩我脸上了!”
萧沅却将鱼捋了一遍,把水控干净,依旧递到何江月面前∶“表妹在这儿钓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才上钩的,就不想亲自摘下来?那多有成就感!”
“这就是我钓上来的,不论是谁把它摘下来,它都是我钓上来的,没什么可分辨的。”
何江月嫌弃地从脸上抹下来一把水,手在鼻子前边闻了一下,一股鱼腥味儿,更嫌弃了,于是甩了鱼杆子,站起来,推着自己的小轮椅走了,也不管萧沅跟鱼儿如何“战斗”。
萧沅本来对付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有点力不从心,何江月这边突然甩了鱼杆子,人鱼大战更加激烈。
“表妹,你就这么把哥哥抛弃了啊?”萧沅把两只胳膊伸到最长,面目狰狞地跟鱼打了一架,才把这条大鱼成功的从鱼钩上摘下来。
看见萧沅把鱼摘下来了,何江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好险!没让大皇子被鱼甩进水里去!
现在的萧沅可是今非昔比,他已经是一众“乱臣贼子”的造反许可文书,他若是在何江月这里出了什么好歹,那群人高低得给何江月来一场清君侧。
“表妹!摘下来了!”萧沅丝毫没有被声名所累,乐呵呵地捧着鱼过来邀功,“看!你钓上来了一条大鱼,起码得有三斤……啊不,四斤重!”
萧沅掂着鱼嘴巴,左看看,又看看,比他自己钓上来鱼还高兴呢,心里面已经在设想要怎么吃这条鱼了。
“诶?表妹,你吃过红果烧鱼吗?就用那个红果,做成酱,能压制住鱼的腥气,特别好吃。”
何江月看向萧沅手中的鱼,面色微沉。
可怜的鱼儿,因为何江月与萧沅说话的时间太长,又让萧沅给它控过水,现在已经有点干了,鳞片微微打卷,鱼鳃盖子被黏糊糊的东西粘住,几乎打不开了。
“表妹,想好怎么吃了吗?要不要试试红果烧鱼?”
“把它放了吧。”
“啊?”萧沅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又看看手里的大鱼,有点惋惜,“这么大呢,好不容易钓上来的……”
何江月指指鱼肚子,道∶“表哥你看,它的肚子真的大,里面揣了崽子的,还是给它放了吧。”
萧沅也看看鱼肚子,果然如何江月所说的那样,鱼肚子鼓起来,像个球。
“表妹到底心善!罢了,虽然我挺想吃鱼的,但表妹说揣了崽子的鱼得放了,那咱们就放了!”
萧沅掂着鱼往湖边走,一边走,一边说∶“鱼儿啊,你可要谢谢我善良的表妹哦~待你生下鱼崽子,可别忘了我表妹的好呦!”
鱼儿脱离萧沅的手,重新回归湖水里,在湖里摆摆尾巴,抖抖鳞片,一个猛子扎进深水里,不见了。
萧沅回头向何江月大喊∶“我善良的表妹,它带着它的孩子们走了!”
何江月听着萧沅一句一句地称赞“善良”,只觉得心虚,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物。
真是难为萧沅会觉得她是个善良的人。
话说回来,也许在萧沅的眼中,何江月就是挺善良的,多次救他于危难之间不说,还费心筹谋扶持他。虽然何江月并非毫无私心,但互利也是利嘛,萧沅还是得到了切实的好处的。
何江月想到了自己接下来对萧津的计划,心里难免自嘲,希望到那个时候,萧沅见到了她的狠辣手段,不要被吓到才好啊。
“表妹,你要不要来送送它?”萧沅忽然很认真地问。
“来了。”
何江月又推着她的小轮椅回来了。
萧沅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疑惑地问∶“表妹,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我的伤怎么了?”
萧沅皱起了眉头,仔细分析道∶“看着也能走,怎么就离不开轮椅了呢?”
何江月听得满头黑线。
“你就不能当它是个普通的椅子。”
萧沅指着轮椅大叫∶“它有轮儿!”
何江月看了轮椅一眼,沉下来脸,严肃地说∶“不要关注这些细枝末节,要追求本质,只要能坐的,就都是椅子!”
“那有轮儿的就都是车子!”
“你滚!”
一刻钟后,萧沅彻底明白了,何江月为什么突然爱上了轮椅?
“表妹,我们歇会儿吧……”
“我不累。”
“我累。”
萧沅说完就撂挑子了,放开何江月的轮椅,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回看来时路,湖岸、假山、花园、马场……
“你怎么就喜欢让人家推着你啊?”
何江月快乐地说∶“好玩儿啊!”
说完,何江月就驾驶着轮椅自己玩儿去了。只见她坐在轮椅上,双手对着扶手,两条腿发力,如大跳一般,带着轮椅往前去。
平时走路尚且需要费力,如今带着个轮椅走,腿上就更废力了。
若是平常这样玩儿也就算了,全当是负重跑步了,可是现在,何江月腿上还有伤未痊愈呢。
萧沅见了何江月这样的玩法,顿时大吃一惊,也顾不上累,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又去推何江月∶“我的小姑奶奶,你腿上还有伤呢!”
有人推了,何江月又恢复成悠哉悠哉的模样,语气慵懒∶“我感觉挺好呀!”
萧沅回她一嘴∶“我推着你玩儿呢,你当然挺好了!”
何江月也不管萧沅抱怨,心安理得地让萧沅推着她玩儿。
萧沅推一会儿,又感觉着累,略带怨气∶“表妹,你那个……明洇……哥哥呢?他怎么不来推你?”
“他去办事了!不在。”
萧沅却笑了,问道∶“哈哈,难得见你们不在一起,表妹,你们是吵架了吗?”
“没有!”何江月立刻大声反驳,“我们两个相处得可好了,才不会吵架的!”
萧沅不再逗何江月,认真地问∶“你的明洇哥哥去干什么了?”
何江月说不出来了,倒不是不清楚苏瑾玉去干什么了,就是这事儿它真没法说。
怎么说呢?他去把萧津带回来,这谁不知道萧津是被暻晗国长欢公主抓走的,明洇凭什么轻轻松松地把人给弄回来?
总不能说明洇其实是暻晗国的太子苏瑾玉,长欢公主是他妹妹。
这种通敌之罪,何江月她能说吗?能说吗?
至于编瞎话?额,还没有编好,主要是这总得等苏瑾玉回来了,两个人串罢供,再编,才能编出来天衣无缝的,再不济,也得一个人往外编的时候,另一个人在跟前旁听,让二人心中有数,以防露馅。
可是萧沅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就是好奇心上来了,一路刨根问底,一副非要知道真相的模样。
何江月让他问得不厌其烦,再也瞒哄不住,就要现场编一点东西出来糊弄的时候,救星到了。
“小姐,明家表少爷来了。”尔雅在花园的另一边禀报。
尔雅所说的明家表少爷,就是苏瑾玉假冒的明洇了。
萧沅听说苏瑾玉回来了,果断抛弃了何江月,兴冲冲地跑去找苏瑾玉了。反正在何江月这里半天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还不如转换阵地。
何江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瑾玉回来了就好办了,有人帮她编瞎话了。
诶,不对!
苏瑾玉编瞎话的时候,何江月得在跟前旁听啊,如若不然,日后说起来,二人说岔劈了可就好玩儿了。
何江月也知道驾驶轮椅有点慢,午时起来推着小轮椅就跑了,等看到苏瑾玉的背影,何江月才又坐回轮椅上,待在苏瑾玉身后,认真听苏瑾玉是如何应付萧沅的。
可是何江月过来时,轮椅的声响被苏瑾玉听见了,苏瑾玉无意识地一个回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何江月顿时呆住了。
毕竟苏瑾玉出去了的时候,何江月还没有搞到轮椅这样的玩意儿。
“小月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
苏瑾玉立刻就要检查何江月的伤势,一点也顾不上旁边好奇心爆棚的萧沅。
萧沅急得团团转,已经到了抓耳挠腮的地步∶“明洇表弟!你去关外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别说话说一半啊!要急死人了!”
苏瑾玉给何江月仔细检查过一遍,看她的伤口恢复得还不错,悬着的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明洇哥哥,你推着玩儿好吗?”
“好呀!”
苏瑾玉推着何江月去湖边了∶“要不要再快一点?”
“好啊好啊!”
何江月跟苏瑾玉玩儿得不亦乐乎,萧沅已经急得崩溃了。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呀?能不能抽一句话的空,告诉我一下啊?”
说让抽一句话的空,苏瑾玉还真就抽了一句话的空,多一句都没有。
“我把萧津回来劫了。”
萧沅瞬间卸了劲∶“劫他干什么呀?浪费兵力!”
何江月神秘一笑,道∶“表哥,劫回来给你用的!”
萧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