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也收 第1章 坠崖

她趴在悬崖边撕心裂肺地喊着，若不是身后的男人伸手拉住她，她早已落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洞。女孩神色呆滞，吃惊的望着远处的海面，回头揪住男人的衣领，而后又发疯似地摇晃男人的肩膀：“你怎么不早点来！啊？！那样她就不会死！”女孩双眼充血，红的让人恐惧，“裴肆锦！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怎么不早点来！”

18年，裴肆锦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他有点发愣，面前这个发疯的女孩，是不是她熟悉的妹妹，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眼前这个人让他有些陌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陌生，他有预感，这件事之后，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妹妹会比自己的爷爷还心狠手辣。不远的将来，发生的一切，都如他所想一一实现。

裴肆锦看着面前哭得喘不上气的女孩，终是于心不忍，他趁她不注意给她打了一针麻醉剂，等女孩晕过去，裴肆锦抱起她坐上车回了朔城裴宅。他坐在床边，攥着女孩的手，眉头紧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怕，他怕女孩醒来还是那副样子，他怕，自此之后，自己的妹妹变成一个神经病，他怕，妹妹醒来会怪罪自己。他看着眼前熟睡的女孩感慨:“长大了，都快和我差不多高了，哎……”许久未曾移开眼，裴肆锦转头看向窗外，万里无云，他无奈摇摇头:“要变天了。但愿来得慢一些。”

一旁的管家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思考了几秒问:“少爷？有心事吗？什么变天了？”裴肆锦摇摇头，眼神又暗淡了几分:

“薛叔，裴语，说外了，是我如假包换的妹妹。说直了，她是我姑姑，爸妈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错了，他们走后我什么都查到了，小语不是我爸妈的孩子，是爷爷从美国带回来的，那时候爷爷79岁，我正好出生，他就把裴语交给了我爸妈抚养，他怕外人乱说话。”

薛云海皱眉，握成拳的手动了动。裴肆锦接着说了下去:“那个挡子弹的女孩，是袁婕，她爸妈不清楚是哪里的，没查到，但唯一能知道的是，袁婕有自己的产业，军事方面的，而且规模不小，和小语同年生，没猜错小语这次变成这样，她们关系并不简单。”他顿了顿，扭头看向薛云海

“薛叔，你在爷爷身边这么些年，想必也清楚，奶奶死了之后，他让医院多少人陪葬吧，我昨晚去的时候，小语眼里的绝望和愤怒，我想，不输当年的爷爷。”薛云海没想到，自己家的少爷看起来不怎么中用，但查的东西却意外的多，连同裴语的真实身世也一并查了出来。

“少爷，您说的我都知道，夫人死后，老爷哭了三天三夜，三天后他拉着给夫人治病的医生全都丢进了海里，无一例外。夫人死那天，老爷当着公司所有董事会的人的面，掀了桌子，没人劝，也没人敢劝。警局不敢管，那厅长是老爷的旧友。”裴肆锦静静的听着，他回忆刚知道裴语身份那天，他迷茫了:那不是我妹妹吗，怎么一瞬间成了我姑姑了，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在做梦，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才真正意识到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信也得信。

“小姐，是老爷从美国带回来的不错，是亲生的，但具体和谁我也不清楚，老爷没说我也不敢问，他很喜欢小姐，小姐一生下来便是血瞳，裴家的标志，也是以后会成为这个家主人的象征。老爷说小姐和他小时候一样，红眸，但老爷一直都在制造假象，伪装自己的赤色红眸。这也是老爷五岁就让小姐进军营的原因，也难为了，这种氛围下小姐还能如此活泼。顾家恐怕难保了，谁让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薛云海转身对着外面的朔城，万家灯火通明，他抬头看天，群星闪烁。“老爷，或许朔城是真的要变天了……”

……

裴语再一次在梦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袁婕！”

她奋力奔跑，想要拉住她，可袁婕不住的向后退，她追不上，但她不想放弃。袁婕停了下来，裴语定神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张开双臂，想要拥袁婕入怀，即将触碰那一刻，镜象破碎。她又一次置身于那天的悬崖边，那场枪战再一次戏剧性地在她面前上演，她再一次看着子弹贯穿袁婕的肩膀，袁婕向后倒去。裴语伸手去拉，又一次扑空，她还是没能拉住她的手。同样的画面出现了两次，她想袁婕别死，她还没有告白，可每一次都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抓住袁婕，她就不会死。

她的希望，每一次好不容易建起却又被梦境狠狠踏碎。

她猛的坐起，一旁闭目养神的裴肆锦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赶忙叫来医生给裴语做全面检查。看着医生给裴语重新盖上被子裴肆锦焦急地询问:“怎么样，她没事吧？”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摇头:“没有什么大碍，除了手臂有点擦伤和脸上有点皮外伤，其他都是健康的，指标什么的都正常。”裴肆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抬手示意医生出去。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裴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生硬吐出四个字:“找到了吗？”

裴肆锦摇摇头，叹气道:“没有，我动用了朔城所有的人力到海边打捞，了无音讯。”，“知道了，你出去吧，我静静。”裴语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裴肆锦起身向着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她怕裴语又情绪激动做出什么事来。最后他拉开房门看了眼裴语，和刚刚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他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裴肆锦走后，裴语卸下所有伪装，她躲进被子里，和她爸妈死的那天一样，哭得涕不成声。只是这一次，死的那个人，是当初把她拉出被窝拥入怀的人。

那天，她趴在袁婕怀里，哭了很久，最后哭累了就睡了过去。裴肆锦掀开被子，没看见裴语，他慌了神，在房间里四处寻找她的身影。终于在厕所她发现了浑身是血的裴语，他掏出电话，急急忙忙拨打医生的电话。刚走不久，就又风风火火回来的医生在心里已经吐槽裴语一百万遍了。医生给看着裴语胸口的伤口拿出酒精打湿了棉花，用镊子夹着一点点擦拭血迹，往常人这时候早已经痛的哭天喊地，但裴语硬是一声不吭让医生给她上药包扎。

当血液清理干净裴肆锦看清了那两个字，当即破口大骂:“你真的是个疯子，疯了！都疯了！”，随后摔门而去。但又再出去之时正巧遇上赶来的薛云海，裴肆锦看到薛云海这才平息怒火和他一起进了房间。房间是裴宅专门的病房，医疗器械完整，堪比医院的VIP病房。裴语撑起身子靠在身后的床板上，心脏隐隐传来痛感，让她略微清醒了一番。

薛云海拉下脸，盯着脸色苍白的裴语:“说说吧，你又干什么了。”

裴语:“薛叔，我就是，克制不住，我……”

薛云海大概了解了情况，摇摇头：算了，谁让她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呢。薛云海沉了沉眸子，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她死得无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顾家这些年越发放纵了，他们那一枪打在袁婕身上，就是打在裴家身上，明摆着打我们裴家的脸。他仗着我们和他们的合约就横行霸道，若不是合约没到收不回顾家的资产，他们也狂不到现在。”裴语和裴肆锦同时看着薛云海眨了眨眼，心中疑惑：什么合约？

“老爷他们那一代的合约，要到期了，我们也要拿回来了，不能让那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忘了本分。”薛云海眼睛里带着些许阴险毒辣，浑浊的眼瞳里，预料着一场腥风血雨。

…[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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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