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妄想记 第2章 【绫华中心】夏日凛冬（1）

“神里小姐，今年的夏日祭还真是热闹。尚未开始便已聚集了这么多人……”

夕阳划出刀痕，周围缓缓散出葡萄紫，不断扩大，发酵在黄橙天空。白云加重了颜色，快要化为天空的一份子。

这时候，世界本该安静，可人类的说话声还是嗡嗡轰鸣，难听而压抑。

托马高站天守阁，眺望灯火燃烧中的稻妻城，背景板的夕阳天空；感受微风吹过脸颊，发丝飞舞，心间忽然涌起从未有过的洒脱。

那自然之音仿佛风神低喃：你感兴趣么？去一探究竟吧？且站在高处的天守阁吧——让清风拂过你的面庞，让她带来快乐，听人们幸福的谈话，感受发丝细密，触碰脸颊细微的欢愉，享受满城火红的樱花树吧！

“我还真是今生第一次看这么远啊……”他不禁赞叹。

“这一切还得感谢将军。眼狩令解除的第一年，为表开放与尊重，在人最多的稻妻城开办了夏日祭典。

“热闹是应该的。托马，大家真的很开心呢，每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按照排练的将手上的扇子旋开，又重复了好几遍自己应做的动作。她提扇抬右手，低声轻语：“……祭典，正式开始！”

可是她似乎又觉得哪个动作不好，重新做了十几次，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托马心放平，望着——被天守阁外传来的灯火打的发红的白发，绽放于空之扇，稚嫩而坚毅的脸庞。

……

她不知疲倦地，挥剑不停。大概有了一个钟吧？托马从沉思中回味，心上浮现几句话：不知疲倦是习惯，同样是缺点。

他又想到一直秉持着的想法：完全未考虑自身的兄妹俩，不能过早散为樱树的花瓣，在春散尽。要人提醒。

这是他作为家臣的职责。

托马等她做完一个来回，叹息着绕到她身前，摆了个“x”型。

“小姐……”

他又像往常为少女可怜：“您休息休息吧？昨晚熬夜批改公文，今早又操办祭典……万一累倒，抑或脸色不好，会损害社奉行的名声……

“且不论我作为您的家臣，单我作为您的朋友看来，早已认可您作为「白鹭公主」。您已经做的很好，真的，去休息吧，小姐。哪怕只有两分钟。”

“真是抱歉，让你担心了，托马……”少女沉默着收起扇子入袖，待确认妥当，她缓慢地在空气演奏灵巧乐曲：“所幸这样的动作耗费精力少着，你大可放心。毕竟，这是今年最隆重的典礼，容不得差池。

“你也知道，我的兄长自幼担负整个神里家。我不想他背负所有的职责，想着为他分担，努力做到最好。

“话又说，托马，不必这样为我费心力，你作为神里家的家臣职责也不轻，我才该多多关怀你。”

她不经意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纯洁的好像花，为他人欢愉，不知疲惫，肆意耗尽生命力。

……托马像往常被少女的努力愣住，不知该如何应答。借鉴经验，沉默地闭上嘴，摆出一副毫无方法应对的样子。

绫华抽扇，划开一道略微刺耳的裂缝，掩藏张开的嘴唇。

“诶？被我骗到了？”

少女看起来有愧疚，更有初次体验新事物之俏皮与喜悦。

白鹭纯真的外表下藏着不成熟的幽默与狡黠——托马这样想着，看少女到茶几前轻轻跪下，斟了杯茶。

“我其实也挺累的。但是为了捉弄你，未选择休息。”托马看少女站起来，端着茶朝他的方向走来。

“真是对不住……”她将茶杯递给托马。“喝口茶休息休息吧，就当是我对你的道歉礼，下次一定通知你是恶作剧。”

“小姐，你可以向我咨询如何捉弄他人，您的捉弄除了达到‘惊喜’目标，还差了‘让人哈哈一笑’……”他坦然地接过泛绿色的好茶，浅呷一口。

为了祭典，得让小姐好好休息一番，他这样想着，走出天守阁。

“小姐平日里喝的最多的，该是团子牛奶，买些带回来给她尝尝吧，”他轻轻抬起眼眸，仰头望天。

不为托马知道，同时注视着这一片天空的小姐，没注意到茶中水轻荡。

窗外那夕阳的晚风吹动了衣袖，与不为人知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