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野眉头一松,整个人僵住了,活像被捉奸的登徒子,一时间尴尬不已。
武晴安从对方的反应中,知道自己猜对了。她一把推开对方,坐起身揉了揉脖子,满脸的恼火。
“荀野,你半夜跑我床上,就是来求色的?”武晴安在锦被里摸索着,摸到那颗夜明珠,刚拿出来,就被荀野一把握住了手。
夜明珠柔和细碎的微光从二人指缝露出,隐约描绘出二人的身形轮廓。
武晴安刚刚被吓得魂不附体,这会正在气头上,往日对荀野的惧怕,已然消散,只余满腔愤怒。
“我倒是没想到,侯爷喜欢玩这种入室劫色的戏码。”
荀野听武晴安说话这般直白,耳尖蓦地染红,好在光线昏暗,能掩藏他的几分心虚。
“本侯……本侯今日在此用晚膳,有东西落在这儿了,所以过来找找。”荀野解释了句,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
“大半夜,找东西,找到我床上来了?”武晴安冷笑一声,“荀野,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过蹩脚吗?”
“爱信不信。”荀野理不直气却壮的说道,“我只是发现夫人抱着金银珠宝入睡,误以为夫人拿了我的东西,才会进来查看的。”
“那你刚刚为何变换声线,不说明缘由?”
“我那是担心……担心夫人误会。”荀野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借口,“以为我对你有其他感情,怕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武晴安此刻脑子清醒的很,她继续质问道:“那你为何说不求财,只求色?!”
“我何时说了,是夫人自己误会了。不仅如此,夫人竟还怂恿匪徒去我书房盗取机密,甚至同意与其苟合,夫人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好啊,荀野,你还反将一军。”武晴安气不打一处来,“我那是情势所迫,反正你在墨池,匪徒若真的去了,那就是送死。而我之所以同意……是……是我发现匪徒就是你了,所以故意激……”
武晴安话还没说完,荀野忽然一个翻身,躲在了她的身后,一条胳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往后一带,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
“嘘——”耳边传来荀野温热的气息,让武晴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一串脚步声穿过内堂,径直进了卧房。帘帐外,一团温暖的烛光缓缓靠近。
“夫人,我听到你这边有声音,可是醒了?”翠雀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武晴安生怕翠雀掀开帐帘,忙一把扯下荀野的手,说道:“没事,梦见恶狗扑食,吓得说梦话了而已。”
眼见翠雀停在了床榻边,就要掀开帐帘,她一探身,忙一把抓紧帐帘,手中的夜明珠滚落在软被上。
“翠雀,我困着呢,你回去睡吧。”
翠雀也没起疑,应了声,便出去了。
武晴安舒了口气,放松的往后靠去,后背贴上坚实的胸膛,顿时又惊得脊背僵直。
偏腰间的那只手还紧紧地环在腰间,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灼烫着她的皮肤。
夜明珠暖色光晕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在纱帐上投出二人纠缠的长影。
武晴安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放手。”
温香软玉在怀,荀野难免有几分心猿意马,他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细软腰肢,直到怀中人挣扎才如梦初醒。
荀野克制着松开手,残留的暖香却萦绕在指尖,深邃的眸子藏着几分戏谑地望着武晴安,问道:“刚刚夫人骂谁是恶犬?”
武晴安与荀野面对面,刚刚因愤怒化为的勇气瞬间溃散,她气势萎靡,眼神游移的说:“我……我是怕翠雀撞见我们这般……这才口不择言,随口胡说的。”
“你我是夫妻,同在一张塌上,有何问题?”
那你刚刚藏什么藏?跟个奸夫似的。
武晴安扯出假笑不愿争辩,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方才直呼其名的大胆行径,还将对方怒怼了一顿,也不知他会不会起杀心。
“侯爷,这深更半夜的,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荀野视线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地在武晴安身上扫过,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武晴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背出了冷汗,正要催促对方离开,忽觉腿间凉意——自己竟只着肚兜与一条短裤,外面也只有一件薄纱单衣。
她赶紧扯过被子,可荀野压在被子上,根本扯不动。
荀野却眼神一变,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腕,把她一把扯了过去。
“你你你……你干嘛?”
武晴安紧张到了极点,一只手在枕下摸索着,却只抓到几个小金鱼。
“膝盖怎么受伤了?”荀野皱着眉,带着薄茧的粗粝指尖抚上武晴安的膝盖,便听得对方低呼一声。
“痒。”武晴安不安地动了动腿,见对方抬眸望向自己,回答道,“就是前天,和表小姐打架的时候,不小心磕伤了。”
“当日为何不与我说?”
荀野突如其来的温柔关怀,让武晴安非常不适应。她推开荀野的手,缩回腿避开触碰。
“小伤而已,没必要说。”
“小伤?”荀野轻哼一声,“你不是最怕疼了。”
“没事,现在都结痂,不疼了。”武晴安感觉这里空间太过狭小暧昧,与荀野同处床榻实在难捱,于是问道,“侯爷,你丢了何物?明日我让翠雀帮你找。”
“罢了,不过一件小玩意儿,还没夫人这满床珠宝值钱。”
武晴安满面羞红,尴尬地笑着说:“那侯爷快些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荀野出了一身薄汗,也觉得此处憋闷潮热,便快速起身下了床。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看到帘帐缝隙透出的点点暖光,压下心中的悸动,迅速离开了卧房。
待荀野离去,武晴安瘫在珠宝堆里,腕间镯子硌出清脆声响。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腕,皱着眉盯着腕上的镯子,暗暗想着,明日就将这些东西全都放回妆奁,枕下也不再放小金鱼,倒该换成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