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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夫人又在搞发明了——穿越春秋之寡妇当自强 > 第17章 第十七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姬挥府邸的密室,窗牖紧闭,唯有一盏昏黄的兽灯摇曳,将三人身影投在绘有蟠螭纹的壁上,扭曲晃动,似蛰伏的凶兽。

申需率先打破沉寂:“夫子,听说夫人马上要带着那个从市集捡来的奴隶回来了,一路招摇过市,听闻竟欲授以上大夫之职!如此颠倒尊卑,置我鲁国宗亲于何地?置礼法于何地?”

姬挥并未立刻回应。他枯瘦的手指缓缓摩挲着一只古旧的青铜酒樽,樽身铭文已被岁月磨蚀大半。半晌,他才抬起眼皮,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潭。

“礼法…”他轻哼一声,似在咀嚼这两个字,“礼法乃立国之本,亦是驭人之器。夫人此举,确然违礼。但是,齐强鲁弱亦是事实,虽然传言夫人与齐侯已断绝关系,但是齐国并未表态,太子也对其态度暧昧,不可直接硬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垂手恭立的鲁庆,缓缓道:“申需,安排人手,待夫人车驾至,依‘礼’行事,着重‘提醒’一下那位新来的先生,身份不明,莫要污了曲阜清贵之地。”

“妙啊!”申需抚掌,“不过听说夫人在边境弄了一个什么筒车,很得当地民心,要是让她站稳脚跟,太子的地位也就稳了。只是简单地杀一下夫人的威风,恐怕也无济于事吧。”

“刀剑能杀人,礼法却能诛心。杀人易,诛心难。今日折其羽翼,挫其锐气,来日方好行事。”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凝重,“明日,先君下葬,才是重中之重。”

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鲁庆身子一颤,心跳骤然加速。

姬挥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先君新丧,嗣君骤薨,实乃举国之大悲。”

申需阴恻恻地接口,声音带着诱惑:“公子庆至孝至贤,国不可一日无君,届时…众公子中,还有谁比您更合适承继大统?此乃天意,亦是民心所向啊!”

鲁庆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狂喜,脸色瞬间煞白又涌上潮红,呼吸都急促起来。

姬挥的目光冰冷地钉在他脸上,语气平淡却蕴含着极大的压迫感:“鲁庆,懂分寸,知进退,才是好嗣君。莫要步了…隐公的后尘。”

“隐公”二字,姬挥咬得极轻,却像重锤砸在鲁庆心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狂喜被巨大的恐惧彻底吞噬。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声音颤抖不已:“鲁庆明白!”低垂的眼眸深处,一粒仇恨的种子已悄然种下——老匹夫!今日之言,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鲁国积弱,需强权统领,隐公优柔寡断,几误国政,夫人出身齐国,难保齐国不干涉我国内政,老夫所为,非为一己之私,实为鲁国社稷,希望你上位之后,我们能带鲁国更加强盛。”

“全凭夫子做主!”

马车辘辘,行驶在返回曲阜的官道上。江雅看着道路两旁辛勤耕作的农人,不由想起在遇到百里奚之前决定发明锄头代替耒耜的想法。

“先生,现在用的农具,实在太笨重了,我想做一种锄头,铁做的头,开刃,锋利得很!后面安一个长长的木柄,这样,”她做出挥锄的动作,“抡起来,一下就能刨开硬土!还有犁,为什么没看到有牛拉犁,再做一个曲辕犁,用牛来拉,一个人一头牛,一天能耕好大一片地呢!”

百里奚凝神静听,越是听,心中的惊异便多一分。这位夫人的思维天马行空,所言器物闻所未闻,却又句句直指农耕核心之弊,若真能实现,其效只怕难以估量。

他压下心中关于铁如何冶炼、锄头如何锻造的万千疑问,沉吟片刻,沉稳开口:“夫人所思所想,实乃强农富民之根本,其功可追上古之后稷。然,欲速则不达,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亦需善用其器之人。”

“先生有何高见?”江雅眼睛一亮。

“奚有一请,望夫人思量。请夫人于万机之暇,将这些器物的形制、制法、乃至您所知晓的一切利国利民之奇术,详述于简牍之上。”百里奚目光深邃,显然已深思熟虑,“可交代任明,令其择选聪慧忠谨之工匠子弟,分门别类,专人专学。譬如,专攻冶铁者,专研农器者,再有任明居中调控。如此,一则,诸事可并行不悖,大大缩短革新之周期;二则,亦可使核心技艺不致全盘外泄,受制于人。此乃立足长远、稳健强国之策。”

家人们谁懂啊,碰到一个比你还懂自己的人,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啊!

江雅来自现代,脑海里有一大堆的想法、发明,但就像茶壶倒饺子,有货倒不出,别说让她牵头一一实现了,就真要让她讲,她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讲不到重点。现在百里奚这么一点拨,江雅瞬间就感觉犹如拨云见日一般。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办!我怎么把任明这小子给忘了!”江雅激动地一拍车厢,“先生大才!此计甚妙!就这么办!”

虽然小度对百里奚这番条理清晰的谋划听不太懂,但看江雅高兴的样子,也知道百里奚很是得夫人的欢心。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怠慢和怀疑,顿时满脸羞惭,小声嗫嚅道:“百里先生……之前…之前是小度眼见识浅薄,怠慢了先生,先生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百里奚温和地笑了笑:“姑娘言重了。你忠心护主,赤诚可嘉,何错之有?日后,还有许多地方需倚仗姑娘。”

正说着,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夫人,已至曲阜南门。”

江雅掀开车帘,只见城门巍峨,门下却剑戟森然。一名身着皮甲的将领带着一队兵士拦在门前,正是申豹。

“来者可是夫人车驾?”申豹扬声喊道,“末将申豹,恭迎夫人回国!”

“正是。”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江雅心中已有不好预感。

“恕末将无礼!”申豹拱手,声音提高八度,刻意让周围渐渐聚拢的国人听见,“依我先君所定之礼,国都正门,非公室宗亲及世卿贵族车驾不得入内!以免褒渎清贵之地!”

江雅眼中寒芒一闪,“就凭你,也敢拦我车驾!”

“夫人身份尊贵,末将自然不敢,”他手指猛地指向百里奚,“末将观夫人车驾之上似乎有人并非贵族,亦不在礼制所允之列,夫人即为小君,如要强行通过,自无不可,但需从末将尸体上碾过去;但如若夫人还遵礼法,就请让其下车,步行入城!”

江雅的袖子一撸,正想发飙。

“夫人。”百里奚沉稳的声音后响起。他已自行下车,步履从容地走到申豹面前,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揖礼。

申豹并未还礼,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只见百里奚直起身,朗声道:“申将军不惜以性命相搏,恪尽职守,谨守礼法,实乃鲁国之幸!”

申豹一愣,没想到对方会先夸自己。

“但是,《书》有云:‘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百里奚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和,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奚虽曾为奴隶,却蒙夫人不弃,授以上大夫之职,现有夫人手令在此,将军以‘出身’拦我,莫非是要违逆‘举贤’之礼?

“《诗》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武丁访傅说于版筑之间,殷道中兴;文王得太公于渭水之畔,周室以强。古之明君,求贤不拘出身,用人不避卑贱。你不过区区一个守门小吏,难道要质疑夫人的决断?”

“再者,夫人乃一国小君,主政内宫,行止坐卧,车驾仪仗,非为一己之私,实乃代表国君之威仪,鲁国之体面!”

他环视周围越聚越多的国人,声音陡然拔高:“今日,若因在下一介鄙陋之身,而阻小君车驾于国门之外,损的是谁的颜面?是夫人的颜面吗?非也!损的是我先君的颜面!是太子殿下的颜面!是我鲁国在天下诸侯眼中的颜面!”

他猛地看向申豹,目光如电:“申将军!你此举一则违‘礼’,二则损国?你是要让天下人嘲笑我鲁国不知礼,遵小节而忘大体吗?!”

一连串的质问,引经据典,义正词严,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申豹和周围军士的心上。申豹被驳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他一个武夫,哪懂这些弯弯绕绕的道理,只觉对方字字如刀,偏偏又无法反驳。周围的国人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你…你…”申豹气急败坏,手按上了剑柄。

“将军!”百里奚上前一步,毫无惧色,“百里奚愿步行入城,以全将军守护礼法之心。然,夫人车驾,必须依礼制,堂堂正正驶入曲阜!请将军即刻放行!”说罢,他不再看申豹,转身对江雅车驾躬身一礼,然后昂首挺胸,率先向城门内走去。

申豹僵在原地,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百里奚步行引着江雅的马车入城。

江雅和小度在车里看得目瞪口呆。小度喃喃道:“夫人…先生他…好厉害…”

车驾入城,宫中却异样冷清。江雅心下疑惑,拉住一个匆匆走过的老宫人:“太子和诸位大夫呢?宫中为何如此空荡?”

老宫人见是江雅,吓得跪倒在地,颤声道:“回…回夫人,今日…今日是先君下葬之期啊!太子殿下和众位卿大夫,一早就前往城外陵寝举行大葬之礼了……”

“什么?!”江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为何…为何无人通知我?!”

老宫人抖得更厉害了:“是…是太子殿下…亲自下令…说…说…不准通知夫人您…免得…免得……”

后面的话江雅已经听不清了。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从心蔓延到四肢百骸,伴随着巨大的委屈和伤心。

江雅想起,为了这个儿子,几次三番委屈自己去讨好他,就算是在殡宫被羞辱,也从未想过去报复,自己殚精竭虑地搞发明、抢人才,虽然是为实现自己的理想,但也是为了他这个在世上唯一的亲近的人啊!

可他呢?他连夫君的葬礼都不愿让我参加?他就这么恨我?背负“弑夫”之名回国的我,竟然还缺席国君的葬礼,史书会怎么写?诸侯会如何看?身为太子,他宁愿连国体都不要,也要和我划清界限,让我背上千古骂名,呵呵,我的好儿子,好儿子啊!

江雅身体一晃,忍不住往后倒去,心疼不已的小度赶紧扶住。

看着乖巧的小度,江雅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视线瞬间模糊。

她想起现代那个自己,虽然没什么出息,但是敢爱敢恨,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既然他不认我这个母亲,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这破葬礼,谁爱去谁去!

她猛地转身,就想冲回寝宫。

然而,脚步刚迈出,却又生生顿住。

“无论出身,无论男女!让有能者居之,有德者掌之!”这是谁的豪言?

“此生此志,天地共鉴,若有贰心,人神共弃”这又是谁的誓言?

“你若盛开,花香自来。”这又是谁的格言?

是啊,我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和一个小屁孩赌气吗?是为了沉浸在委屈里自怨自艾吗?不!我是来改变些什么的!我是鲁国的夫人,太子的母亲,无数眼睛看着我。我今日若赌气不去,就成了一个因私怨而缺席国君葬礼的失德夫人,这样还有什么政治资本跟姬挥那帮老奸巨猾的人斗?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梦想,岂不都成了笑话?

尊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擦去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小度!”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备车!最快的马!去陵寝!”

曲阜城外。

巨大的墓穴已然挖好,黑黢黢的洞口如同大地张开的嘴。四周旌旗低垂,皆为素白。数百名披麻戴孝的卿大夫、宗亲、国人代表黑压压地跪了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燃烧香蒿和黍稷的气息,太祝正在高声吟诵着冗长而古老的悼词,追述先君功绩,祈求祖先接纳其魂灵。乐工奏着低沉哀伤的挽歌。

太子鲁同跪在最前方,一身粗麻斩衰,腰系草带,形容憔悴,神情木然地看着那具巨大的、绘有繁复龙纹的棺椁。姬挥、臧达、申需等重臣跪在其后。鲁庆跪在稍后位置,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仪式已进行到最后一步——下葬。八名精选的力夫,扛起巨大的棺椁,随着太祝的指令,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墓穴。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众人的心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车马声打破了哀肃的气氛!一辆马车疾驰而至,尘土飞扬。车未停稳,一个身影便跳了下来——正是江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震惊、鄙夷、慌乱,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鲁同猛地转头看到她,嘴唇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似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更深的冰冷和沉默。他扭过头,不再看她,默认了她的闯入。

江雅发髻有些散乱,一身素服也因匆忙而略显不整,但她毫不忌讳旁人的眼光,挺直脊背,径直冲向葬礼的中心!

姬挥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阴鸷与算计,与斜后方的申需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姬挥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目光扫过抬棺的力夫队伍。

下葬继续。力夫们扛着棺椁,小心地挪到墓穴边缘。就在棺椁即将被绳索缓缓放下,经过太子正前方时——异变陡生!

右侧一名力夫脚下“突然”一滑,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整个人向后摔倒。他这一倒,瞬间打破了平衡,沉重的棺椁猛地向左下方倾斜、滑落!带着千钧之势,朝着正下方跪着、毫无防备的鲁同直砸下去!

“太子!”

“小心!”

惊呼声四起!

鲁同愕然抬头,瞳孔中倒映着那迅速放大的、狰狞的棺椁黑影,死亡的恐惧瞬间笼住了他,竟使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电光火石间,江雅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委屈,什么理想,全都消失了!

“同儿——!”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猛地冲了过去!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死命地顶向那砸落的棺椁一角!

“咚!”一声闷响!

沉重的力道几乎瞬间压垮她!她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膝盖一软,整个人被压得半跪下去,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额角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咬碎了牙,凭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扛住了那致命的重量,将鲁同牢牢护在了身下的一方狭小空间里!

鲁同彻底惊呆了。他仰着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狰狞的脸,看着她额上汩汩流下的、滚烫的鲜血滴落在自己的孝服上,绽开刺目的暗红。

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没有怨恨,没有责备,只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纯粹的守护和坚定。

眼前这个最熟悉的人,竟会如此陌生,一直冰封的心,在这一刻,被这鲜血和疯狂撞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太子!”

“夫人!”

“快!快救人!”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乱成一团!鲁庆眼中闪过一瞬极致的失望和愤怒,但他立刻又换上惊恐慌乱、焦急万分的神色,第一个扑了上去:“快!快救太子!救夫人!快啊!”

众人手忙脚乱,喊叫着,合力才将那沉重的棺椁重新稳住,缓缓放下。七手八脚地将几乎被压垮的江雅和惊魂未定的鲁同从下面拖了出来。

鲁同被人扶着站起,脸色惨白,目光却死死盯在那个瘫软在地、浑身尘土与鲜血、已然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依然沉默不语。

姬挥面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幕,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一向和蔼的臧达竟也面色凝重,目光锐利地扫过姬挥和抬棺的力夫。

陵寝之地,只剩下风声、人们的喘息声和低低的啜泣声。一场葬礼,以谁也未曾料到的惊变,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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