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阿舅。”
梁永靖乖乖地应承了下来,在林青瀚面前摆了许久好孩子的脸谱,才终于从德辉堂脱身。
直到梁永靖走后,候在门外的李太医才通报了来意,抬步走到了林青瀚跟前。
他知晓林青瀚想听什么,也明白他不喜听废话。因而不待他问,李太医便主动说道:
“林大人,王妃的手并无大碍,之后仔细上药即可康复。至于王妃的身子,方才在下仔细诊过了,王妃的体弱之处在于心肺,只要好生用补药调理着,少动心伤神,并不会影响生育。”
林青瀚理了理衣袖,面上波澜不惊地随口问道:“她可一胎都没生养过,身子禁得起折腾吧。”
“林大人放心,王妃原本的身体底子其实不差,只是心肺曾受过损,因而才显得体弱。只要仔细调养好了,王妃的身子还是极适合生养的。”
“你跟在我身边做事多年了,我信得过你的医术。接下来的事就交由你们夫妇二人了。”
“是。”
李太医领命后,恭顺地退了出去。男女大防,他虽不好贴身照看沈婳伊的身子,但好在他的娘子一样也在林青瀚手下当差。
他们夫妇二人钻研医道多年,劳她去照看沈婳伊自会比他更为合适。一层层的嘱咐与安排交代下去后,今日的事便算是落定为安稳了。
等到沈婳伊逐渐恢复神智后,她几乎是蹙着眉头直接被疼醒的。
好疼……好疼……疼死了,什么恶人又害她疼。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动弹了下手指。左手指尖那钻心的痛感一瞬间让她打了个激灵,就连睡意都被赶去了大半。
睡意虽没了,好在神智是清醒了。沈婳伊当即在心里对林青瀚啐了千千万万口。
她的视线顺着手臂看向指尖,她的左手已经被好生包扎过了。指尖上的绷布一圈又一圈,整只手都显得笨重起来。
她定眼细看,心房忽然像被撕了层皮去,惊骇得她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左手上的金镯子不见了。
“你在找这个吗?”
床帘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沈婳伊赶忙用右手掀开了床帘,发现床近处正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官,面貌瞧着是中年颜色。
那女官抬起了手,手上拿着的,正是她装有梅香丸药粉的金镯子。
沈婳伊登时急了,赤红白脸地对她吼道:“谁允许你拿了,这是我爹给我留的遗物,还不还回来!”
“王妃殿下,你可莫同属下扯谎。属下是这宫里的刘司药,这阵子专门过来照看你的身子。王妃别以为可在属下这儿打迷糊眼,属下精通药理医术,一闻就知晓你这金镯子里藏着什么。”
沈婳伊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抬手想摸摸头上的发簪。刘司药心领神会地补说道:“那花瓶簪我也收去了。”
所有的秘密都被发现了,沈婳伊倒在床上痛哭了起来。刘司药见她哭得难受,平静的语调反倒有了些起伏:
“王妃殿下怎可仗着年轻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呢。您可知这镯子里装着的东西有多伤身吗。
您是指望能借此避孕吗,可这药粉的原理是以损害子宫为根本,致使经期紊乱,疼痛难忍。若是吃多了,命都得折没,您这不是在避祸,而是在催自己的命!”
沈婳伊怎会不知那梅香丸的效力,她没好气地吼她道:“那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妃,这东西您不能再吃了,此乃祸物,属下自会帮您处理掉的。”
一听她要丢,沈婳伊赶忙面色急切地掀开了床帘:“你不准扔,这金镯子真是我爹留给我!反、反正!我可以不碰!但是你不准丢!你可知这药丸有多难配吗!”
“我答应不碰它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不许蹬鼻子上脸!若把我惹急了,我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刘司药看沈婳伊脸上急得就快要哭出来似的,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王妃,这种东西怎么能当宝呢,您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身为女子怎可这般作践自己。”
沈婳伊见她的语气似有松动,随即顺势搭梯,抽抽搭搭地委屈了起来:
“谁不知道自重自爱,你以为我乐得吃这玩意儿。若不是被硬生逼来了这儿,我怎会拿它当我的退路,你以为我乐意糟践自己的身子……”
刘司药并不为所动,嘴上冷静交代着:“林首辅今后会好生照看王妃的,王妃莫要再做此等胡闹事了,别硬和林首辅闹不痛快。”
“你可以把它们藏在我不知晓的地方,但不准丢!明白没有。”
沈婳伊才不管那些七的八的,仍是和她絮叨着那药丸的事。刘司药没有回话,仿佛默认似的,拿着她的金镯子转身离开了。
她离开了没一会儿,就领着宫人端来了汤药。服侍在侧的宫人挂起了床帘,刘司药好声对她说道:
“这药是宫里的太医根据王妃的身子仔细调配的。王妃若真爱惜自己,就趁热喝了吧,之后属下会替林大人好生照看王妃的。”
沈婳伊没有多说,默然且听话地由着宫人给她喂药。她心里虽知晓要爱惜身子的俗理,但汤药一入口,舌头却仍是被苦麻了。
她本能地别过头去表达了苦意,皱着眉问她道:“什么药熬得这样苦,你好歹放点糖进去。嘴上一个个都说着为我好,但一举一动就从没想着让我好过些……”
这话一出,沈婳伊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在耍性子。良药苦口是世人皆知的俗理,能费心给她配药本就不易。
何况她都这样大的人了,还为一碗苦药发牢骚,想来总要被人嫌是事多矫情。
她本都不抱希望,正准备硬着头皮把那药喝了。但方才不为所动的刘司药居然对她的苦相起了反应,真嘱咐宫人往那药里下了点蜂蜜,重新热来给她喝,一点嫌恶的神色都没流露。
沈婳伊对此舒了口气,本以为喝下药后能好好歇息。但林青瀚逼她来本就不是来让她享福的,就算面上装着再如何气派,内里又怎可能轻易叫她好过。
沈婳伊喝完药,躺在床上正准备再养养睡意,候在一旁的宫人见她安定下来了,倒是寻了说话的时机,见缝插针地换上了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王妃,您可真是大胆,今日真算是您走运了。这宫里这么些人,谁敢在林氏祠堂里说这样放肆的话,就连靖王殿下都不敢。
以往谁若是在林氏祠堂里坏了一丁点规矩,林大人只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叫他求死不能。哪儿像待王妃似的,事后还仔细给您配药,希望您养好身子。林大人是真把您当成自家人……”
沈婳伊不耐烦地转过了身去,简直被这套话术磨到耳朵起茧。自小到大,她已经听了无数回这样的套话。
分明是她受了伤,她受了苦,众人却还要赶着说她这是在享福,若换了旁人来只会吃更多的苦,所以她总得惜福。
身心觉得苦痛也不要有怨言恨意,都是因为你不够听话、不够规矩,若是规矩识相了哪儿会受这些罪。
不是他故意伤你,是你有意纵他伤了你,是你不知分寸勾了他。他会发这么大火,还不是因为在意……若不在意你,怎会事后给你丢下几颗糖来,还是在乎你的……
沈婳伊越想越烦,几乎是想要作呕。那宫人想来是提前听了什么嘱咐,打定了主意要说动她似的,仍是喋喋不休地说着林青瀚的好,念叨着她今日在林氏祠堂所说的话有多么的罪无可恕。
沈婳伊思来想去也无法让她闭上嘴,眼下她连打人的气力和精神都没有,撒泼不成,或许就只剩下哭了。
反正这宫里除了自己也没人真会为她流泪,就算让人觉得她这是认错了才哭的也行,好歹能换些消停。
那宫人见自己说了一堆,沈婳伊一个劲居然只顾着哭,倒让她不知自己说成了没有。
这世上真正掌握实权的人,就连道歉示好都无需自己动口动手,只要一个示意,下面的人就会赶着去替他做。
那宫人正琢磨着要不要让沈婳伊开口透个信儿,就赶上佟尚寝领着人进来。佟尚寝一进屋内,见沈婳伊哭得整个身子都发颤了,登时起了火气,急于示好似地吼道:
“你怎么当差的!怎么会让王妃哭成这样!”
“佟尚寝息怒!小人!小人只是看王妃伤心,想开口劝劝她。王妃从德辉堂回来后就一直难过,小人说……小人说林首辅待王妃其实还是很好的,请王妃别放在心上……”
佟尚寝一听她这话说的合适,遂也没放在心上。她由着身后的宫人进了屋,好声对沈婳伊解释道:
“王妃,林首辅方才发话了,今后您得与靖王殿下同屋共寝才合规矩。
林首辅知晓您不喜欢靖王殿下的屋子,因而特地同我等交代,让靖王殿下今后来您这屋住。小人此回正是来打点屋子的,把靖王殿下所需的东西都搬来。”
沈婳伊心里一惊,拒绝的话刚想出口,那些宫人早就不由分说地忙碌了起来。他们人多势众,她就是再撒泼只怕也没了威力了。
沈婳伊身子一瘫,无奈地在床上啜泣了起来……
[好运莲莲]分享个属于自己的好消息吧
最近找到了新的满意的租房
虽然地理位置没有上一个那样临近地铁口和商圈
但胜在不用合租,可以自己单独租一栋了
市中心的房价总是出奇的贵,还有很多老破小屋子
看了这些天,被很多房子的老旧攻击到精神都emo了
选定的这个房子房租依旧很贵,但好在没让人感觉太破。
尽管一些小家电脏乱到让人都不想碰,但和房东掰扯半天,以添置新家电和长租为由头,房租总算是谈下来了
昨晚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有更大的空间了,还可以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去自己布置、打点
开心得难以入睡[笑哭]
这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突然变身富婆的故事(这种现实里少见的叙事放在互联网应该早已烂大街了)
但个人的那些细小的小故事往往更温暖且真实吧
浑浑噩噩地扛了这样多年,虽然之前活得并不算有朝气、也无甚规划,没攒下什么钱
但好在还是负担起了之前负担不下的房租以及家电的置换
再也不用忍受使用多年的破旧家电,总要委屈凑合了
家人总是建议我省钱为上,能忍就忍,但这些年来我确实不算很能忍的人,我想他们可能不大懂对于前几年的我来说
如果花费一些钱就可以把我那将死的心吊着,没又在哪个深夜想不开跳了
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坚持和胜利了
尽管活得并不算太有规划,但之后总是会越来越好的吧,那些被消耗掉的精力和状态,总有一天会在生命的自然恢复中补回来
[紫糖]后续几天要忙碌好一阵子啦,每次搬家其实都很耗费精力,希望我的精力撑得住。
希望能在新的房子里住得愉快,我会把它当成小家一样,把它同布置自己的人生一样,把它布置得温馨而又美好
我想我一定会愉快的,消沉的时期也总会过去的
[玫瑰][玫瑰][玫瑰]终于可以添置我心心念念的小烤箱了,冰箱的空间终于大到冷冻层可以完美冻雪糕了,终于有了电梯,不用忍受天热时、小区裸露电线上滴下来的空调冷凝水了,终于有更大的空间去摆我的娃娃们了(今年添了很多娃口,再没空间我也要抓狂了)
[666][666][666]今后会越来越好的
虽然市中心有很多老破小,通勤时间是一方面,但还是喜欢繁华的地方,喜欢感受热腾腾的人气。
喜欢热闹,喜欢人间烟火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1章 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