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带着宋天和飞跃了几下便轻轻的落地,宋天和落地后却觉得像过了好久,她站在原地,心里小鹿在乱撞,宋天和觉得,她对沈清辞的喜欢现在像破土的春笋,疯长起来。谁能拒绝一个能带自己飞的人呢?
“师父……”她声音的小小的,却不敢抬头。
沈清辞看着宋天和低着头,心里似乎察觉到什么,心里变得复杂,她抿唇,吸一口气,又轻轻呼气,打算扯开话题。然后语气平常的说道:
“这便是最基础的‘踏雪’,等你内力够了,也能做到。”
沈清辞说完之后默默抿唇,其实她比谁都清楚,她们之间只能谈习武,不能谈别的,特别是感情一类的东西。否则,公主身败名裂,而自己则万劫不复。
宋天和眨眨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心里突然一阵酸涩在涌动,但却还是装着期待的笑着,说着另有深意的话。
“那我日后定会加倍努力,争取早起追上师父。”
想早日追上的,是轻功,也是沈清辞。
听得懂也好,装不懂也罢,她话就放这了。如果说她们两个之间,她主动才会是有利的结果,那她会主动。因为她不想失去沈清辞。
接下来的几日,宋天和练气格外用心,沈清辞都觉得她有很大的进步。
宋天和刚刚练完剑,收了式就迫不及待问沈清辞。“我练的怎么样?师父。”
“练的很好。”沈清辞拿起石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宋天和。然后说道:“接下去的日子,你按着这个标准练习就好了。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两天,但切记,别休息太久,会酸了筋骨。”
宋天和听着这话不太对劲,皱眉想问沈清辞。“师父你这是。”
沈清辞没等她问完,就自己说道:“公主,臣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暂时离京,臣不在宫中这段时间,希望公主也能好好练剑,且照顾好自己。”
这消息有点突然,宋天和几乎有些不能接受。和沈清辞习武以来,天天能看见她,天天能和她在一起,也天天在期待着和她在一起,现在突然要走一阵子,沈清辞还没走,她就已经失落了。可是,也就是这时候,她才想起,沈清辞还有别的事要做,她不是专属于她的武师。教她习武,不过是沈清辞没事做的时候,才能来教她。
宋天和的心揪了一下,这么一想,就显得自己于沈清辞而言,好像更加的不重要了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那么怕见不到沈清辞。
“要去多久?”宋天和问。
“地方官府报来匪患,需去协同剿匪,至多半月。”
沈清辞轻声回答,然后又特别的叮嘱了一下。“每日卯时、申时按心法练气,剑术也不可懈怠,我回来要检查的。”
宋天和默默低着头,没应声。
半月,太久了。
沈清辞看她蔫蔫的,放柔了语气:“公主,臣会尽快回来。”
宋天和还是没说话,直到沈清辞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她才耍无赖似的踢着无辜的石凳出气。
“说走就走,有本事……”
“别回来”三个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说出口,她憋憋嘴,委屈的坐到石凳上,小声的哽咽的说道:“有本事你带上我,我也能剿匪……我也想剿匪。”
沈清辞走后的头三日,宋天和还能按部就班地练气习武。可到了第四日,任凭青禾怎么叫她,她还是赖在被窝里不起。
“公主,该起了。”
青禾端着水盆进来,见她蒙着头,于是就试着掀开被子看看,结果吓了一跳。
“公主,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宋天和的眼圈发黑,显然没睡好。“不想起,”她翻了个身,有气无力的说着话。“练气好无聊。”
青禾看她没精神的样子,又给她整理好被子,让她睡着。
一边整理一边说着话。“公主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反正沈师父不在,您这天天练剑,都好久没见您弹琴了。再不行,您后面几天就写写字,画画也好。”
宋天和突然掀开被子,盯着青禾说道:“我看你挺闲的。”
青禾愣了一下,扑通一下跪地。“公主,奴婢是担心您的身体,觉得你可以适当调节。奴婢下次不敢了。”
“行了。”宋天和勉强起身。“给我洗漱吧,我去演武场。”
洗漱过后,吃了点东西,宋天和不紧不慢的走到演武场,先是发了会呆,才开始练剑,只不过,握着剑,却提不起劲。
往日觉得灵动的“流云十三式”,此刻只剩枯燥。
宋天和皱了皱眉,心里有点莫名的烦躁,于是她挥剑乱砍,把场边的月季花丛劈得七零八落。
“公主!那是陛下新赏的粉团月季。”青禾惊呼着去拦。
宋天和收剑,看着满地残花,觉得更烦躁了,她踢开脚边的石子,嘴里喃喃自语。“无趣,都无趣。”
青禾在一旁看着她把剑扔在了地上,又蹲在台阶上发呆,就小心翼翼地劝:“公主,要不歇会儿?奴婢去给您端点甜汤?”
宋天和摇摇头。“不想吃。”
只想沈清辞快点回来。现在只想着她,宋天和都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认识沈清辞之前,她不是也能过的挺好的嘛,为什么现在看不见她就那么难受,为什么喜欢那么难。
两日下来,宋天和愈发没精打采。早膳觉得没味道,午膳动几筷子便放下,连最爱吃的杏仁酪都碰了碰就推到一边。
她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想沈清辞,见不到就是开心不起来。
傍晚的时候,宋天和正对着沈清辞留下的练气心法出神,没一会儿,她忽然起身就对着青禾说道:“青禾,去打听下,沈师父到底在哪剿匪。”
青禾吓了一跳,这种是她能打听的?“公主,这不合规矩……奴婢不敢。”
宋天和不以为然,这种类似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做。
“那就让它变得合规矩就好了。”
青禾不敢违抗,托了御膳房采买的管事去问。两日过去才带回消息。
“沈大人在江南临州,跟着李知州剿匪呢,听说那边山势险,匪徒凶悍得很。那里附近的村民被欺压了很多年,就连当地的官员去镇压都被打了回来。好嚣张啊。”
这么凶险,那沈清辞会不会受伤?
宋天和的心一沉,很担心沈清辞。
临州?宋天和仔细想想,她在地理图上见过,那边多山,瘴气重,听说还有猛兽出没。
“不行,我要去找她。”宋天和说着站起身,裙摆扫过案几,带落了练气心法。
宋天和出了长信宫,就直奔养心殿,这个时候,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见她闯进来,皱眉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父皇,儿臣要去临州。”宋天和向前几步后,屈膝行礼,说话直接,语气很坚定。
皇帝把朱笔一搁。“胡闹!临州正在剿匪,你去添什么乱?”
“儿臣也想去剿匪。”宋天和抬起头,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你?剿匪?”皇帝差点气笑,不知道自己女儿今天演的是哪一出。“你以为剿匪是那么容易的,你想去就去?”
宋天和却不改面色。“沈师父能去,我就也能去。”
“胡闹!沈清辞她去,她能平定战乱,你去做什么?添乱?”皇帝说完以后,突然皱起了眉头,然后问宋天和。“你怎么知道沈清辞去的临州?”
“我……”宋天和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来。
皇帝冷哼一声。“一天到晚不学好,乱打听,再有下次,关你禁闭。”
宋天和憋憋嘴。“我就是想去。”
“你以为只要出了宫就是好玩的?”
“不是。”宋天和皱眉。“父皇,我真的可以去跟沈师父一起剿匪,我现在可厉害了。”
“厉害?”皇帝睨她一眼。“就你那两三下用来强身健体的功夫?”
宋天和眨眨眼,根本就不认同这个说法。“父皇,我也可以保家国的。况且剿匪也不只是需要蛮力。”
皇帝有些无语,保家国其实说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简单的。”
“那父皇就给一次机会。”宋天和无比认真。“儿臣想去。父皇说不简单不容易,那儿臣更应该去学习跟进,儿臣不想待在宫中,只会绣花弹琴。况且……儿臣这次出行,也可以顺便帮父皇看一看为何这么多年过去,地方官剿匪始终未能清楚干净。儿臣如果去了,既能得到最清楚的情报,也能最直接的去处理问题。”
皇帝沉默半响,其实这几年过来每年都有上报这一个地方匪患较多,但是每年都未能平复。朝廷拨下去安抚民心的款项,也未能见出水花。公主今天这番说辞,好像也挺有道理,于是皇帝看了一眼宋天和。
宋天和见陛下犹豫,以为不答应,于是自己又加了一个条件。
“父皇若准我去,我回来便听凭父皇安排选驸马。”
皇帝愣了一下,原本是在考虑要答应了的,没想到白得一个条件,于是答应了。
“准了。但你得听李知州安排,不许擅自行动,且需女扮男装,不得暴露身份。”
宋天和没想到父皇会答应,惊喜得连忙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