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教我打猎 第8章 第八章

石青越坐在床边，三两口就解决了一碟子绿豆凉糕，自家做的绿豆凉糕粗糙是粗糙了些，但软糯清甜，更是清凉解暑。

看了看叶遇舒依旧红扑扑的小脸，石青越从床边水盆里重新拧了块帕子，给他额头上的那块换下来。又感觉水有点温了，转身出了屋准备换一盆水来。

“遇哥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秋桂花看石青越开门出来，起身问道。

石青越点点头，“好多了，身上没那么烫了，刚刚喂他喝了点水，又睡下了。”

这几日暑气最重，偏莹哥儿人小不觉，大中午的也要出去晃悠。石青越每日天不亮就往山上去了，石青川又外出做工去了，家里也就叶遇舒有这个精力又愿意惯着他。

今日还算好，只转了一圈就回来午睡了。

只是叶遇舒见大家这两日被热气蒸的，没什么精神头，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就进厨房煮了一锅绿豆汤，又做了些绿豆凉糕，给大家消暑。

中间秋桂花和胡月要进厨房换他出去凉快凉快，叶遇舒也没同意。这一个人遭罪就行，何苦三人都要受一遭。

等他从厨房出来，衣衫都湿透了。开始也没发觉不对，直到叶遇舒扯着领口，一边呼呼扇着风，一边抬头说道：“这天怎么这么黄啊，要下大雨啦。青越也不知道回没回来。”

秋桂花在一旁拿着蒲扇给他扇着风，闻言和他一起抬头看去。这些时日天气炎热，地都干裂了，要是有场雨浇下来，日子也能好过些。只是这会子天上蔚蓝透白，连丝风都没有，哪里像要下雨的样子。

扑通一声。

秋桂花低头一看，见叶遇舒已经一屁股坐下了，才感到不对。连忙叫来胡月，两人合力把他搬进屋里。

好在暑气入体不严重，打来凉水擦了身子，又灌了碗绿豆汤下去，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你吃饭去吧，我来看会儿。”秋桂花伸手正要接过水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石青越喊了一声，没人回应，敲门声确是不断。

“快去看看。”秋桂花催促道，说着也向门口走去，听着外面是真有急事的样子。

“阿么，怎么了这是？”

“哎呦，这是怎么了。”看清来人，秋桂花连忙邀人进屋坐，又看他满头大汗，呼吸急促，使唤石青越快去舀碗绿豆汤来。

吕阿么却一把薅住他们的袖子，连连摆手，喘了几口粗气，才说出话来。

“桂花，你们，你们身上有现钱吗，能不能先还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秋桂花与他相熟良久，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他神情不对。

“雨哥儿……”话才出口，吕阿么就哽咽住了。

石青越见他双目通红，身形不稳，连忙扶他进来坐下。

“雨哥儿，雨哥儿怎么了？是这次先生开的药不好吗？”秋桂花一听事关雨哥儿，心里一紧，赶紧追问。

雨哥儿是吕阿么的小孙子，今年不过三岁，打娘胎里出来就带着弱症。也是他们家家底还算殷实，一直拿着汤药养着。

“他发了孩症，先生看了说寻常汤药对他无用，要我们带他去邻县，那里有位姓江的先生，是瞧这个的好手。”吕阿么摇着头解释道，他现在心里很是自责，前几日雨哥儿精神不好。一个想着这孩子向来如此，竟没有仔细看看，等他出了热才发现。

秋桂花一听是这个，立马回屋拿钱，又去胡月那里，两厢一凑，才六两三钱，还不到半数。

“这一趟过去要备着多少，你那里还差多少？”

“不知道呢，手上的打算都带着了，也不知道够不够。”吕阿么抹着眼泪。

“那…”秋桂花低头想了想，这毕竟是求医救命的事，银钱自然备的越足越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带孩子过去。”

“等下我再…看看，明天可能一早就走了。”吕阿么说着把钱收好，就准备回去了。

秋桂花送他出去，“行，那我看看，争取明天一早把剩下的给你送去。”

吕阿么拉着秋桂花，声音低哑道：“没事，剩下的也不用这么急。桂花，可别埋怨哥哥今天来催你还钱啊，实在是…”

秋桂花闻言反手拍了吕阿么一下，打断道：“你呀，说这话是要刮我这张老脸呢，不说这几年你帮我大大小小的事，就说谁家借钱能让我借了这么多年啊。”

说起两人之间的情谊，那是自幼相熟，认识几十载了。秋桂花外婆家跟吕阿么是邻居，秋桂花经常过去小住。后面又巧了嫁到同一个村子，更是缘分。

原本之前存够了钱是要还给吕阿么的，只是吕阿么说他家不急着用钱，又道石青越年纪不小了，还是尽快说门亲事才好，硬是又给退了回来。

这边等吕阿么走后，秋桂花在原地没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看看谁家还能再去借点。

“娘，你晚上注意点遇哥儿，多叫他起来喝水。”

“你要去哪儿？”秋桂花正要出门，回头见石青越又把工具背上了。

“今天碰到一只獐子，没追上被它跑掉了，不过已经伤着了，应该跑不远，大概就在那一片，原本打算明天过去找的。”

石青越紧了紧手里弓弦，这是弓箭是他自己做的，粗糙简单了些，平日也够用了。抬头看出来秋桂花的打算，石青越继续说道：“要是抓到了，明天一早换了钱，还能赶着给阿么送去。要是没抓到或者我回来晚了，娘你再看看谁家能借点，这是有急事，大家也不会避讳这些。”

石青越说完，出门前想了想又把家里的柴刀带上，他一般在外面一圈晃悠，少见什么大家伙，带着这个也是累赘。不过他刚刚说的话半真半假，为了保险，这次还真得带上。

话里遇着獐子是真的，獐子受伤了也是真的，只不过他碰上的时候，獐子就已经受伤的状态，大概率是从狼嘴下逃出来的，因为他在追獐子的路上发现了狼的粪便。狼这东西，一出现都是成群结队的，单独碰上，麻烦的很，所以石青越才没继续追下去。

刚分家的时候，石青越着急挣钱，天天往深山里跑，确实比外面一圈更容易逮到大家伙，但也容易受伤。小伤不算，他就被狼咬过一回，大腿上差点撕下来一块肉。

从那以后，秋桂花三令五申不许他太往山里走，就是进山了，晚饭前也必须到家。

这一夜秋桂花心里装着事，又担心石青越自个在山上的安危，夜里还起来看了叶遇舒几次。等到天刚蒙蒙亮，就怎么也躺不住了，穿衣起来，打开大门开始坐在院子里等着。

等着等着，天光大亮，眼看石青越还没回来，秋桂花打算不等了，准备出去借钱。

才站起身，石青越就露头扶着墙，拖沓着进来。

“哎呦，这是怎么了？”秋桂花一时间眼泪都要下来了，瞧着石青越满身狼狈不说，衣服上还血迹斑斑的。

“没事，没事，獐子的。”石青越说着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就递过去。

秋桂花打开一看，里面正好六个小银锭。

他们家这几年借借还还，到现在还欠吕阿么家一十四两，昨天给的加现在手里的，还差一两多。

秋桂花和石青越商量要不要再去借点，给凑齐。

“那要不我去问问丁玲。”胡月打开房门，就听见他们说的话，便凑了过来。

正当胡月转身要出去时，叶遇舒从屋里缓缓出来。躺了这一晚上，身上已经不烧了，就是走路还有点飘乎乎的，也没什么力气，走这几步路都虚的。

秋桂花伸手接下他递过来的小布包，左一层右一层的打开，里面竟然是三个小银锭和两个碎银角。

“这是？”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家里不是要用钱吗。”

叶遇舒今天醒的挺早，只是身上没力气懒洋洋的，就多躺了会儿。刚刚听着外面声音才起身，还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听着留是急用钱的事，他没多想就把自己的小私库翻了出来。

石青越见他说完身形不稳还晃悠了一下，连忙扶了他一把，伸手探了探额头脸颊，已经不烫了。只是忘记了，忙活这一晚上回来还没来的及洗手，叶遇舒被他摸成个花脸。

石青越手指一顿，想给他擦擦，结果越抹越脏，最后看叶遇舒没发现，默默收回了手。

秋桂花只拿了那三个小银锭，就匆匆出门，好在在吕阿么他们出发前赶上了。

转身才到家门口，就听屋里传来的嚷嚷声，叶遇舒好像还哭了。推门进去，一看石青越和叶遇舒小两口也不知道到在争执什么，胡月还在一旁跟着劝石青越。

“怎么了，这是？”

“娘，你看他小腿伤着了，好大的口子，带他去看先生，他死活不愿意。”叶遇舒听见秋桂花的声音，转头告起状来。

刚刚秋桂花走后，石青越就瘸着腿走进厨房，叶遇舒还以为他只是扭着脚，跟进去一看，才发现他脚踝上，小腿侧面有道长长的口子，没等看清，石青越抓了把草木灰就抹了上去。叶遇舒急了要拉他去看先生，石青越不愿，两人才争执起来。

“啊，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秋桂花蹲下撩起石青越的裤脚，小腿上已经被他抹了厚厚一层草木灰，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真没事，只是被树枝划了一下，你看。”石青越说着，抬起右脚来回扭动。确实是没伤着筋骨的样子。

秋桂花想石青越也这么大的人了，心里不会没数，便也回头劝了劝心急如焚的叶遇舒，让他暂且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