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夫君他醒着 > 第2章 书生

夫君他醒着 第2章 书生

作者:犬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2 17:39:40 来源:文学城

詹狸惊讶地微微启唇,饱满的唇肉更是挤在他掌心之中,仿佛这世上最柔软之物,但无论她再怎么折腾,说话还是唱歌,詹景行都没有反应了。

她跨过夫君睡在里侧,为他掖好被角,有些忐忑不安。

明天总是未知的,在青楼是,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同。她不能总是无缘由地害怕。

她蜷缩药房角落,就像一只无所皈依的狸奴,没有人看见,更没有人在意,所以总想哗众取宠,和旁人处好关系。

她时常问:“如果能离开,你想去哪?”

那红倌人吐出一口烟,雾气朦胧了她艳极的容颜,她伸出涂着蔻丹的指尖,划过詹狸小小的脸颊,随后倦怠地闭上眼。

“我们啊,早把这身筋骨血肉,都当给了这吃人的地方,才换来一口续命的残羹冷炙。”

“所以,你何故瞻前顾后?我们的生活、脊梁已低入了泥泞里,谁都能踩一脚。就算尝试后再落拓,也比现在的境况好。小狸子,世上哪有什么远走高飞,鸡就是鸡,它永远不能成为凤凰。就算飞上天,它只会被自己的分量坠死,摔回地上,变成一摊连狗都不啃的烂肉。”

詹狸猝不及防被烟雾呛了一口,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子,浑身都冷得发颤,看向枕侧的夫君,他面容总是这般平静,仿佛世上再大的波澜都无法在这一隅翻风起雨,让她感到无比心安。

“夫君你说,凤凰和山鸡真是天注定的吗?”

屋外适时响起一声鸡鸣,詹狸跨过詹景行,坐在床边穿鞋袜,披散的青丝似乎被风拂乱了,回眸,他依然平和地躺在那里。

詹狸对他浅笑:“我什么也没说,对吧?夫君,早啊。”

她走出房门,陈氏在院子角落煮一家人的吃食,地下挖坑即是灶,周围用泥土或石块堆成火塘,锅架在上边。

“娘,我来吧。”

“不用,家里人少,煮个粥我老婆子还是能做的。待会儿要下秧,你去找你嫂子取取经。”

“好。”

詹狸去找孙嫂,周父子俩已经穿戴好了,周父把一顶草帽盖在狸狸头上,尺寸大小正合适,一看就是才编的。

孙嫂和周大郎一唱一和:“按一拳宽将秧苗插入泥中,一定要立起来。”

“要快插浅插,既不能插得慢了,也不能弄得深了。”

周父:“不然不是长得慢,就是长不成。”

“快来吃!日头没起呢,赶早吃完好干活,狸狸,待会儿娘教你。”陈氏总觉得这一大家子人磨磨唧唧。

早饭要赶在日头前吃完,才好下秧。陈氏把五只粗瓷碗摆在灶台边,碗里盛着稠厚的粟米粥,中间放着一小碟腌萝卜干。

阿爷人粗犷,就蹲在门槛边的青石板上,背靠土墙,手里端着碗,用筷子夹萝卜干,稀里呼噜地喝着粥。

陈氏则是坐在矮凳上,把碗递给詹狸。

詹狸接了碗,顺手拉过旁边的木墩子,让孙嫂坐:“嫂嫂也吃。”

“好,鸡回来再喂。”

孙嫂坐下,大郎也蹲在她旁边喝粥,满院的晨光里,粗瓷碗碰撞的轻响混着交谈声,真像一家人。

可惜夫君不在。

詹狸咬着萝卜干,反复品味这点咸。

天刚蒙蒙亮,水田已经腾起薄雾,阿爷蹲在田埂上,手里攥着根竹棍,时不时往水田里戳两下。前几日刚耙好的田,得再确认泥层平不平,水够不够。

“大郎,带好秧苗了没?”他朝着身后喊。

许多人家都有一个大郎,负责挑秧、运秧,或帮着平整水田,此时此起彼伏有人应声:“哎!”

詹狸没忍住,咯咯笑起来,晨露的湿意在她颊侧凝成露珠,晶莹剔透。

田埂边,孙嫂正弯腰解秧捆,粗布裙摆撩到膝盖,裤脚扎紧,沾着圈泥点。

陈氏把捆好的秧苗往水里浸了浸,再分给詹狸:“拿稳些,别散了根。”

詹狸聪慧,人又伶俐,学着娘和嫂子的模样,捏起三两根秧苗,往泥里轻轻一按,虽插得歪歪扭扭,却也立住了。再试几次,插的秧苗便和寻常农人没什么不同。

田里已经散着七八户人家,弯腰的身影在薄雾里此起彼伏。

日头渐渐爬高,薄雾散了,水田波光粼粼的,詹狸穿梭其中,干活麻利,插的秧又快又好,速度都能赶上娘了。

旁边歇息的妇人打趣:“哟,姜不是老的辣?我看你家的新妇比你还能干哩!”

“胡说啥,”嘴上这么说,陈氏动作是半点不慢,“狸狸,累了就休息,别硬撑!”

“我晓得。”

她额上的汗往下淌,整个后背都打湿了,却顾不上擦,没喊一句累,不知道比多少家囡囡好。

正午,大家都回去歇息了,阿爷身后跟着一长串尾巴,陈氏拉着詹狸,大郎带着孙嫂,其乐融融。

詹狸脖子连着手臂那一片都酸,走路都有些不稳,觉得很新奇。

“你看你,第一天就这样忙,疼了吧?”陈氏刀子嘴豆腐心,挽着她,不时帮她按按。

詹狸想说没什么,肚子却先嗓音响起,羞红了脸,赶忙低下头。

阿爷大笑:“饿了?今天煮个鸡蛋给我们狸狸吃!”

“不、不了——”詹狸只在过年过节时,得到倌人分来的鸡蛋,自然知道这是来之不易的东西。

“干啥,刚进门就不听话,早上我已经煮了,必须要吃。”陈氏不轻不重地瞪了她一眼。

烫手的鸡蛋放在掌心,指尖微微发麻,詹狸把它在掌心飞快地倒来倒去,吹了好几口凉气,才剥开蛋壳,露出白白嫩嫩的蛋肉。

她对着这枚鸡蛋发呆了好久,才和蔬菜粥一起吃掉了。

吃完饭,陈氏端着一碗糊状食物,走进了婚房。

陈氏没有叫詹狸,所以她站在门口,默默注视着。

她能读懂娘眼里的惋惜,懂她低垂的睫羽,当她撩起詹景行的衣衫,用细葛布巾轻轻擦拭他身体时,珍爱,和与之而生的难过是分不开的。

假使她早早把他抛下……詹狸不敢往下想。

“狸狸?”

陈氏与门口的詹狸对视,敛去眼里泪光。

“照料景哥儿的事,你愿意做再进来,不愿意,娘也不强求。”

詹狸靠近,站在娘身边,手搭在她肩上。

“这是我夫君,我自然愿意。”

没有人无缘无故对人好,没有人不求回报。如果想有一个家,詹狸认为她必须尽己所能。

她接过娘手中的布,像插秧一样,学着解开詹景行的衣衫,清理他身下垫的厚褥和稻草,把那碗糊糊喂到他口中。

这种事,她可能要做半辈子。

见詹狸手法娴熟,陈氏放下心来,退了出去。

她心不在焉地喂着糊糊,应是药膳之类的东西:“夫君,家里人待我极好,要是你能醒来,他们是会待我更好,还是换作另一副模样呢?”

药汁往外流,詹景行似乎呛到了,咳又咳不出来,什么都闷在身体里。

詹狸用帕子擦拭他的嘴角,听姐姐们说薄唇的人最薄情,却不知道什么样的唇才叫薄。

屋外响起一阵读书声,申时已到,夫子带着学生在院子里背书。

听说隔壁先生在乡试屡屡落第,今年五十有五,以秀才身份为大家讲学,因为不讲究束脩,村里的人都把孩子往这送。

詹狸打开窗,读书声灌进来,让她想起青楼里专门讲诗词歌赋的先生。透过柴篱笆,看到几名读书晃脑的稚童,和后边几位公子。

公子们围着夫子,个个手上都捧着书卷,在一个问题里绕来绕去。

红倌人最喜欢那些有读书气的文化人,小狸子问她们为什么?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文化人就这样。

“娘说,你也是秀才。”

詹狸实难把那面容慈和、捻须沉吟的老者,同自家眉清目朗的夫君联系在一起。

“这说明你颇具才华,对么?”

詹狸边同詹景行说话,边绣着帕子,她也不知道她的女红怎么样,每次绣完,送给姐姐们,她们面上瞧着高兴得很,过几天就不见用了。

再抬头,与一位公子对上眼,他忽然全身僵硬,书都快滑落掌心,直直地看过来。

夫子瞥他一眼,又将目光落于神色自若的詹狸身上,而后轻扬戒尺叩其手肘,把人吓着了,忙捡起地上的书本。

詹狸莞尔而笑,柳叶眉弯弯,杏核眼明亮,叫人见之欲醉。

直到窗合上了,那名公子还久久不能回神。

下了学,他找人打听,村里可有那般模样的女子,妖过妲己赛过仙,活脱脱像奇闻轶事里拦住前程的九尾狐。

“哪有这种人,你想说人家水灵?估计是詹家小娘子,詹家的新妇。”她嘟起嘴来,有些不满:“早上插秧的时候大家都瞧见了,模样确实不错,可她已为人妇,曹公子莫要惦记。”

“姑娘此言差矣。”曹公子将书卷轻抵掌心,目光清正,“君子守礼,如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适才失态,是为唐突,罪过、罪过。可请教詹公子名讳?”

“她夫君?叫…什么锦、津?哦对,是詹景行。”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好啊,好名字。得此良妻,定能前程似锦。”曹乘风未与这位刘妹子告别,径自离去,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刘妹子呸了一声,把口水吐到地上,还什么前程似锦,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詹景行就是个活死人,扛着进来,忙买了个女子冲喜,现在还没醒。

一来就到处卖俏,定是个不省油的灯!

他们谈论的主人公,此刻在房里替夫君翻身。常常躺着对身体不好,她侍候其靠墙坐稳,揉捏他并没有太过消瘦的腿。

要是有张专供人安稳坐着的椅子,让人坐上了能移到窗边去,夫君就没这么无聊了罢?

她声音泄出半缕缠人的柔,又裹着点润意,尾音拖得极缓,唱:“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梁兄啊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