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奸臣 第3章 第 3 章

以阮凤眠和霍逍如今的关系，这话说得太逾矩，阮凤眠下意识向卫兰舟，目光相接，卫兰舟目光意味深长，似乎在说：新婚第二日，我和姑娘喝茶说话，你和前未婚夫茶馆叙旧，均是关系不清，半斤八两？

虽然阮凤眠心大，也有些扛不住这样的目光，扭过头表情格外冷酷无情：“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没叫你滚就不错了。”

霍逍气得俊脸通红，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阮凤眠，你有种！”往一旁松月怀里扔瓜皮似的扔下一团纸，扭头就走。

松月打开一看，喜笑颜开：“小姐，是咱家香料铺子的房契！他还给咱们了！”

阮凤眠讶然，默了片刻后才道：“本来就是我阮家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一番搅扰叫阮凤眠再没了逛街的兴致，干脆打道回府，只是这回松月不愿意上马车，反而疯狂朝阮凤眠使眼色，阮凤眠领悟半晌终于转过弯来，待马车内只剩下她和卫兰舟，开口解释了两句：“我跟霍逍没什么，你放心，我阮凤眠可不是那种朝秦暮楚之人。”

她语气不算郑重，一股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解释过的随意。

卫兰舟本在看窗外景色，闻言松开手落下车帘，侧脸看她，马车颠簸，车内光线明暗交替，阮凤眠只能看到他那一双眼，平静温和，如那秋日宁静的湖泊，望之平静舒心。

他玩笑着说道“我亲眼见过他被你教训过后的模样，我不会多想。所以，你也不用多想。”

他眼神真挚干净，又那样认真专注地看着你，眼里只有你一人，阮凤眠想没人会忍心怀疑他的。她心情好转些许，想到什么忽然向卫兰舟靠近，与他小声嘀咕：“那天你到底从哪冒出来的，我确定河边没人才动的手？”

马车空间狭小，两人距离又陡然拉近，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女儿家独有的浅淡馨香钻入卫兰舟鼻中，卫兰舟短暂的呼吸一滞，随后神态自若地回道：“恕我不能告知。”

“为何？”

“因为危险。”卫兰舟似乎回答了，语气却有些敷衍，令阮凤眠不得不怀疑答案是否真实。

阮凤眠还欲再问，卫兰舟却已闭眼，似乎有些乏了，阮凤眠愈加心里直痒痒，忍不住小声抱怨：“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吊人胃口！”

卫兰舟神态安宁，呼吸平和，像是真的睡了，阮凤眠抬脚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可人家靠在那乖乖的闭着眼，全然无防备，她这脚如何也踹不下去了。

眼看马车快到卫宅门口，车外松月突然惊呼一声：“小……夫人，咱们家门口站着两位官差，像是有公干。”

阮凤眠蹭的坐直身体，捏着嗓子小声吩咐松月：“你去打听他们找谁，有什么事，要是来找我的就说我不在！”

“是，夫人！”

主仆二人说话时卫兰舟不知何时睁开眼，眼底藏着暗芒，就像那淬着星的夜空。

马车修整的功夫，松月气喘吁吁跑回来，欢天喜地地道：“夫人，二位官差不找你，是找大人的！”

阮凤眠一扫方才的忐忑，也立即欢天喜地起来：“真的啊！”

转头催促卫兰舟：“你快去请人家进府里坐吧，有话慢慢说！”

卫兰舟：“……”女人变脸的速度真叫人惊叹。

两位官差随卫兰舟进了前厅，态度很客气，这里是京城，天上掉几块瓦片都能砸到两个当官的，所以哪怕只是无名小吏，也练得一身圆滑的处世之道。

茶水还没端上来，一位官差便拱手道：“卫大人，我们例行公事询问几句，很快便走。”

卫兰舟端坐高位，背脊挺直如松，端的是一身光风霁月的气度：“请说。”

“国子监正谢俊良谢大人昨夜死于家中，府尹大人派我们探查情况，大人与谢大人既是同科，又是同僚，想必关系比旁人亲厚些，您可知谢大人与谁交恶？或者的罪过什么人？”

卫兰舟微垂着眼，颇为自嘲地道：“我与他是同年同僚不假，可要说关系……并不好。我和他观念不和，曾多次争执，祭酒崔大人劝架也是无用，国子监人尽皆知。不过我与他只是在理念想法上有分歧，生活中并无龃龉。至于他与什么人交恶，得罪过谁，我便不清楚了。”

两位官差对视一眼，又问：“卫大人，昨夜你人在哪里，可有外出？您别多想，我们只是按例询问情况。”

不待卫兰舟开口，听了许久的阮凤眠忍不住开口：“满院子的红绸喜字你们看不见？昨夜他能在哪？他在陪他的新娘子，也就是我！”

官差面对阮凤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洞房花烛夜，不去抱美人却跑去杀人？除非是有病！

“抱歉卫大人，我们不知昨夜是大人的新婚之喜，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待两位官差离去，卫兰舟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喝茶，半晌没有动静，阮凤眠一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

“你同僚死了，你好像不见伤心？”

卫兰舟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微微一颤，仿佛被一阵风吹散春水上的薄雾，双眼恢复了清透神采，只是他的那双眼却没有任何情绪，透着几分凉薄与无情。

“我与他，连朋友也算不上，如何伤心？再说，伤心又如何？”

阮凤眠轻挑眉头，没再追问下去。

新婚第三日，新娘子回门的日子。

卫宅距离阮府不算远，约摸也就一炷香的路程，阮凤眠和卫兰舟在马车上坐了没多久，便到了阮府门口。

兵部尚书的府邸自然气派，朱门兽首，琉璃瓦片，石狮威严，一派华贵。

马车前脚停下，便有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以及一位少年迎上来。

“兰舟，眠儿，你们回来啦！”阮府长子阮春臣满面笑容，待人接物叫人如沐春风。

“姐，姐，你答应给我买的名贵蛐蛐呢？我……”阮府幼子阮放鹤高声嚷嚷着跑到马车门前，当门帘掀起露出卫兰舟那张清俊的面容，他仿佛被人点了穴，站在原地呆了一秒，反应过来忙拱手恭敬道：“卫先生，学生今日告了假，并非逃课。”

阮春臣悄悄拿胳膊肘推他：“该叫姐夫！”

阮凤眠紧随其后钻出马车，正准备一跃而下，突然察觉到两股目光落在身上，抬头却是自家大哥和弟弟正目光灼灼盯着她，以及离她最近的卫兰舟。

阮凤眠一时满头雾水，直到眼前出现一双修长的手。

“下车慢点。”卫兰舟好听的嗓音在她耳侧响起。

阮凤眠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搭上去，借力下了马车。

阮春臣兄弟俩这才满意地移开目光。

阮凤眠轻舒一口气，扭头笑着揶揄阮放鹤：“往日总听你说卫先生聪慧过人，才识渊博，你十分敬佩，如今你姐把他变成你姐夫，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自己敬重的老师就在跟前，一时间阮放鹤不知如何回应，憋得俊脸通红，好半天才嘟囔了句：“姐你正经点，姐夫人品贵重，你别胡说八道了。”

阮凤眠一手搭在阮放鹤肩头，狞笑：“什么意思，我人品就不贵重了？咱们去旁边说说话？走！”

面对这对不靠谱的弟妹，阮春臣表情都扭曲了一瞬，幸亏他经历得多了脸皮也就更牢不可破了，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依旧热情招呼卫兰舟：“不若你我先走一步，爹娘在前院等着呢。呵呵呵……”

卫兰舟回以一笑，十分配合地道：“兄长先请。”

新姑爷上门，阮家给足了脸面，阮家几位叔伯子侄悉数到场，卫兰舟进门便被一堆人围堵住，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十分热闹。

前院还在谈笑风生之际，阮凤眠便去后院陪母亲阮夫人说话，屋里除了她们母女，还有大嫂沈芳歇。

阮夫人是一位极温柔的美妇人，坐在那儿便是花一般的人儿，叫人忍不住怜惜，阮凤眠面对母亲时也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

“娘，大嫂，几天不见，是不是很想我呀？”阮凤眠靠在母亲身旁，俏皮地玩笑道。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阮夫人眼睛便红了，抱着阮凤眠哽咽道：“娘当然想。你六个月就送去寺庙里，养到十岁才下山，回家这才几年，这便又嫁人了！娘生了你们兄弟姐妹三人，最亏欠的就是你，要是可以，娘真恨不得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

阮凤眠下山七年，这话就听了七年，她只恨自己嘴欠哪壶不开提哪壶，忙道：“娘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头疼。”说着还揉了揉额角。

阮夫人却是哭到伤心处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就一个劲的掉眼泪。

阮凤眠没法，只能眼神求助沈芳歇，沈芳歇表情仿佛在看一个笨蛋。

不过到底看不得小姑子兼好友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珠子一转，便开口问道：“眠儿，你和卫兰舟圆房了吗？”

转眼间，阮夫人不哭了，阮凤眠笑容也僵了。

“眠儿，你大嫂为什么这样问，是不是你又出幺蛾子了？这里就我跟你大嫂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跟娘说实话，你们圆房了没有？”

阮凤眠深知自己母亲秉性，温柔是真温柔，难缠也是真难缠，连自己强势的父亲都搞不定的女人，她还能例外？

“没有……”说完她抬起头，“不过娘你之前不是不赞同这门亲事，说我能找个更好的吗？我记得，成亲前几天你还跟爹吵了一架呢。”

阮夫人早就换了一副表情，笑眯眯地道：“我那是气不过，姓霍的在户部当个从六品的郎中我都不太看得上，卫兰舟才八品的国子监博士……我的眠儿这么优秀出色，他们哪里配得上？”

阮凤眠很好奇：“那娘你后来怎么又同意了？”

阮夫人别有意味的笑了笑，搂着阮凤眠温柔说道：“我的儿，娘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找个时日跟兰舟圆了房，再给我生几个孙子孙女，有娘帮你照看，多生几个也无妨！”

阮凤眠一脸狐疑地盯着她看，想知道她娘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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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