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今日也在分裂 第5章 第五章 高木

礼子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是一个月前的事，为了满足富江，山本几次三番从家里偷钱给她购买价格高昂的金银首饰，这件事在上周终于东窗事发。

山本父亲大发雷霆，山本却不肯交代富江的事，家里人便拿转学的事威胁山本。

雨开始小了，两人躲在树荫下撑着伞，礼子默默看着一脸痛苦的山本，问道：“你为什么不肯把事情告诉他们呢，是为了保护富江？”

她不由想到了之前富江手里的项链，怀疑就是山本送的，山本就这样被富江玩弄着……礼子心中再次生出埋怨，她认为富江应该吃点教训，她总是在毁掉身边的人，却依旧过得轻松自在！

“我不知道，我想亲自问问她……”少年似乎还没彻底认清现实，在幻想与现实的刺激中摇摆不定，他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凶狠，“田中这群畜生，没完没了的来找我炫耀！他们都认为自己就是富江的下个目标，正洋洋得意！”

礼子吃了一惊，田中他们来探望山本竟是故意刺激他，“他们怎么这样！富江……”

她自己也忍不住停顿了一下，回忆起似乎富江每天确实都在跟不同的男生搭讪。

“所以这是真的吗？”

礼子回过神，反而觉得这群争风吃醋的男生可笑，“富江只会觉得这样的男生幼稚吧。”

山本原本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礼子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道：“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告诉你的，就像富江不喜欢其他的男生一样，她也不会喜欢你——因为比起同龄人，她认为像高木老师这样的成熟男性更有魅力！”

“什么？高木老师已经结婚了……”

“富江难道会在意这些吗，他们私下早已经开始交往了，谁知道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你还是早点死心吧！”礼子觉得山本简直是着了魔，狠了狠心，站起身，“你非要缠着富江有什么用！她只是耍着你玩罢了，赶紧回去跟家里人解释清楚，把钱要回来算了！”

礼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至于山本怎么做，她已经不打算管了。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过去的山本总是乐观向上，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会说些风趣幽默的笑话，而不是像个怨妇一样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里。

在山本身上，礼子觉得自己看到了无数个曾经围绕在富江身边的男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戏耍他们，礼子甚至也找不到任何规律。

或许跟在富江身边，自己终有一天都会对异性彻底失去期望了……又或许，这一切都是富江的把戏，离开了富江，她才会有喘息的余地，体会到那些正常的异性社交。礼子说不明白内心的感受，它不断膨胀着、咆哮着，她想离富江远一点，却总是做不到……

礼子沿着道路一路奔跑，突然咔嚓一声，她脚上好像踩到了什么。

刚下完雨的路面湿漉漉的，空气里翻过的泥土气息。一下起雨来，那些虫子便一个个破土而出，不知不觉跑到四处都是。

礼子刚跑过的路面上躺着一只被踩扁的蜗牛，它脆弱的壳被碾得稀碎，整个躯体也一同被人类得巨力压烂，只剩下头还在奋力蠕动。

“好恶心……”礼子收回目光，将伞关上，学会了放慢脚步。

走到富江家附近时，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从高处往下看，富江的家也像一座颜色古朴的蜗牛壳。

突然这个壳打开了一个口，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出，男人的脸礼子十分熟悉。

“高木……老师？”

礼子哑口无言，刚才她还在讽刺山本的天真，实际上，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其实也不止一次地认为，富江已经改变了，这样的自己并没有比山本高明到哪里去。

果然，富江只是在她面前装乖而已，她不知觉地陷入了富江的游戏。

“恶心……”

难以发泄的嫌恶喷涌而出，礼子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继续留在富江身边，说不定也会像晴美一样遭遇不幸。

晴美是她们曾经的共同好友，三人时常在一块玩耍，直到富江勾引了晴美的初恋。三人……准确的说是晴美和那个男生，在富江的影响下发生几次矛盾后，晴美彻底爆发将怒火撒向富江。富江某天便很生气地跟她说：“她根本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一开始礼子以为只是富江的气话，可是不久后，她就得知晴美疯了，家里人将她送进医院的消息。

富江的形象，在她心目中也彻底蒙上了阴影……

高木老师的身影渐渐远去，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富江探出头来，礼子躲避不及，猝不及防地对上富江的视线，心跳都猛地停了一拍。

隔着一段距离，富江露出笑意朝她挥手，礼子连忙也挥手示意。

她果然还是没办法没理由地跟这个人断绝关系，礼子希望富江自己厌烦了离开，而不是自己主动提出，礼子不想遭到富江的记恨……

富江的自大包含了，她无法接受身边的人无缘由的离开，这样的行为容易被她视为背叛忤逆。

礼子从小见她因此多次歇斯底里，可在晴美的事情发生前，她却是抱有一种怜悯心态可怜着富江。毕竟她已经遭到了亲生父母的遗弃，大人们也可怜她，认为她任性些是应该的。

或许就在这样的纵容下，他们都在无意识地养成了一只怪物。

礼子顺着长坡往下走。

雨停了下来，尽管这天的晚上天总是阴沉着，第二天却是相反的艳阳高照。

礼子与富江走在上学的路上，礼子又想到山本，希望他昨天淋了雨没有感冒，没有被家人发现偷跑而再次遭到惩罚……

“礼子，你在听吗？”富江疑惑地看着礼子。

礼子回过神，“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天晚上我总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吓得我都不敢睡觉了。”富江皱巴着小脸，她昨晚半夜隐约听到声响从梦中醒来，那股似近似远的脚步声不住地往她耳里钻。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主线任务又显示她可能遭受着某种死亡威胁，为此富江随身携带着自制的辣椒水，枕头下偷藏着刀。昨晚她将手伸在枕头底下，瞪着眼睛戒备了许久，哪怕那道声音慢慢离开后，她依旧是等到天亮了才勉强合了会眼。

礼子听完沉默片刻，“也许是你听错了，可能是下雨天附近的流浪狗在躲雨吧。”

“昨晚没有再下雨了啊。”

“是吗……”

富江无奈地撇撇嘴，就算她提出感觉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礼子估计也不会当真。而且跟她不一样，礼子的人缘很好，到了班上几乎没有搭理她的时间，这让富江感觉这位好朋友并没有那么将她放在心上，支线任务迟迟没有完成似乎也在暗示着礼子的心态。

到底是什么心结让礼子一直没能跟她和好呢？富江想起来之前她们提到的“误会”。

“礼子，我们之前是什么原因吵架来着？”富江问。

“吵架？”

“就是上个月我们好几天没有说话那次。”

礼子沉默了，怀疑富江在试探什么，但只能无奈道：“你是说高木老师……的事吗？”

“我想不起来了，高木老师什么事啊？”

“……”

礼子低下头，默默走着不想被富江引导着说什么，却丝毫不知道她面前的富江确实对此一无所知，看她沉默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是什么很难说出口的话题吗？

富江想了想，高木此人在学校基本和她没太多交流，但私下里他们撞见过几次，高木的态度当时便给她感觉很微妙。

直到昨天他突然找上门，说是做家访，但并没有提前告知，也没联系过富江的父母——于是富江干脆开着门，请他在一楼的客厅坐了会，他又浑身不自在的走了。

富江突然明白了那种感觉，高木看她的眼神并不像寻常的师生，而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联想到昨晚的脚步声，富江突然一阵恶寒。

“对了，高木老师昨天来找我，你有看到吧？”富江道，“他说是要做家访，但有这回事吗？”

身为一名教师的灵魂让富江对高木产生了极度的不适，如果高木确实有着不该有的心思，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干涉一番。如果两天后自己离开，她希望富江一个没有亲戚朋友，独自一人居住的美丽少女不必遭遇什么。

“你们可以大胆约会的，我不会再说什么了！”礼子不明白富江到底想说什么，憋着气道：“不用跟我解释，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啊？”礼子这话反倒给富江整不会了，张开嘴想解释，又被礼子话里的信息冲击，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礼子的意思，是富江跟高木这个有妇之夫在交往？

缓了片刻，富江想着如何试探出其他信息，便被身后一道惊叫声打断。

两人疑惑地转过头，身后不远处出现了几位结伴上学的女生，正看着地上惊呼，女生们几乎是跳着离开那里。

“真恶心，谁干的，把这么多虫子的尸体堆在这里！”

“可能是附近的小孩吧，旁边的石头都是烂肉，恶心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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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高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