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第8章 血色

寒夜的风裹挟着细雪，林昭雪立在林府角门，望着将军府方向腾起的烟火。三日前苏映雪自曝有孕后，萧景琰虽未当场处置她，却将人软禁在了别院。可今夜突然传来的火光，却昭示着事情又生变故。

“小姐，别院方向火光冲天！”翠儿气喘吁吁跑来，“听说是走水了！”

林昭雪攥紧披风，抬脚便往别院奔去。残雪在脚下咯吱作响，远远望见别院外墙挤满官兵，萧景琰浑身浴血，正发疯般扒着坍塌的砖墙：“映雪！孩子！”

“将军！”林昭雪冲上前，却被萧景琰猩红的眼神骇住。少年将军满手血污，将她一把推开：“是你！一定是你！你嫉妒映雪有孕，所以纵火！”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林昭雪踉跄着扶住断壁：“我根本不知今夜会出事！”话音未落，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夜空。浑身焦黑的苏映雪被侍卫抱出，怀中襁褓裹着染血的锦被。

“将军......救我们的孩子......”苏映雪气若游丝，染血的指尖指向林昭雪，“是她......说要烧死我们......”

萧景琰抢过孩子，望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小脸，眼眶瞬间通红。他将孩子小心翼翼递给奶娘，转头抽出佩剑，剑尖抵住林昭雪咽喉：“林昭雪，你我青梅竹马，我竟养出你这等毒妇！”

林昭雪望着剑尖映出的倒影，突然笑出声。火光照亮她苍白的脸，泪水混着烟灰滚落：“萧景琰，你当真以为这孩子是你的？”她扯开苏映雪染血的衣襟，露出锁骨处暗红的月牙形胎记，“你可记得，三年前边疆军营，有个异族女子为救你而死？她的胎记，与苏映雪一模一样！”

萧景琰的手剧烈颤抖，记忆如潮水翻涌。三年前那场战事，的确有个异族女子拼死护他周全，临终前说若有来生......他猛地摇头：“一派胡言！这与孩子何干？”

“因为苏映雪根本不会有孕！”林昭雪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倒出几颗褐色药丸，“这是我在别院搜到的避子药，她不过是用狸猫换太子之计！”

话落，人群中突然传来骚动。奶娘抱着孩子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将军饶命！是柔妃娘娘买通小人，从乱葬岗抱来的死婴......”

苏映雪的脸色瞬间煞白，挣扎着要扑向奶娘：“贱人！你敢......”

“住口！”萧景琰一脚踢开佩剑，踉跄着后退几步。他望着林昭雪被剑尖划伤的脖颈，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猜疑，终于崩溃跪地：“昭雪，我错了......我错了......”

林昭雪看着满地狼藉，泪水模糊了视线。前世她也曾这样声嘶力竭地辩解，却换来萧景琰的冷眼。如今真相大白，可心早已千疮百孔。

“萧将军，”她俯身捡起佩剑，抵在自己心口，“这一剑，就当是还了幼时你救我一命的恩情。”寒光闪过，却在触及皮肤时被一双颤抖的手握住。

“别！”萧景琰满手是血，将她死死护在怀中，“昭雪，我宁愿你一剑杀了我，也别再离开我......”

风雪越下越大，苏映雪的哭嚎渐渐被淹没。林昭雪望着萧景琰眼底从未有过的恐惧，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这场以爱为名的算计，终究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