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皇后[清] 第10章 第 10 章

四福晋所说不是小事，在后宫浮沉多年，苏培盛比谁都更能明白后宫这潭水有多深，人心又能黑暗到什么地步。

当下面色凝重，亲自过来捡起荷包，交到另外一边的太医手里，吩咐他们务必仔细检查。

而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闹。

雅音和乌扎库氏起身往外看去，发现是两位阿哥回来了。

他们身边还带着几个侍卫，侍卫手中拖着一个衣裳凌乱、头发披散看不清面容的宫女。

青芜和熹妃宫中的松雨，以及两个面生的小太监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

“爷。”

“爷你可算来了！”

雅音和乌扎库氏很快迎上去。

两人瞧见自家福晋，面上冷峻神情稍微融化一些。

五阿哥弘昼一把扯过乌扎库氏，开口时透着旁人都能听得分明的委屈，“福晋，爷喝醉了，爷可没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都是这个宫女赖着爷…等下见了皇阿玛，你可要帮着爷说话才是…”

而四阿哥身上酒味稍淡一些，面容平静，神智也比五阿哥清晰许多。他见雅音迎上来，伸手就将人扶住，手上透着外头带进来的暑气，衬得雅音的手更显寒凉，“福晋的手怎么是湿的？”

“刚刚净了手，着急之下没擦干净，爷不用担心。”雅音已经越来越习惯，每次弘历见到她都要抓着她的手问她冷不冷这回事。很快反客为主，拉着弘历往殿中走。

“爷从外回来，想来还不知道，八弟中了毒，皇阿玛才刚发了怒。”

“什么？！”异口同声的话来自诧异地四阿哥和正跟乌扎库氏撒娇的五阿哥。

他们早先出去通风，就被宫女缠上，被青芜和松雨拦下以后便带着满身火气打算前来找皇上申冤诉苦。

谁知皇阿玛还未见到，就得知八弟被人下毒的事。

苏培盛在一边仔细观察着两位阿哥脸上微妙的表情，见他们面上的诧异不似作伪，很快放下了一半的心，自觉上前为他们答疑解惑。

得知熹妃和裕嫔已经奉了皇上的旨意去彻查后宫，两位阿哥拧着的眉才放松少许。这说明皇阿玛并未怀疑自己额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八弟怎么样？太医可查出什么结果？”

苏培盛侧过身子，示意太医所在的位置，“适才四福晋给八阿哥换衣的时候，闻见了阿哥身上佩戴的荷包散发异味，已经让太医去核查了。”

正说着，殿外又传来宫人行礼的声音，是皇上。

皇上进来之后，顾不得理会正在行礼的两个儿子，大步阔幅径直奔向小儿子，好似目中只余他一人。

等确认了小儿子已经用过药，毒性稍解不再那么痛苦之后，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方有时间顾及一边的儿子和儿媳，“弘历弘昼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伸手指了指一边侍卫手里捉着的正在瑟瑟发抖的宫女。

“皇阿玛，刚刚儿子喝多了，就拉着四哥出去醒酒，谁知就遇上了这个小宫女，她自己扯坏了衣服，反倒赖着是我非礼于她！”

“四哥也瞧见了！可以为我作证的！”

五阿哥还带着朦胧醉意，辩解的时候三分冤枉，七分愤怒。

身为皇家贵胄，他自打生下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皇上眯着眼打量起底下几人，“你说是她自己扯坏的衣裳，除了弘历之外，可还有人瞧见了？”

“有的！”

“哦？可是这几位侍卫瞧见了？”语气不悲不喜，让人捉摸不透。

福惠才刚出了事，另外两个儿子也跟着被人讹上，这叫他很是怀疑背后那人的心思。

“不是他们，他们来得晚一些。是四嫂身边的宫女，还有熹额娘宫里的人，这两个小太监倒是没见过……”

皇上坐在床榻之上，瞪着眼睛这么一扫，倒也认出了下面几人之中，确实有熹妃宫里的人，只是……怎么会这么巧？

他心中存着疑惑，面上不动声色，“都说说吧，怎么回事？”

侍卫手中的宫女听到他的话后，仍在颤抖的身子顿时抖得更为剧烈。

殿里几人这么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又是一个梦想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贪心之辈罢了。

青芜暗中咽了咽口水，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用力拧成了拳头，才鼓足了勇气，低着头跪行两步上前，“回皇上，奴婢是四福晋身边的宫女，宴会上福晋担心四阿哥、担心四阿哥饮酒过度，明儿早上起来又会头疼，就吩咐奴婢前去劝一劝……”

“奴婢…奴婢才刚出来，就被松雨姑姑追上，她说熹妃娘娘担心奴婢不认得路，特意叫她来给奴婢带路。谁知才刚走到殿外，就瞧见这个宫女鬼鬼祟祟跟着二位阿哥后头……”

“松雨姑姑直觉不好，随手拉了殿外两位公公前去帮忙。”

“确实…确实如五阿哥所说，乃是这宫女有心算计。两位阿哥醉得都不行了，走路也不稳，才叫这宫女得了手……她还大喊大叫，引来了周围巡逻的侍卫。”

身后的侍卫对视几眼，有人上前拱手道，“奴才们是被宫女的声音吸引过去的，当时除了两位阿哥和这宫女之外，确实还在不远处瞧见了她们几人。”

而熹妃身边的宫女也跟着沉稳开口，“回皇上，一切就如四福晋身边宫女所说，而这两位公公，奴婢若是没认错的话，应是养心殿的人，不知苏公公可还认识？”

雅音在一边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熹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这般给力，只是随手一拉，就拉来了养心殿的小太监。

就在皇上面前，小太监们如何敢说谎呢？

而收买养心殿的人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于是很快，有了养心殿两位小公公的作证，宫女的罪名很快定下。

“压入慎刑司，着人拷问可有背后之人指使。”

“嗻。”苏培盛答应一声，招呼了几个小太监从侍卫手中接过那宫女，直接压往慎刑司的方向去了。

*

太医对那荷包的检查还在继续。

得知荷包才是中毒根源，皇上心头怒火又盛几分。于是八阿哥身边伺候的宫人、奶嬷嬷全都紧跟着被压入了慎刑司。

而熹妃那边很快也有了结果：宫人从御花园池塘中，捞起了一具宫女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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