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暴露身份,卜幼和阿难换上了猎人装束,他二人是少年身形,夹在高大魁梧的狼人军队之间,显得个头矮小,不易被发现。狼人军队虽然吐槽了八百多遍猎人装束有多么多么难看,但为了大局着想,也换上了猎人的装束,以“人”的身形出发,只不过与猎人族在林原边境一碰面,那是石头碰上钢铁,火药味十足。
一张口,狼人族将军便不客气地讽道:“自相残杀窝里横,哼,也就你们这些人族渣滓能干得出来!”
猎人族将领赵乾立马一瞪眼,“妈的,你放什么屁!”说着撸起袖子,一副要上去干架的样子。
狼人们哪会怕?始终气定神闲,抱着胳膊,笑哈哈讽道:“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败类、人渣,家里的事关起门来都管不好,没用的东西!还得老子亲自来给你们擦屁股,来来来,先跪下磕几个头给爷几个道个谢意思意思!”
猎人们脸红气急,二话不说冲了上去,跟狼人们打成一团。
只见尘沙滚滚,拳拳到肉的声音不绝于耳,直把卜幼看得冷汗涔涔。她生怕这两族还未到敌人面前,自己先自相残杀起来,立时召出魂烟,化成千万鬼手,将两方族人拉开。
她奔到人群中间,手动比停,“别打啦别打啦!再打大家都要完蛋啦!”
这一战开门红,所谓不打不相识,大家总算是出了点恶气,终于勉强继续出发。路上,两方也是你推我、我推你,骂来骂去,互不相让,不过好在不会轻易动真格的,直到进了城镇,大家才从嘲笑怒骂,渐渐变得严肃正经。
只因为前方,明显不对劲了……
前方是离开林原边境后,进入人族地界的第一个城镇。
甫一进入城镇,大街小巷寂静极了,几乎没有平民百姓在走动,只隐隐听到不远处有一些声响——喘息声,鞭笞声,脚步杂沓声……
卜幼循声走去,避在墙角观望,原来是有不少平民在做苦功,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正把石块搬运到地下通道。旁边有猎人在监工,若发现谁在偷奸耍滑,便一脚踹上去,给其一个教训尝尝。
卜幼疑惑,“这是在干什么?”
正想着,赵乾已经从她身边经过,去把那监工头目叫了过来。
那监工头目过来一看,登时向后跳了一脚,喝道:“狼人!”说着,哧啦几响,衣服被暴血后的强健肌肉撑裂,肌肉绷紧突出,一副要立刻上去干架的样子。
狼人们也都不甘示弱,不解释半句,一步上前,低吼怒视,同样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卜幼吓了一跳,急忙拦在中间,“冷静!”
赵乾一把按住监工头目的肩膀,同样道:“冷静!”
监工头目这才一顿,看看赵乾,再看看那些狼人,恍然大悟,“你,你叛变啦!?”
赵乾拍了一巴掌脑门,真他妈:“没有……老子怎么可能叛变!这是族长的命令!”掏了族长的令牌出来,以示权威。
那监工头目满脑袋问号,一下子愣了,“咋回事?”
赵乾道:“事情是这样……”
他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又补充道:“族长怕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所以没公布这件事,只告诉了一部分人。”不过猎人们对族长绝对服从,虽然很多人目前不知真相,但只要族长一声令下,猎人们定言听计从。
监工头目这才信了,搔了搔脑门,喃道:“难怪族长提出来要我们看守这里……”
这个城镇位于天京都与林原边境之间,只要猎人族驻扎在此,便可接应狼人族进入天京都。
眼见这些狼人明目张胆站在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阴不阳道:“族长心胸也真是够大的,竟然让这些狼人进入咱们人族地界,啧啧……”
狼人们反口斥道:“你以为我们想来管你们的屁事?还不是……”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但双方都心知肚明。狼人族和猎人族是宿敌,向来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但此次却能联手抗敌,除了考虑到大梵天威胁自身安危、有必要先发制人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佚名和绯的坚持。
这二人无条件相信彼此。
这种信任,跨越了种族仇恨,使他们走到一起,共同御敌。
想到这里,双方都“咦”一声,肉麻的打了个哆嗦,指着对方,恶狠狠道:“这次暂时放过你们,下次见了面,一定杀了你们!哼!”
卜幼无奈一笑。
何谓相爱相杀?
这便是了吧……?
她转移话题道:“现在各地都怎么样了?”
监工头目回道:“还能怎么样,都被大梵天那个老不死的控制了呗。前几天,给每家都发放了一个小册子,册子里面立了一堆臭规矩,尽是要求老百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比方说什么早上晚上必须几点起床,几点睡觉,不准打架斗殴,不准偷鸡摸狗,人人之间必须相亲相爱,谁要是违反了规定,轻则受罚,重则死刑。呶。”他向那些做苦力的努了下巴,示意道:“看见那些做苦力的了没……那些都是做过恶事的人,一律被大梵天罚来做苦力,直到弃恶从善重新做人为止。要是不听?哼,立马砍头,杀鸡儆猴。”
卜幼朝那些劳工望去,不经意间,忽然发现劳工们的脖子一侧都有一串红字,字迹缥缈如画符,疑道:“那些人脖子上的红色字迹是什么?咒文吗?”
监工头目道:“是!这是大梵天给他们下的诅咒,听说叫什么……夺魂咒,如果这些人不听话,不肯改邪归正,就算是相隔万里,大梵天也会顷刻间要了他们的命。说得够玄乎的,也不知道这大梵天用了什么妖术,竟能千里夺命。”
卜幼琢磨道:“大概是某种奇门遁甲的术法,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又道:“他们为什么把石头运到地下?”
监工头目道:“说是建造什么地基,能够保护天下太平……反正乱七八糟的,我没听明白,也不太关心,只是照命令监工,谁知道那老头子搞什么鬼。”
阿难却道:“奇门遁甲的阵法地基。”
卜幼这才明白,想到什么,又道:“现在全天下都在修建地基吗?”
监工头目:“是啊,怎么了?”
卜幼凝重道:“这些地基很可能是大梵天用来布施阵法的,一旦整个人间地下布满这种阵法地基,大梵天就能将整个人间操控于股掌之中,后果不堪设想。”
“啊?我他妈……”监工头目一咬牙,“操了,那老不死的……”
卜幼又道:“人们都听了大梵天的话?”
“老百姓手无寸铁,不听还能怎么地?”监工头目道,“再说,那老头子德高望重嘛,受老百姓们爱戴,而且他提出来的那个口号,说是要建立没有恶人、只有善人的大同世界,听起来是件好事,老百姓大多数也就听了。当然也有不听话的人出来抗议,说这些规矩把人管得死死的,形同囚禁,有违人性,但没用,这些反抗的人都被当成恶人抓起来了。现在天下各地的老百姓都不敢大声说话,整天能闷在家里就闷在家里,搞得人心惶惶,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就被抓起来处罚。大同世界?要我看啊,这世界被那老头子搞得像地狱一样,一点活气儿都没有。”
狼人族将军呵呵讽道:“孬种。”
监工头目一眯眼:“你他妈说什么!想找打就直说!”
卜幼心脏一跳,急忙从中打住,转移话题,“其他各族都听话了?没有人反抗么?”
监工头目道:“我族只听族长的,可不是听大梵天的。至于其他族,湿婆女族和恸汀族群龙无首,一盘散沙,能成什么气候,就算有的族人抗议了,但也都被抓起来了,其他的人一看族人被抓了,也没有族长带领讨公道,也就从了。要我看,背地里指不定已经被大梵天控制了。”
卜幼点了点头,虽是猜到如此,却还是不想相信,又道:“反抗的人都被杀了吗?”
监工头目道:“没全杀。平民百姓若是反抗,十有**被抓来做苦力,或者砍头杀了。其他那些有法术会武功的人里头,比如湿婆女族和恸汀族人,还有其他闲散门派人士,其中有些誓死反抗的也被杀了,剩下的都被抓到佛塔关起来了。大梵天说他有爱才之心,不忍杀了那些人,劝他们归降,改邪归正,哈,可笑,看看这个世界吧,都被那些教条管成木头了,没有一点自由可言,跟地狱差不多了!”他说起来愤慨不已,想来也是心中不平。
他又道,“我还以为族长真的妥协了,没想到,哈,干得好干得好,正好族里不少兄弟都想揍那个老不死的一顿,现在就差族长一声令下,咱们立刻杀过去!猎人可没有一个怕死的!”说着狠狠瞪了一眼那些狼人,好似在说:不要以为你们来帮忙,我们就会饶了你们。
狼人们也恶狠狠地回瞪回去。
两方视线碰撞,滋滋冒电。
卜幼急忙夹在中间蹦了个高,切断一触即发的视线对垒,道:“你们族长现在在何处?钦臣府吗?”
监工头目道:“现在一大清早的,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吧,族长每天都来……”
正说着,忽听卜幼惊喜低叫一声,“呀!”她望着东边,招了招手,“在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队人。为首的女子身型纤细,穿着干练的黑色劲装,脸戴面具,却不是佚名还是谁?狼人们瞬间警惕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她,似乎只要她发起攻击,狼人们便会立刻回击。
卜幼安抚道:“放松,放松……”跑着迎过去,拉了佚名的手,“你最近怎么样?大梵天有没有找你们的麻烦?”
却不听佚名回应,只见她往狼人军队那里张望,似在找寻着什么人?卜幼叹了口气,低声道:“他现在已经是狼王了,身份特殊,没有来……”
佚名默然半晌,点了点头。
卜幼道:“猎人们都安排好待命了吗?”
佚名点头道:“嗯。”
卜幼:“好,按照计划,咱们先将人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说起安全的地方,她也没有多少把握,因为想必这将近千年以来,大梵天已经悄声在地下建造了不少阵法地基。有些地方看起来寻常,却实际上暗藏玄机。
就好比上一回她碰到的狱守切阵法,那看似在一片寻常荒野上,实际上,地下却埋伏着阵基。只要拨动奇门遁甲的式盘,机关就会开启,阵法就会打开。相应的,荒野地面会下陷、位移、重组……发生一系列的变化,将人困在其中。总之,这奇门遁甲之术的奥妙玄之又玄。
不过却也没得办法,卜幼道:“总之大家聚集起来,一旦有危险发生,也好一块应对,人多力量大嘛……对了,还要安排一些猎人打掩护,应对大梵天的阻挠。”
这些计划都是那晚在找佚名的时候,她们提早协定好的,毕竟狼人进入人族地界,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时间拖得越长,越容易露马脚,最好提早制定好计划,两军一旦会和,直接按照计划开干,免得夜长梦多,反被敌人先发制人。
除此之外,她又新增了一条提议:“我听说佛塔关了人,咱们再安排一路人马去佛塔救人,好给咱们增添一些帮手。”
佚名自然同意:“好。”
话不多说,众人按照计划,兵分两路。
卜幼负责去佛塔救人。佚名带领着一部分猎人随她同去,一方面助她一臂之力,一方面应对前来阻拦的其他族人,顺便把天京都的百姓转移到安全地方。
从边陲城镇进入天京都后,卜幼心知大梵天做事谨慎,必定在天京都布满了眼线,因此一直保持警惕,生怕被大梵天的人发现,却不料,这一路竟畅通无阻,真真叫她感觉不可思议。
直到行至一条巷子,忽听前方传来打斗的声音,不过一会,便见前方巷子口,十几个红衣人影拐了出来,向她们这边奔来。卜幼定睛一看来人,原来是湿婆女族弟子,人人嘴角溢血,捂着胸口,跑得狼狈,似是受了什么伤,又被什么人追杀?
卜幼奔上前去,拦住为首一人,“你们怎么了?”
那人抬头望来,倒令卜幼一愣,若是没记错的话,此人正是南烟,听她操着一口尖细嗓子,慌张道:“他们追过来了!”
卜幼拧眉:“谁?”
只见南烟指着后面,很快,嗖嗖嗖几十个影子闪电般飘到眼前,卜幼眼疾手快,拉住南烟疾闪躲过,再定眼望去——
哼,她当是谁能来无影去无踪,原来是傀儡尸!
她立时掐诀念咒,召出武将与之厮杀。与此同时,佚名派了猎人们将湿婆女族弟子带走,速速离开这里,直到安全的僻静之地才停下来。
卜幼这才问:“你们怎么被傀儡尸追杀了?”
南烟道:“我们想把老百姓救出来,被大梵天发现了,他派了这些傀儡尸来抓我们。”
卜幼知道南烟是湿婆女族的代理族长,她既如此说,便意味着,湿婆女族有反抗大梵天之意,如此甚好。她自是没想到南烟平时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大事面前,却是非分明得很,这着实叫她惊喜。
卜幼道:“我们也是来救老百姓的!咱们可以一起对抗大梵天!”
南烟点头,“我族不少弟子都聚集在城南,你们先跟我来,我们先去会和,再做后续打算。”
卜幼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因为时间紧迫,而且这里有很多大梵天的属下,咱们没时间再做详细打算,你可以带你的人直接把老百姓救出来,跟猎人族会和,先把老百姓转移到安全地方,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南烟脸上却闪现古怪神色,犹疑半晌,挤出一丝笑,道:“是这样,我……我知道一部分大梵天的计划,咱们可以先会和,再商讨出法子,不然乱打一通,搞不好会搞砸的,到时候谁也救不出来。”
卜幼扬眉:“你知道大梵天的计划?”
南烟一愣,很快,干巴巴笑道:“是啊是啊,哈哈……我以前上过他的当,被他利用过,我知道一部分内幕……总之,你们先跟我来。”
卜幼自然求之不得,“好!”
众人便随南烟前去与湿婆女族弟子会和。
然而,奔出一段路,卜幼不经意间,忽然捕捉到一抹红色,就在南烟脖颈左侧,虽被她的发丝半遮半掩,但仍能看出,那是一串红色咒文,与做苦力的劳工脖子上的夺魂咒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大梵天在南烟身上下了夺魂咒。
而夺魂咒,能于千里之外,瞬息间将魂夺走,取人性命。
夺魂咒,千里之外,夺魂取命……
她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左右一想,她忽道:“等等!”
众人停了下来,转头望她。
南烟纳闷道:“怎么了?”
卜幼盯着她,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南烟姑娘,不如叫你的人来这里与我们会和。”
闻言,下意识的,南烟一愣,眼神飘闪,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想起来说话,“我……”
却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卜幼紧接大声道:“你投靠了大梵天!”
这一刹那,南烟脸色煞白,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楞直地望着卜幼,好似被她这句话打蒙了。过了会才回过神来,眼神一闪,又看向别处,脸上渐渐血色弥漫,唇线紧绷,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思绪——心虚,慌张,恼怒……五味陈杂,绝不简单。
卜幼立刻再道:“让我猜猜,你想带我们去哪里?会不会是……大梵天安排了阵法的地方!”
这下,南烟几乎是藏不住的,脸上杀气毕现。
猎人狼人们都立刻警惕了起来。
然而,南烟却殊不知自己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精彩,还在试图遮掩,强行压下心中糟乱的情绪,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你这是说哪里的话?”
卜幼见她还不承认,不介意说得明白一点,道:“你身上有夺魂咒,如果你与大梵天撕破了脸,他可以直接利用夺魂咒,于千里之外,瞬息间把你杀了,何至于千辛万苦派傀儡尸追杀你?再者……”她本想说南烟为人尖酸刻薄,自私自利,如今怎会在朝夕之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肯为众生讨伐大梵天?不过想到这话委实有些偏见之嫌,便是没说。
她又道:“大梵天心思缜密,行事谨慎,按理来说,我们不可能一路畅通无阻,可是现在,我们不仅没有遇到大梵天阻挠,还碰见了所谓的援手,是我们运气太好?还是你帮着大梵天暗中使诈?”
她越说,南烟脸色越绷不住,比恶鬼还可怖。
卜幼见她这反应,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哼道:“你当我是谁?论起辈分来,我当你奶奶也不算老的,我吃过的亏,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什么陷阱没跳进去过?哪至于被你这小辈骗了?”
说到这里,她背着手,咳咳一声,特地压低了嗓音,显得老气沉稳一些,好让自己更有老者的威严,刚要说话,却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低头一看,原来是阿难将她抱了起来。若是以前,吾爱个子高大,单臂托抱起她,的确可以让她有一种荣登至高宝座、睥睨天下的女王之感。
可是现在……
她拍了拍阿难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劝道:“我知道你想让我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但你现在有些矮小,抱着我很奇怪的,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阿难微微一笑,把她放下地了;却与此同时,南烟等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迫着,在卜幼面前,双膝跪地了。
卜幼微微一怔,下意识想把人扶起来,但又想到在这个敌我相对的时刻,若是把人扶起,着实有些奇怪,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发表讲话,道:“上一回大梵天就利用温火火引我跳入了狱守切阵法中,谁知道这一回是不是故技重施——你不是带我们去与援军会和,而是,你在把我们引入某个地方的阵法之中,好将我们困住。”
事已至此,南烟等人彻底不装了,心知打不过卜幼等人,便要转身逃跑,却哪有那么容易?佚名道:“拿下。”猎人纷纷出动,很快将南烟等人擒住,像提溜小鸡仔一样,一手捏住两个。
南烟把手脚抡出了火星子也没能逃出猎人的擒拿手,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蠢得要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不要不识抬举,你们若是从了大梵天,不仅能保住性命,还能捞的其他好处!”
卜幼冷笑道:“比如,做一族之长么?”
南烟一愣。
卜幼:“你同意为大梵天做事,他便支持你做湿婆女族族长,是么?”
南烟咬牙,默认。
卜幼不客气地道:“你这算哪门子族长,分明就是傀儡!改天他一个不高兴,把你杀了泄愤都是有可能的!”
南烟哈哈大笑,赤红着双眼道:“那又如何?总好过直接被杀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活一天赚一天,只要活着,我就要踩在别人的头上!”
“你简直是疯了!”卜幼心中嫌恶得要命,不听她说什么废话了,召出一张禁言符,封住她的嘴,终于短暂清净了。
却也只是短暂的,很快,天边轰隆隆响起风暴雷鸣之声,似有千军万马狂奔杀来……
卜幼叹息一声:“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