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原 第17章 争锋相对

李一的问号可以在脑袋上螺旋旋转升天了。

什么情人啊？

顾南霁瞧着面前一直猛刷存在感兴奋得闪个不停的琉璃石，手撑着下巴凑近这块石头，他的脸在明明灭灭的光辉下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你说……有惊喜？”

琉璃石：……不是惊喜，是惊吓。

李一终于逃脱出了那人挤人的泥海。

李一揉了揉肩膀，缓解关节酸疼，她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察觉到前方空气突然凝滞一瞬，随即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迎面而来。

几道暗器劈头盖脸的砸向她。李一被逼退几步。

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到她面前，衣服上的花纹和腰间佩戴的乙级玉佩无不彰显尊贵二字。神态张扬，眉眼中尽是倨傲。此人容貌不算周正，如此又增添几分刻薄。

李一识得那花纹，狩猎局专属。

而这人，她仔细一瞧，竟也是熟人。

当时被派去孤儿院资质省察的狩猎队队长卅湫。

卅湫冷冷地瞥了一眼李一不作关注，没有丝毫用暗器攻击人的抱歉之意。

隔了一步，一个水晶球悬在空中坠在他的身后，叽叽喳喳地吵闹着。

李一很惊讶能在这里与这一人一球相遇。那人嚣张跋扈，在孤儿院中便可觑得一二。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息事宁人。

“喂，前面那个，你的暗器刚刚差点伤到我 。”

卅湫停了下来，他惊讶地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眉毛疑惑地拧在一块：“你在说什么？”

他真的好久没遇到这么不知死活的毫无眼力见的下等人发问了。

李一冷着脸，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我说你差点伤到我了，请不要赔笑，你笑得很丑，我不接受这样的道歉。”

……

“噗嗤。”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在凝滞的空气中意外明显。

卅湫铁青着脸，皮笑肉不笑地一字一顿说道：“宿酉，你这张嘴不会用，我不介意去申请将你说话的权利剥夺。”

水晶球球身一震，围着卅湫期期艾艾地转了一圈。

李一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能从一个水晶球上看到谄媚二字。

水晶球飞到她面前，将狗仗人势表现地淋漓尽致，它膨胀一圈嘲讽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小乡巴佬没见过贵人，不怪你，卅湫大人的名号你总听过吧！”

李一抿嘴，十分不耐烦地回道：“什么？没听过。”

“呵，丫头～，你不要不识好歹。”宿酉悬在空中上蹿下跳，一个小刀携着背后之人滔天的怒气狠狠向宿酉扇去。

宿酉真是面上苦兮兮，心里却在敲锣打鼓地庆祝，他早瞧卅湫不爽了，一个二世祖天天死装死装的，虽然它现在是个水晶球，但是水晶球也是有基本道德节操的。

要不是锚点在他身上，谁乐意伺候这二世祖，好不容易来了个不畏强权的铁板，这次让他听个过瘾。

本球真是受不了了。

“你真是存心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卅湫迟钝地察觉到一人一球的戏弄。怒火一路烧到头顶，皮肤层层染红。他屏住呼吸，带着满腔怒火，一剑朝她刺了去。

李一拔出短刃，她的身形闪成虚影，冷冽的风声在周围作响。卅湫的招式被轻易地躲了过去。

卅湫心中憋闷更甚，只觉得自见到这人自己就浑身不利爽，而且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被躲开后，卅湫没有丝毫犹豫提剑又冲了过来。

他本源为雷霆，招式向来是大开大合。他一直以来凭借自己优异的臂力，练的一向是力道，以往那些对手自然不缺身手敏捷的，他从一开始也没把李一放在眼里。

毕竟，她只是一个下等人罢了。五十米外他就闻到她身上那股贫民区的穷苦味和低等资质的酸臭味。

一经交手，李一的敏捷度令他惊讶，这显然超出了他对低能人的认识，这令他更为愤怒。

仿佛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煎熬，血液开始沸腾，他整个人被烧的口干舌燥，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一团火闷在皮下，热气燎烧着他的大脑，让他不能准确判断。

一定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狠狠踩在脚下，方能消掉他心中的火和怒气，获得片刻的痛快。

这一招讲究力降十会，他起码用了八成力度，剑法此刻变得磅礴而厚钝，一旦与其交锋，迎面便是野兽狂啸的杀机。

他以为此招足以逼退李一，李一绝不敢迎面接上他这招。

可是李一的招式实在不合常理，她不！退反进，扔出短刃从侧面袭去，刀柄狠狠敲在他的手腕处，卅湫手脱力，

卅湫实在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招数，阴损又气人，她这招，自己的手短时间无法再拿剑。

火烧得愈加旺了。

卅湫终于乱了心神，可就如此放下，他心中实在受不了。

对面的人姿态随意，仅握着那把短刃，可偏偏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她躲了去，无论是多么隐蔽出招都得不了半分退让。

十来次交锋，他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现在自己的手还被整麻了。

卅湫脸色堪称恐怖狰狞，这个人他今日必杀。

李一向前走了一步，她的耐心已经被耗完了一字一顿说道：“你向我道歉，我可以不下狠手。”

这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宿酉在旁边看尽了热闹，听到这句话，也是心里一惊。

卅湫薄唇紧抿，眼神凶戾，满心满脑充满了杀意，再塞不下其他，如果之前他为了顾及乌鲁萨学院，不会在学院内杀他们的学生。此刻他是一点也顾及不了了。

她居然挑衅羞辱于我，她今日必死。

卅湫驱使一个弹丸抛向李一，李一闪身一躲，不明白卅湫又搞什么幺蛾子，她的耐心已经见底。

卅湫狰狞的脸上，一抹笑意像似从面皮上撕裂出来得一般。

李一心里暗叫不好，那弹丸有问题。

弹丸落地，烟雾瞬间弥漫。

……

是毒气弹。

宿酉看见卅湫的动作，难得大脑宕机，随后球身轻颤，卅湫他疯了吗？这里是乌鲁萨学院，他竟想杀了她！

毒气很快窜到李一的身边，李一只得屏住呼吸，可这毒雾竟还有腐蚀作用，她身体上未有衣物遮盖的地方率先红肿膨胀渗出血色。

毒雾的麻痹作用侵蚀到大脑，她脱力的倒下，甚至无法连接到自己的本愿物扑克牌。

卅湫看见李一在毒雾里面垂死挣扎，终于痛快地大笑，宿酉飞到他面前，怒骂：“吗你疯了吗？这里不是你在狩猎局的场子，这是乌鲁萨！”

卅湫直起身，讲这个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水晶球扔向一边，狂妄又畅快的说道：“那又如何！”

李一这次真是想杀了他，她没有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断刃抛了出去，卅湫避无可避，短刃狠狠刺入他的腰间。

李一的意识逐渐模糊，她死死盯着在地上捂着伤口痛呼的卅湫，心中万分不甘，自己竟是死在这样的人渣，这样的下作手段下。

没想到，原来自己只能走这么远吗？

胸口传来一个滚烫的触感，灼烧着她的皮肤，将她的意识从混沌中拉回。

是那滴眼泪，她在幻境中拿到的阿期渔的眼泪。

泪珠飞离她的胸口，悬停在空中，空气中的毒雾像是水流争先恐后得汇向泪珠。

李一身体的不适也逐渐消失。

她呐呐地看着那滴泪珠，心中悲戚如藤蔓将心脏缠住，鞭挞。

这应该是阿期渔最后一次保护自己。

扑克牌此时也跳脱了出来，小丑将帽子里的骰子放了出来。

骰子亲切地围绕着泪滴转了一群，乖巧的回到李一手中。

卅湫看见李一不受毒雾侵袭，巨大的恐慌吞噬了他，他第一次害怕了。他怕这个下等人想要杀了自己。

不不不，他怎么能被下等人杀了，怎么可能？

宿酉看见面前的景色，呆愣在角落里，忘了反应。

他瞧见了那颗骰子，他由神教院创造，这颗骰子他认识。

而那张扑克牌，他也认识。

是她，是那个女孩，对，只有她，才和那个人关系如此亲密。

卅湫自然也看见了那张扑克牌，不同于之前的恐惧，他此刻竟是真的开始大笑。

“是你！是你！！那个孤儿院的可怜虫，低能儿，这张牌不是被我扔进碎纸篓里面了吗？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这张牌的？”

“对了，你的情绪本源我还记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魂骸！你是魂骸！！你是怎么溜进乌鲁萨的？廖云菲那只蠢兔子知道吗？她知道自己的学生里面溜进了一只魂骸吗？”

“廖云菲的父母亲朋知道她把一只魂骸招进了学校吗？这下好了，不用我杀你，以后自有的是人杀你！！叛徒，奸细，低能儿，滚回地界跟那群没有智商的蠢傀尸呆在一块吧，你们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为什么阿期渔在领养你之后就脱离狩猎队了吗？因为他拼尽所有和神教院做了交易保下了你，保下了一只魂骸！！他自己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李一的天突然崩裂了一个口子，她整个人麻木的走向卅湫，脚步虚浮，她狠狠抓着卅湫的领子咆哮道：“你说什么！？”

卅湫勾出一个嘲讽的笑，挑衅地看着李一一字一顿地说：“他、因、为、你、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李一拔出他腹部的短刃，卅湫痛苦的哀嚎一声，身体蜷成一团，李一握着短刃，目光呆滞地朝他劈了下去。

宿酉：！

刚刚赶过来的顾南霁：！

飘在空中的琉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