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风与尘
又是一年冬,天空灰蒙蒙的,已经进入到了十二月底,马上就要新的一年。
宋时棉哈着气,把衣服裹紧。
“棉棉,你们学校今年什么时候放假啊?”程欢电话里问。
“一月初吧,今年放假早,怎么了妈?”宋时棉问。
程欢叹了口气:“棉棉,潇潇最近怎么样了?”
“妈,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我吧,她被我哥照顾的很好。”宋时棉不满意的说。
“呵呵,那好的很。”
程欢突然沉默,宋时棉听着电话里母亲的声音不太对劲。
“怎么了欢欢女士,这么愁的声音。”
宋时棉在图书馆里,她悄悄走出去。
“潇潇的弟弟,卫建国,不见了。他爸都找疯了。”程欢说着。
宋时棉定在原地:“出去玩了吧,卫健国那么疯。”
“棉棉,两个多月了,报警了也没有什么用。”程欢叹气。
“妈,我这有事,先不说了,他肯定跑哪耍去了,行了挂了。”
宋时棉挂掉电话,看着满是灰蒙的天,蹲下来,给郑潇潇打电话。
“怎么啦,棉棉?”郑潇潇笑的很开心。
一时间,宋时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潇潇,你们那边打算什么时候放假?”宋时棉问。
“跟你们差不多吧,怎么了?说好了我们一起回啊。”郑潇潇说着。
宋时棉有些不知所措:“潇潇,那卫建国你最近有联系吗?”
郑潇潇好笑:“他啊,上次奇奇怪怪的请我吃了顿饭,就再没联系过了,怎么了?那疯小子,肯定在外面野爽了。”
宋时棉没在说什么,挂掉电话。
外面的寒风刺骨,宋时棉吹着仿佛感觉不到。
“棉棉,回啦,别感冒了。”夏冬喊着。
宋时棉勉强一笑,起身,跟上夏冬。
夏冬看宋时棉脸色不对,轻声问道:“棉棉,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宋时棉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突然想起点事情,赶紧回宿舍吧,太冷了。”
夏冬虽然心存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路上,宋时棉一直在想着卫建国的事情,心里七上八下的。
“江哥,你这手法可以嘛,以前干过?”
有一个手臂纹着腾龙的瘦小的男人说道。
“以前干过,小半年,不如你们干的好。”江景枫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
“都快点干活,今天晚上有一个大客户,都打起精神来。”
老狼抽着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张旭东喊道。
“咳咳咳!”张旭东捂着手帕咳嗽。
“我年纪也大了,也禁不起折腾了,大家,我们好聚好散,赶明年夏天我会给大家一笔钱,就就地解散了。”
张旭东边说边咳嗽,脸色毫无血色。老狼见状,把氧气罩赶忙递上。
张旭东猛地吸了几口:“大家,好好干啊,这个客户你们是得罪不起的!”
江景枫手上的活停顿,抬头看向张旭东,眼眸暗了暗。
“新面孔?以前没见过?”张旭东皱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江景枫沉声:“我是大哥从南边那几个混混手里救回来的。”
“南边?那几个天天叫嚣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次佬?”张旭东问。
老狼低下身来解释:“这小伙当年跟我一样,穷的到处抢打,遇见我时半条命已经没了,我就可怜他,救下了。”
张旭东翻了个白眼:“少同情心泛滥,小心自己被怎么害死的都不知道。”
老狼点点头,朝江景枫使了个眼色。
“老狼,那就让这小伙,去锻炼锻炼吧,让他也历练一番。”张旭东说着。
老狼低头哈腰的点头:“是是是。”
送走老板以后,小弟们都集体松了口气。
“江哥,你没有被吓着吧?”那个纹花臂的男生靠过来问。
江景枫摇摇头。
“我没有名字,大家平时都喊我小花,哥,我是这里面最小的,以后你喊我小花就好。”小花笑眯眯的说着。
江景枫皱眉:“你不上学?没有家人?”
小花苦笑:“我出生以后,三岁,妈妈就生病走了,爸爸,我出生时就没见过,一直是村里的哑巴婆婆把我拉扯到大。”
江景枫看着小花,心里升起怜悯感。
“哥,你见过这村外的世界,给我讲讲呗,他们都是一群土包子,老是嘲笑我。”
小花用充满期待和憧憬的眼神望着江景枫。
“小花,你这个年纪应该是上学的。”江景枫说着。
小花叹气:“我知道,阿婆也说过我,可是阿婆的年纪大了,我想攒攒钱,带她出去看看世界,我不想让她这一辈子就真的困在这个村子里。”
江景枫听后有些气愤:“那你就干这种事?你知道这种活是干什么的吗?”
小花撇嘴,悄悄在江景枫耳边说道:“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吗。”
小花笑着:“哥,这个挣钱快,我阿婆没多长时间了。”
江景枫不知道怎么,嘴里充斥着苦涩的味道,他舔了舔嘴唇,没在说什么。
“白轩,数数。”郭越京把钱给白轩。
白轩快速数完,朝郭越京点头:“哥,数目正确。”
郭越京笑:“那就祝我们下次还能够合作愉快。”
白轩含了根棒棒糖:“哥,这几天生意不错嘛。”
郭越京洋洋得意:“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白轩,你也可以啊,来了没几个月,也是得心应手了。”
“过奖过奖,哪有哥厉害。”
黑夜如墨,覆盖了整个村庄,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孤星。
白轩和江景枫躺在被窝里。
“哥,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又回到了上学的时候。”白轩说着。
江景枫双手怀抱在胸前:“是挺怀念的。”
“哎,突然饿了,想吃二食堂的笋尖米粉。”白轩摸着肚子。
“白轩,小花他,其实挺可怜的。”
江景枫一整天都在想小花。
白轩头枕在手臂上:“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事情我们无法去评判。”
江景枫闭上眼镜,翻身:“睡了,困。”
白轩静静地躺着,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他想:“这世间的因果循环,谁又能说得清呢?”思绪逐渐飘远。
夜,渐渐深了,只有那几盏昏黄的灯光,依旧在黑暗中坚守着,像是为迷途的人指引着方向。
宋时棉忙着期末考试,她跟施琪有的时候也在联系。
“期末作业还没有完成?”施琪穿着朴素的民族服饰在视频另一边问。
“嗯,有点让人头大。”宋时棉苦涩一笑。
“我能帮助你什么呢?”施琪问。
宋时棉摇头:“施琪姐,好像不太可以啊。”
施琪点头:“棉棉,你知道我在这边遇见了一个特别熟悉的人。”
“嗯?谁啊?”
“上次送我们回来的那个警官,他还装作不认识我,真是的,不认识就不认识呗,气毁我了,真是的。”
施琪叽叽喳喳的吐槽着,宋时棉晃神。
“白轩,在你那儿?”是个问句。
施琪点头:“嗯,对啊。”
宋时棉感觉自己的血液像冰冻一样流淌,她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冰窖一样,很冷很冷。
“棉棉,棉棉,棉棉!”施琪喊了好几声。
宋时棉恍惚:“施琪,你在那边保护好自己,我有事,先挂了。”
气有些喘不过来气,宋时棉捂住胸口,她翻开手机看着江景枫的通讯录,她每天都在坚持给江景枫发信息,虽然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宋时棉拨打电话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
宋时棉点开消息留言。
“江景枫,今年的冬天很冷,冷的我想躲进你的怀抱里,马上要回家过年了,江景枫,今天我从施琪姐那知道,你的任务是不是在云城的桥西村啊,愿老天保佑你们平安顺遂,江景枫,我很想你,快点回来吧。”
宋时棉咬着牙齿,挂掉电话。
无声的哭泣弥漫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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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老师,你昨天还欠我一个小红花呢。”
小男孩削瘦的身板仰起头,笑的很甜。
施琪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哇塞,你也太棒了吧,这么快就集齐十朵小红花啦!”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小男孩想了想摇摇头:“施老师,你等我想好了给你说。”
施琪笑着,看着男孩走出办公室。
阳光不是很充足,有点多云,天气微冷。
施琪走出办公室,伸了伸懒腰:“天气不错啊,应该出去转转。”
施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她来到一个村子里最热闹的集市。
“小施来了!”一个卖萝卜的老奶奶笑眯眯道。
“奶奶。”施琪回应。
“娃娃子,最近这不太平,少出门啊。”老奶奶说着。
施琪皱眉,轻轻的笑了几下。
热闹的集市被这么一句话像被泼了的冷水一样,施琪忧愁。
她不知不觉的走到白轩的家。
施琪看着白轩的破茅屋。
“施小姐?你在这做什么?”
白轩手里提着菜。
施琪回神:“白、白先生,来村里一段时间,上次你帮里我,我今天正好有空,想着给你做点拿手饭菜,表示谢意。”
白轩看着施琪,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
施琪来到灶台,灶台除了有些陈旧以外,被主人打扫的很干净。
施琪洗着菜:“白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白轩在旁边生着火:“你就当我是无业游民吧。”
施琪抿着嘴:“那也挺好的,自由。”
空气突然变得沉默,只有洗菜的水流声和火苗滋滋燃烧的声音。
“白轩!”
在安静许久后施琪突然出声。
“白轩,我知道你是警察,你是好人。”
菜已经炒好,施琪端着那碗白菜炖豆腐,放在桌子上。
“我外婆以前经常说,吃了白菜炖豆腐,就能清清白白,平平安安。”
“白轩,祝你平安。”
白轩怔住,他抬眼看着施琪的笑眼,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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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风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