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树下 第4章 书架间的墨香与共鸣

周日的江城图书馆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书架间投下斑斓的光影。浔江瑟穿了一件棕色薄绒毛衣，抱着一摞数学竞赛真题，在书架迷宫里穿梭，额角沁出薄汗——他在找一本绝版的《解析几何进阶》，据说整个图书馆只剩这最后一本，是攻克竞赛压轴题的关键。

转过标着“数理竞赛”的书架拐角，他终于在顶层看到了那本熟悉的深蓝色封面。指尖刚要碰到书脊，却先一步撞上了另一只温热的手。

“抱歉。”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在空气里撞出细碎的停顿。浔江瑟抬头，撞进霖瑾浅棕色的眼眸里，对方指间还夹着一本《物理竞赛真题精讲》，书页间夹着的枫叶书签轻轻晃动。

“是你啊，霖瑾。”浔江瑟收回手，抬头直视霖瑾，“你也在找这本书？”

霖瑾笑了笑，指尖勾住书脊轻轻一抽，将习题集递到他面前：“我上周借来看完了，刚好还回来，你用吧。”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浔江瑟的掌心，像一片枫叶轻轻扫过，留下微痒的触感。

“谢了，”浔江瑟接过书，指尖摩挲着泛黄的书页，“我找了好几天，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

“碰巧而已，”霖瑾靠在书架上，目光落在他怀里的真题集上，“下个月数学竞赛初赛，你也在准备？”霖瑾在周末与学校的样子不大一样，学校里他规规整整的穿校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校外穿了一件黑色卫衣，白色休闲裤和小白鞋。

“嗯，解析几何这块总卡壳，想多刷点题补补，”浔江瑟翻开书，指着其中一道题蹙眉，“你看这道题，用参数方程和极坐标都试了，还是算不对结果。”

霖瑾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浔江瑟的耳畔。他指尖点在题目上，声音温润清晰：“这道题要结合圆锥曲线的焦点弦性质，你漏了参数t的几何意义。”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草稿纸，飞快地写下解题步骤，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窗外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浔江瑟顺着他的思路往下看，原本混沌的逻辑瞬间豁然开朗。他忍不住拿起笔跟着演算，算到关键步骤时，两人的指尖同时落在草稿纸的同一个公式上，又迅速收回。

“对了，你物理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上次你说有几道力学题想请教我。”浔江瑟刻意转移话题，掩饰着心头的悸动。

霖瑾眼底闪过一丝困倦，拿出自己的习题册，指着其中一道碰撞问题：“就是这道题，我总觉得动量守恒的应用有问题。”

浔江瑟接过习题册，认真地演算起来。他蹲在书架旁，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霖瑾则弯腰站在他身旁，目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阳光透过书架的缝隙，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书架间的光影被拉得绵长。浔江瑟合上书，抬头时刚好撞上霖瑾的目光，对方眼底全是他清楚的倒影。

“时间不早了，”浔江瑟连忙收拾好东西，“楼下咖啡厅的奶茶不错，我请你？就当谢谢你的习题册和解题思路。”

霖瑾点点头，骨节分明是手指合上一本《刷透2026版》：“可以，刚好我也想跟你聊聊物理竞赛的备考计划。”

两人并肩走出书架间，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轻轻回响。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悄然靠近的线，在满是墨香的午后，悄悄缠绕在一起。

————咖啡厅

“你信我，他家的青梅云顶茶巨好喝！！！”浔江瑟疯狂的推荐着这家的门面担当。

“行，我尝尝吧……”

“那我就点一杯葡萄美式吧，最近又长胖了……”

咖啡厅里全是小情侣，不是在喝饮品就是在腻歪，只有他俩俩个奇葩在刷题，小情侣们大眼瞪小眼，都窃窃私语着这学生太拼了，两人是情侣还是……

霖瑾先开口打破这僵冷的局面，“今年的物理竞赛报名下周截止，一起报？”霖瑾正翻着高数课本的手顿住，抬眼看向他，“行”浔江瑟带着几分迟疑：“竞赛内容比高中课本深太多，电磁学和相对论那些我连基础概念都没摸透，好学生要不要你辅导辅导我？”

“可以辅导你”霖瑾抽出一张打印好的竞赛大纲，铺在两人中间，“你看，力学和电磁学占了复赛近七成的分数，咱们可以从这两块入手。你数学底子比我好，微积分和矢量分析肯定能帮上忙；我之前自学过一点力学竞赛题，刚好能互补。”

霖瑾的目光落在大纲上，手指顺着考点划过：“但光靠自学怕是不够，遇到难题没人讨论，很容易卡壳。”“我早打听好了。”浔江瑟从书包里掏出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几个书名和一个联系方式，“省竞赛委员会推荐的基础教材的我列出来了，还有咱们学校的徐老师，去年带过三个省一，我已经问过，他愿意每周抽两节课给咱们答疑。”

霖瑾拿起便签看了半晌，指尖在“组队备考四个字上顿了顿：“那咱们怎么安排时间？晚自习肯定要留出来刷题，周末是不是还要加练？”

“我拟了个初步计划。”霖瑾翻开笔记本，上面写着详细的时间分配，“周一到周五晚上，每天花一个半小时啃教材、做基础题；周末上午一起刷专题，下午讨论错题，遇到解决不了的，攒着问陈老师。”浔江瑟看着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眼底的迟疑渐渐褪去，“听起来可行。那咱们就分工？我负责整理电磁学的知识点笔记，你侧重力学部分，每周交换着看？”

“正有此意”霖瑾掰了掰有些酸痛的手指，浔江瑟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霖瑾的课本，“那就这么说定了，从这周开始，一起冲竞赛，争取不留遗憾。”霖瑾点头，把竞赛教程拉到自己面前，翻开第一页，笔尖落下时带着几分郑重：“一言为定。”

那会儿点的两杯饮品现在才做好，浔江瑟不由的抱怨出餐也太慢了些，“这道力学综合题你看了没？浔江瑟把摊开的练习册往霖瑾那边推了推，指尖点着其中一道星号题，“我卡在动量守恒和能量转换那块，总觉得哪里衔接不上。”霖瑾端起青梅云顶茶喝了一口，可以的，眉头微蹙着凑近看：“你是不是没考虑碰撞后的形变势能？题目里说‘轻质弹簧’，但碰撞瞬间的冲量得单独算。”他从裤兜里抽出一支黑笔，在草稿纸上快速画了个受力分析图，“你看，这里的临界条件应该是两者共速的时候，弹簧压缩量最大。”

“共速……”浔江瑟盯着图琢磨了会儿，忽然拍了下大腿，“对哦！我光顾着算动量了，把这个关键点漏了！”他拿起笔在题旁标注着，“那后面的能量守恒方程，是不是就得用共速时的动能加上弹性势能，等于初始动能？”霖瑾点头，又翻到另一页：“差不多。不过还有道电磁题更棘手，就是那个带电粒子在复合场里做摆线运动的，你思路理清楚了？”

“别提了，”浔江瑟垮了下肩膀，“轨迹方程还是没推对。你有什么巧法子没？”“可以试试分解速度，”霖瑾在纸上写下两个分速度公式，“把初速度拆成沿电场和垂直电场方向，垂直方向受洛伦兹力做圆周运动，沿电场方向做匀加速，合起来就是摆线了。”他抬眼看向浔江瑟

“周一去实验室？咱们用模拟软件跑一遍，可能更直观。”“行啊！”浔江瑟眼睛亮了亮，“正好我还想看看不同电量下轨迹的变化。那这几道题咱们课间再对对答案？”“没问题。”霖瑾合上练习册，看了眼窗外，“我先走了，有什么问题微信上聊，那周一见。”

“好…！再见。”浔江瑟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就说，简直就是嘴比脑子快。

浔江瑟回到家，路并不远，就一个路口，走过枫叶道，地上落满枫叶，秋阳穿过疏朗的枝桠，筛下金箔似的碎光，落在铺满地面的枫叶上。那红不是单一的浓烈，有带着橙边的暖红，像燃到尾声的炭火；有浸了紫调的深红，似陈年的葡萄酒浆；还有几片半红半黄的，脉络间仍凝着夏末的余温。

风过时，枝头残存的叶子便簌簌往下落，有的打着旋儿，像红蝶振翅；有的直直坠下，铺在已有半尺厚的叶毯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脚踩上去，先是触到叶片边缘的脆硬，再往下陷，便是绵密的柔软，仿佛踏着一床被阳光晒透的绒毯，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混着阳光晒过枯叶的微甜，风里都裹着层暖意，连落在发间的枫叶，都带着点温柔的重量。

浔江瑟也不知为什么要捡一片枫叶带回家，冥冥之中他脑海里浮现出枫叶书签的样子，于是就捡了一个破烂，回到家他想了想，准备把叶子丢了，但他如果就出门丢一片叶子，被人看到，会不会被当做神经病，……算了，懒得丢……

浔江瑟捡的那片枫叶做成了书签，书签静卧在书页间，脉络里藏着秋阳的温度，也凝着指尖划过的细碎时光。它不再是一片简单的落叶，而是时光馈赠的一枚印章，盖在记忆的扉页上，每次翻开，都能闻到那年秋天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轻轻拂过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