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赵淇下班的时候,见柘城还在外面立着,瞥了他一眼,“站门口是不是显得你很帅?”
“我怕你不想见到我。”
“那你怎么不走?”
“我想见你。”柘城看着赵淇,见他手上拿着个三明治,“是给我的吗?”
“你脑子里都装的啥?”赵淇有些无语,把三明治递给柘城,“我是生气,但是店又不是我开的,你进去坐我还能赶你走不成?”
“哦。”
柘城确实是饿了,打开三明治,站在店门口就吃了起来。
“别噎着。”赵淇又从包里拿了瓶水递给他。
“谢谢。”
这两三个月的相处下来,赵淇发现柘城好像在刻意适应自己的生活习惯,就比如说像现在这样。
赵淇完全有理由相信,要是换做以前,柘城肯定是不会在路边吃东西的。
有了这次的经验,赵淇跟每个同事都打了招呼,但凡是固定电话找他的,一律说出去送餐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后来,赵一铭又打来过电话,同事这么说了两回,他就老实了。
有时候赵淇也有些感慨,疾病的折磨真的会改变一个人。赵一铭原本不是现在这样的,生病之前的赵一铭甚至是有些软弱的,很怕汪云琴。
但是生病之后,尤其是换肾了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脾气喜怒无常不说,连控制欲都变得极强。
赵淇原本为了方便照顾赵一铭,一直都在家里住,后面是实在受不了了才搬出来租房子。
他也是单肾,但是在赵一铭的眼中,赵淇好像不是个病号,老是看他不顺眼。
不是说他没考上大学,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要么就是说他喜欢男的,坏了家里的风水,所以赵一铭才会生病。
搬出去住的想法还是弟弟赵江建议他的,赵江怕继续待在这个家里,赵淇会比赵一铭还先死。
这天一大早,赵淇正蹲着往操作台底下码杯子,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麻烦一杯澳白,一杯水。”
赵淇“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果然是他。快半个月没见,赵淇呆呆地看着大臂下卡着帽子、穿了一身笔挺制服的柘城,然而对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去坐着了。
“搞什么鬼?”
这个债主太目中无人,赵淇忍不了。新来的大学生同事乔乔做好咖啡,正要端过去的时候被他拦住了,“柘城,自己来拿!”
柘城似乎是没想到赵淇会叫自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勾了勾嘴角,迈开大长腿往吧台走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淇。
“我们有点忙。”
忙个屁,就柘城一个客人。
“温水?”柘城每次来都点白水,但是服务员都给上的冰水。
“大早上喝冰的,你怎么想的?”赵淇白了他一眼。
乔乔在一旁看得都惊呆了,这还是平时那个死人微活的赵淇吗?还有,他这种态度跟客人说话真的没事吗?
“好。”
好?客人说好?表情似乎还很享受?
柘城回座位后,乔乔一脸八卦地凑近,“赵哥,你俩认识?”
“嗯,认识好多年了。”赵淇继续蹲下扯那些牢牢压在一起的一次性杯盖。
“那之前怎么没见你们说过话?”乔乔不信。
“他眼神不好吧,可能没看见我。”
“他不是飞行员吗?”乔乔偷偷瞄了一眼柘城肩膀上仿佛闪着金光的两道杠。
“飞行员咋了,飞行员也有眼光不好的。”就比如说外面这位,赵淇自嘲地笑了一下。
“眼光和视力是两码事吧?”乔乔嘀咕着。
“去干活吧,昨天晚上店长在群里咋说的,今天有一批外地来的学生夏令营,让咱们做好准备。”
“对对对,我得赶紧去看看冰块还够不够!”
柘城和以往一样,一坐下就开始专心致志地敲他那个电脑,赵淇把咖啡机都快擦秃噜皮儿了也不见他抬头。
店里零零散散开始上人,赵淇做了几杯咖啡的功夫,柘城已经离开了。
走也不知道打招呼!
“乔乔,顾客要的多冰还是少冰来着?”赵淇刚才抛锚了,没听清,便悄悄问在一旁收纳的乔乔。
“少冰,全糖!”
“多谢多谢!”
店长说的果然没错,今天的人确实多,三十多个一看就是高中生的学生和大学生放学的时间赶到了一起,店里的四个人忙的脚不沾地,等人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赵淇累的直不起腰。
店长让其他人提前半个小时来接班,提前下班的赵淇在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心血来潮想学个机器人的走路。刚走两步,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低笑。
“我靠!”赵淇出来的时候压根儿没留意柘城站在门边,吓了一跳。“你啥时候来的?”
“十分钟吧!”柘城看着吓得张牙舞爪的赵淇,心里软的不得了。
“干嘛,守株待我?”赵淇有点尴尬,刚才那副鬼样子肯定被看见了。
“饿了吧?”
“饿。”
“我带你去吃饭。”柘城有一家收藏了很久的店,早就想带赵淇去。
赵淇看着柘城穿的白色立领衬衫和卡其色的裤子,再看看自己,白T配牛仔裤,总觉得有点不搭。
“我要不回去换个衣服吧?”赵淇挠了挠头,直觉告诉他,柘城吃饭不会像自己那样凑合。
“为什么?”
“你看咱俩站一起,”赵淇走到柘城身旁,“有没有一种潇洒大哥和他的邋遢小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