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心之刺鸟 第67章 第 67 章

赵淇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谢侃已经到了，手里还拎着两杯奶茶。

谢侃见赵淇从校外回来，觉得很奇怪。“你咋从外面回来？”

“你啥时候到的？”

“到一会儿了，你啥时候出去的？”谢侃看了看学校大门，“不对啊，我刚挂电话就到了，没见你出来啊！”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出来了，想去你家接你的。”赵淇盯着谢侃的眼睛说出这句话，谢侃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啊，我去买奶茶了，可能错过了。”

“哦。”赵淇依旧看着谢侃，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给，奶茶还热着呢。三分糖，要椰果不要珍珠，对吧？”谢侃把吸管插好，然后把奶茶递到了赵淇的手里。

“你早饭吃了吗？”

“没有啊，不是说一起吃盒饭嘛！”谢侃拿着管子在自己那杯上戳了半天戳不进去，赵淇把管子抽走，将尖的那头朝下，递给了他。

“饿了吧？”赵淇问。

“早饿了！”

“那走吧！

谢侃没有和他奶奶住在一起。赵淇和谢侃约的吃饭时间是12点，如果他奶奶在，一定不会让他饿到出门。谢侃曾经说过，只要他在家，他奶奶一定会三餐盯着他吃。

没有和奶奶住一起，也不可能和他刚回国的爸妈住一起，谢晩山不在，谢侃只能是自己住。

谢侃一个人住，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呢？

是怕自己耽误他学习吗？

赵淇不得不想起那天在教室，自己说出“我想把自己给你”时，谢侃的反应，惊慌失措，仓皇而逃。

“想什么呢？”谢侃见赵淇拿着奶茶一口都没喝，心事重重的样子。

赵淇在想，谢侃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但是他问不出口。怕谢侃难以回答，也怕答案让自己难堪。

“在想等会儿吃什么。”

“小心！”对面一个人直直朝他们冲过来，谢侃一把拉过赵淇，对那人吼道：“他妈眼睛不要就捐了！看不见有人吗？！”

“略略略！”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给谢侃作了个鬼脸，然后又往别处跑去。大冬天的，别人都穿着羽绒服，那个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秋裤，光脚蹬了双拖鞋。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要苍老很多的妇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连连给谢侃道歉，“对不住啊小伙子，我男人这儿不太好，我就一会儿没看住他就跑出来了！”妇人指了指自己的头。

“什么意思？”赵淇问道。

“脑子不当家了！”女子撂下这句话又去追男人了，怀里抱着军大衣和棉鞋。

“精神病？”赵淇看向谢侃，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生活里看见精神病。

“嗯。”谢侃在赵淇的眼睛里看出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怜悯。

“我最早听说精神病是初中时的语文课文，《范进中举》。”

“范进那不属于精神病，他只是受了刺激一时间接受不了，人家一巴掌又给他扇醒了。真正的精神病，能恢复的......太少了。”

谢侃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精神病都是受刺激造成的吗？”

“不全是吧，有的是因为疾病，有的是因为心理因素，还有的......是因为遗传。”

“太可怜了，你看刚才那个人，都不知道冷。”赵淇身穿厚厚的羽绒服都觉得冻。

“可怜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家人。”谢侃苦笑了一下。

“都可怜。”

“以后在街上见到这样的人都离远一些，刚才那个还好，没有伤人的行为。有些得精神疾病的人的暴力倾向十分严重，遇上了就赶紧躲开。”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有时候无聊了会看一看这方面的书。”

自谢侃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就有意识地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知道的越多，对未来越消极。

本来谢晩山请的医生的话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希望，但是在知道本不会发病的谢斌却出现了症状时，谢侃再次陷入了迷茫与恐慌。

这也是他明明那么那么喜欢赵淇，也有了能和对方独处的条件，但他却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的原因。

万一自己和谢斌一样，也发病了呢？

他是贪心，贪恋赵淇对自己一点一滴的爱恋与依赖，但是他没有无耻到要毁掉别人的一生。

谢侃不止一次回想起在滑雪场时，赵淇只穿了一层薄袜子在雪地里惊慌奔跑的场景。他很幸运，第一次心动就遇到了一个同样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

可是他依旧怨恨上天的不公。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害过任何人，老天爷为什么要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一颗已经开始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谢斌的CAG重复次数远不及自己，四十多岁的年龄就已经发病了，那自己呢？会是多少岁？二十岁？二十五岁？

如果自己注定会在二、三十岁枯萎，那也该是他一个人去面对的诅咒，而不是赵淇。

谢侃？”赵淇拉了拉谢侃的袖子，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可怕。“你怎么了？”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变成这样。”真到了这一天，他宁愿死，也不要这样没有尊严的活着。

“说什么胡话，你好好的，牛都没你身体棒。”

“我是说万一......”

赵淇捂住了谢侃的嘴，“不要胡说，呸掉！”

“我......”

“呸掉！”

谢侃看着赵淇有些怒意的眉眼，他反悔了。

他想做一件事，哪怕以后赵淇会恨他。恨他也好，恨他就不会轻易忘记他。

“赵淇，原谅我。”

“什么？”